看來,想登上系主任的位子,在這節骨眼上,萬萬不能鬧出什麼不堪入耳的丑聞。
他匆匆瞥了眼任涼曦,托辭有要事之後隨即逃離現場。
「膽小表!」紀桑潔不屑地啐道。
「放開我,我得走了。」任涼曦淡淡地說。
「是啊!見到那樣的男人,聰明的女人早閃了,就你一個笨瓜還傻愣愣的站在他面前受他口水洗禮。」
「他是老師。」她硬拉開她緊抓著不放的手指。
「仗著為人師表的名義邀你,當‘老師’可真是方便啊!以後我也去當當別人的老師,順便弄幾個童男童子解解饞!」紀桑潔一臉向往,仿佛有美少年當前,口水直流的模樣。
「請便。」任涼曦懶懶地回道。
她一徑走出前,不得會她身後的紀桑潔如何呼天喊地的大叫。
「等等我啊!我可是剛剛幫你趕走大的大功臣耶!你這麼對待恩人太不應該了吧!」
「告訴我,你要當我‘恩人’的目的是什麼?」任涼曦站定腳步。
紀桑潔心頭一驚,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地笑道︰「嘿嘿當然是因為我垂涎你的美色,要你以身相許嘍!」
她斜睨她一眼,重拾腳步向前。
紀桑潔幾個大步追到她身旁,輕佻地搭上她肩膀。
「怎樣,大美人!看我在任勞任怨替你打跑蒼蠅的份上,賞我個吻吧!」
「好!」
紀桑潔一愣,沒料到她回答得如此痛快。
「等你告訴我真正的理由,我再履行我的承諾。」
「不是講了,我喜歡你……」紀桑潔氣虛地辯解。
「你我知道,那不是實話。」
紀桑潔的一舉一動令人匪夷所思,她必須再多加觀察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看得太嚴重了啊!做人要隨和點,不要把每件事看得太認真。」紀桑潔意味深長地說。
任涼曦只直視著前方,不搭腔。
住在一塊四個月,她鮮少看到紀桑潔留在宿舍,她總是匆匆來又急急離去。課堂上沒見她露過幾次臉,但期初的研究報告卻做得有聲有色,考試的成績也名列前茅。
上了大學,她身邊的意外事件陡然消失不見。她一度懷疑,這是否意味著未來巨大暴風雨的片刻寧靜。
可以想見的是,對方對她已經有相當程度的了解,不需要瑞用這種不時的突發狀況來測試她的能力。但這是否也意味著,一旦測結結束,緊接而來的,將會是空前巨大、不可預知的危險挑戰?
「哎喲!你怎麼看我看得發了呆。縱使我的心早已屬于欠的,縱使我有如仙女下凡般的美艷動人;但你這麼盯著我瞧,我多少還是會感到害羞的。」紀桑潔不正經的嬌斥,不依地推了她一小把。
任涼曦總覺得,紀桑潔的活潑是裝出來的。她明明和自己一樣,不是個多話聒噪的女子,她如此矯情究竟是裝給誰看?
「原來你也暗戀我很久了。來來來!別害羞,讓我親一個!」紀桑潔興奮的大聲嚷嚷,紅唇湊上去就要吻上她。
她索性不閃不躲,直立在原要。
紀桑潔猛然打住,隨即無趣的擺擺手。
「你好歹也裝腔作勢閃躲一下嘛。算了算了!跑你玩不起來。我還是找別人消遣消遣有趣些。啊,有了!」
任涼曦看著她走到那男孩跟前,有一搭沒一搭的以言語勾引那男孩,那男孩臉色立時一陣紅白交錯。
任涼曦轉身就走,不想再理會她。
第五章
05
一連放了四天假期,任涼曦提了簡單的背包回家過節。
搭上夜班火車,她沒特意告知父親要回家的事。到站之後,她轉乘計程車回家。
家里一片黑暗,任涼曦模黑來到客廳。
往客廳的落地窗看去,任光遠獨自坐在花園的吊椅,手中拿著酒杯。
他的身子前後輕輕擺動,眼楮茫然的看著前方花草。
任涼曦輕聲走近他,低低喚道︰「爸爸。」
任光遠驚喜的跳起來,懷中的酒撒了滿地的花草。
他一把將任涼曦拉過來。
「怎麼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都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家搭計程車多危險。」
任涼曦微微一笑,偎著他坐進吊椅。
「這次學校放幾天假?」任光遠盈滿笑臉,拉著她的手問。
「四天。」
「只有四天?」他失望地低呼。
「昨一天回去,不要緊。」任涼曦輕道,將他的不舍看在眼底。
任光遠嘆口氣。
「你的學校離家遠,來回實在不方便。你要回學校時再告訴我一聲,我叫司機開車載你去。」
任涼曦靜默了會,問道︰「爸爸,你寂寞嗎?」
任光遠的臉色黯然。寂寞是自然,偌大的家里現今只剩下他和每天過來打掃煮飯的李嬸。
每每下班回到家,空蕩蕩有家中杳無人跡。李嬸早就回家了,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用餐,連個說話談心的對象也沒有,免不了會覺得空虛寂寞。
任涼曦看他不說話,猜中了他七八成心事。
「再過一年,我就畢業了。」
「是啊!」任光遠嘆了口氣,想起了往日三人的生活點滴。「要是你媽還在,她一定會驕傲的到處去說……」任涼曦不說話,直看著父親的側面。
一會,任光遠倏地轉過頭,像是下定決心似的。
「涼曦,爸爸打算在你學校旁邊找間房子。你下學期可以搬出宿舍跟爸爸住嗎?」
「好。」任涼曦毫不考慮地點頭,任光遠開心地摟緊她。
「太好了!我早該這麼做的。」他激動的背著她拭掉眼角的眼淚。
「吃過晚飯了嗎?」
她剛經過飯廳看到桌上的飯菜沒人動過。
「還沒,來!我們進去吃。」任光遠緊握她的手,一同走入客廳。
???
宿舍的一角,任涼曦站在桌旁,俯視桌上攤開的書本。
她一頁頁的翻閱,照片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是從她懂事開始就出現在左右的奇景。
早在四年前,她就知道那地方位于何處。它是一座令探險家望之生畏的綠色地獄,令動植物學家為欣喜的原始天堂——亞馬遜河流域。
的確,干濕兩季的氣候適合綠色植物生長,泛濫的河水加上駭人的猛禽去令人不敢輕易靠近它。
只是,她看了將近幾百本關于巴西熱帶雨林的著作,卻沒有一本記載她曾經看過的白色建築物。這是為什麼呢?
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高瘦的男孩在看到她之後驚訝得忘了原本要說的話。
「要找誰?」
男子的臉立時脹紅,顯然一時被她的美麗震懾住。
「警衛室……紀桑潔的掛號,她在不在?」他局促不安的吞吞吐吐。
「她不在,我代領。」
她拿出印章跟著他走到警衛室,領了掛號信隨即返回宿舍。
信是從加拿大寄來的,她不經意看了信封一眼,視線登時移不開。
她打開了桌燈,緩緩坐下,一遍又一遍瞧著似曾相識的筆跡。
沒錯,這是四少的筆跡!
瞬間,她的血液凝固,呼吸聲變得清晰可辨,冰冷的手腳似乎變得無力。
她想站起來找紀桑潔問個清楚,奈何身體像是結凍似的定住。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她雙眼炯炯的瞪視著剛走進門的紀桑潔。
「干嘛?」被任涼曦看得頭皮直發麻,她戒慎恐懼地問了句。
「你的信。」
任涼曦收回目光,順手拿起桌上的掛號信丟給她。
紀桑潔接過,瞄了信封一眼,揚了揚手中的信。「謝了!」
「不用道謝,只要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席少宇的?」
「席少宇,誰?我不認識啊!」紀桑潔一臉無辜。
「不必再裝蒜浪費你我的時間。」
「我的想法跟你不同,會裝蒜才顯得有人情味。」紀桑潔將背包隨手一扔,將掛號信丟進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