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子興奮的語調斷了音,項儼的濃眉興味的挑高,張媽媽和張千則訝異她臉色的蒼白。
張千首先恢復正常,走過去捏捏鞏寸月的粉頰,叨念道︰「叫你別去你偏要,現下踫到不干淨的東西了哦,看你怎麼辦?」
一會,見鞏寸月兩眼發直的瞪視客廳,張千回頭喚道︰「媽,我看得帶寸月去收驚了,她八成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碑寸月直想點頭.她的確是見到不該見的——不該在的人安坐在沙發內,她閉上了眼,氣虛的靠向身旁的朋友。「我不舒服……」
「你是該不舒服,三更半夜跑去溪邊,沒著涼算你好運。」張千嘰哩叭啦的數落,扶她走向二樓。
一直等到上了樓,鞏寸月才問︰「客廳里是什麼人?」
張千神秘兮兮的詭笑︰「有錢人,凱子,散財童子。嘿嘿!隨你叫。」
「他來這里干嘛?」
張千興奮的緊指她的手臂。「他一來就跟我老媽說要住下,還給了一堆的銀兩,說要包下整間民宿一個月。」
碑寸月僵了背脊,臉色黯沉的跟張千說了聲晚安才關上房門。
原來他的走法跟她想的天差地遠。要他走,他倒是和她耗在這里不回去了。
碑寸月瞬間覺得忽冷忽熱,天旋地轉起來。似乎被張千說中了,自己怕是感冒了。
昏昏地沉睡過去,將睡未睡之際,總覺得床邊站著個人,輕輕地撫慰她發燙的臉頰,她嚶嚀一聲,直覺往冰涼的手掌摩裟。
朦朧之中听到一陣低笑,隨即被人抱起身,摟住,口中被喂了幾顆藥。她努力的想睜開眼,奈何眼皮不听話。……她輕嘆一聲,墜入夢中。
項儼小心的調整她的坐姿,讓她側身依偎著他,臉龐緊貼著他的胸膛而睡。他的手順著她的發絲,蜿蜒而下。
他有兩個月沒見她,很是想念與她舌戰的日子。在他心中,她的確是獨一無二的瑰寶。她的想法呢,是否也同他一般?
薄唇揚起,眉問漾滿霸道的神色。他何時需要詢問他人看法?他不會給她拒絕的余地,當然也不準備接受否定的答案。不管她要或不要,她注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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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上∼覺,沉甸甸的暈眩感已去了大半。鞏寸月拉開房門往走廊行去,靠近樓梯的房門被打開,項儼身著白色休閑衫、長褲出來。
「早。」他笑嘻嘻的道。
碑寸月側頭瞄了他一眼隨即下樓。
項儼不以為意,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到了飯廳。
張千和張媽老早就在廚房張羅早餐,忙碌之中,鞏寸月被張千喚去端食物。
碑寸月捧了盤菜,尾隨張千進入飯廳,「謝謝你的藥,我的頭疼好多了。」
「什麼藥?」張千不明所以。
碑寸月微微吃驚。「不是你拿來的,那是誰……」
她止住話語,眸光轉向項儼,心底有抹了然。
但見他神情詭異,眼神如痴如醉的望向她。
倘若不知他的為人,還真會誤以為他的注視深情款款。鞏寸月調回目光,在他的斜對面落坐。
瞧見項儼的眼珠子仍巴著她不放,她揚起唇角問道︰「這位先生貴姓?」
項儼低笑出聲。好久沒在口頭上分高下,她的一句問話,正中地下懷。「項。」
「他跟你一樣是台北人。」一忙完,張千坐進鞏寸月身旁插嘴道。
「台北人啊,個個都是大忙人。項先生真是悠閑,能來小琉球度假。」鞏寸月拿過四個碗,俐落的盛起粥。
「是麼?你不也跟我一樣,嗯……你剛是怎麼說的——悠閑。」項儼面不改色的打回她的譏諷。
「啊炳!她跟你可不一樣,她是來避難的……哎喲!寸月,你干嗎打我?」張千心疼的揉著被打的手臂。
「對不起,我一是手滑。」鞏寸月面無愧色的道歉心里想的是怎樣才能把張千的大嘴巴縫起來。
項儼笑眯了服。「避什麼難?」
「她呀,她在躲她的男朋友……」「友」字才出口,張手的頭上又被鞏寸月拍了一掌,她啊的大嚷︰「寸月,我的頭被你打爆了。」
「抱歉抱歉,我是想拍掉你頭上的蒼繩……」鞏寸月半掩紅唇,驚惶失措的直揉張千頭頂上的包。
「為什麼要躲?」項儼興味盎然的接著問。
「因為他是個無禮、粗魯、齷齲,極端令人難以忍受的人。況且,說他是我男朋友,不如說他在還沒沾上邊之前,就已經被三振出局了。」鞏寸月面帶微笑的回答,將盛粥的碗直挺挺的往他面前一放。手勁之大,令桌面上的碗筷彈跳起來。
「你可想過,他從小到大沒愛過人,自然不知該如何對待所愛的人。以一時的沖動判定他的死刑未免失之偏頗。」項儼直視她。
碑寸月愣住了,他的回答超出她的設想範圍。
張千來來回回搜尋兩人臉上的表情,許久,興奮的拍了丁桌子。「我懂了,他就是你口中無禮。粗魯、齷醋,惹人厭的男朋友。」
「我出去一下。」鞏寸月怔怔地推開椅子,走向沙灘方向。
「喂喂!寸月,你還沒吃……早飯。」張千望著她未動分毫的碗。再看看項儼若無其事的扒著稀飯。滿腔的義氣頓起,她忍不住咆哮道︰「喂!你這個男友怎麼當的?女朋友跑了,竟然還有心情坐在這里吃早飯。」
項儼笑笑地瞥著她,臉色活似陰魂不散的惡鬼,張千的寒毛忙不迭的起立致敬,不禁為鞏寸月哀悼起來。交了個比鬼還可怕的男朋友,不逃還等著被生吞活剝嗎?
第十章
第10章
月牙高懸天空,潮水一波一波的推擠上岸,白衣飄飄的人地獨自坐在沙灘上。
「寸月。」項儼低低喚了聲。
碑寸月循聲望過去,項儼眉眼含笑朝她走來。頭∼低,她又盯著反覆來去的潮水不放。
他的眉頭微皺,口中的語調難以持平。「你是存心教我心疼?」
碑寸月一楞,轉瞬間,項儼已欺近她身旁,大手∼探,撥弄她身上輕柔飄逸的短袖絲質上衣。「這衣服能不能保暖便是個問題,為什麼不披件外衣出來?」
碑寸月微微側身,被他執起的上衣下擺立刻恢復原狀。「我來的時候是早上,太陽大得很。」
項儼緊緊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懷里帶。「白天枯坐到夜晚,眼前的海水快被你看爛了。」
愈是靠近他的身體,她的雙頰愈是燒紅。輕輕掙扎,擺月兌了他的鐵臂,她硬是拉起他漫無目地的在閑晃。
項儼微拱雙眉,前方的人兒衣衫隨著海風擺動,像是隨時會被海風吹走似的。他的手稍一使力,將她勾入懷里,兩人眼對眼,鼻對鼻的相看。
她出神的以眼楮描繪他的輪廓,順著濃密的雙眉直下,來到他微勾的薄唇。
「唉——」薄唇輕吐一口氣,他無奈的表示。
「你這麼看我,可得有心理準備。」
碑寸月不解的抬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火辣辣的眼神會讓我情不自禁呀,寸月。」項儼如是解釋。
碑寸月紅透了臉,立刻調開目光。
見她始終不開口,項儼將昨天的問題再拿出來問︰「氣消了嗎?寸月。」
「生氣又如何?不生氣又如何?」鞏寸月怔怔地開口,反覆繞在心上的仍是閑擾她一整天,早晨時他所說的一席話。
「你若是還在氣頭上,我只好等。」他會給她時間平緩她的怒氣,再來攻佔她的心。
「等什麼?等我再一次消失在你面前。」鞏寸月為之失笑。她知道,他的耐性只用在旗鼓相當的對手身上。煩雜的事務,諸如女人之類,要他大老板付出耐心,可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