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近哀求的道︰「大嫂……」
「妍子小姐,我沒福氣成為你嫂子,希望你稱呼我‘鞏小姐’。」
妍子無計可施的改口︰「鞏小姐,信上的問題,可以給我答案嗎?」
碑寸月停頓半晌,反問道︰「項儼要你來的?」
「不。」事實上,他語帶威脅的要她保證不來騷擾鞏寸月。
碑寸月笑笑。他夠聰明,知道找誰來當說客都沒用。「你來的時候,不正好接住了我的答案。」
妍子不解的捏開手中的紙團,許久才會意過來的垮下臉。「這麼說,你還是不原諒他?」
「談不上原不原諒。這件事,他一開始就沒給我選擇的余地,一意孤行的後果他自然料想得到。」
「我不清楚少爺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但你再不出面,我就快他搞瘋了!」想起哥哥近來不正常的言行,妍子的冷汗直冒出來。
碑寸月搖頭失笑。「你夸張了我對他的影響力。」
妍子不耐的翻翻白眼。「你走後一個月,他乖乖地守著‘項達’,不曾並購哪家公司。對于業務方面也興致缺缺,遇到商業對手互搶生意,也是無可無不可的任由對方拉走大客戶。每天晚上還到天母來找我‘閑話家常’。你說,他種種行為像什麼?」
碑寸月驚愕的睜大眼,他的確是不大正常,收購其它公司是他一直以來的嗜好。而說到商場上互別苗頭,明爭暗斗的搶奪生意,他更是無往不利,沒輸過一次。就連夜夜留連溫柔鄉的習慣也是……
她忍俊不住的笑出聲,少了他這個新聞題材制造者,商業雜志與八卦志的記者們只怕會玩起手指大嘆無聊了。
「你還笑得出來,我都快哭了。求求你,大……鞏小姐,別再和少爺睹氣了好嗎?」
她的可憐狀令鞏寸月不忍,她嘆口氣。「妍子,我可以告訴你,我發火是絕對有理由的,不單只是單純的鬧意氣。」
見她有軟化的跡像,妍子趕緊加把勁。
「我知道,我了解,少爺的個性我還不清楚嗎?他一定是做了很……嗯……的行為,你才會故意布下‘陷阱’不讓他找到。」妍子避重就輕的淡化項儼的舉止,並且特意加重陷阱兩字,好讓鞏寸月知道,為了破解她的行蹤,她和哥哥是花了多大心血找到她。
碑寸月但笑不語。
「你心里明明是在乎他的,而少爺也是,不然他不會時常拿著你的照片發呆。拜托你,原諒他好嗎?」妍子雙手合十,虔誠的神態任誰看了都會動容。
碑寸月緩緩地搖頭。原諒他一次,她會不斷問自己,他何時會再犯,這是她所不樂見的。
妍子哭喪著臉。他們兩人是在比難纏的嗎?一個失常,一個無情,兩人硬是不肯饒過彼此。
「既然來了,我帶你去浮潛,這里的景色可是難以想像的美,包準你會喜歡。」鞏寸月笑嘻嘻的勾起妍子的手,半拖半拉的將妍子帶到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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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點,我贏了!」鞏寸月揚手歡呼。
「咋!又是你贏。」張千不滿的吐槽。╴
「張千,說好的,你可別想要賴。」鞏寸月惡狠狠的警告她的網友。
「我又沒說不去,干嘛擺副晚娘臉給我看。」
碑寸月嘻嘻∼笑。「是誰說要贏你三次才去的?又是誰說夜晚的溪邊有鬼?怕的要死的呀。」
「好啦好啦,牙尖嘴利的……我剛見到你,還以為你人美、有氣質,哪知道你比鬼還難纏。」
碑寸月拉她起身,拖著她往大門走去。「還說我,鬼點子一大堆的人可是你。就說你的綽號‘老X’好了,通信兩年,我還一直以為你是男的。」
「誰叫我老媽給我取了個不男不女的名字,我一氣之下干脆把綽號男性化,讓大家誤會到底。而且誰規定女孩子不能取這名啊……天理何在——」
張千拼命掙扎,死拉著門板不肯前進。
「走啦,別指望天理能拯救你。」若是妍子在,她何必死拉張手做陪。
碑寸月—一扳開她扣在門上的五指,張千不屈不撓的再纏上去,弄得她既疲且累。「好啦,這次放過你,容你畫張地圖,賜上機車鑰匙一把,小女子自己去!」
張千如釋重負的沖進門里。「等我一會。」
一分鐘後,張千奉上鑰匙與地圖。「寸月,我會為你祈禱的。」
「瘋言瘋語。」鞏寸月笑罵,仔細查看要去的路。不是太遠,應該不難找。
騎上機車,頂著月光往小溪出發。
來了兩個月多,大部分的道路都逛熟了,單獨騎車上路不構成迷路的危險。
抵達溪邊,她將長發束成馬尾,雀躍的踢掉鞋子,跳上身旁的大石,就著平坦的石面坐下,正要將腳放到清涼的溪里,對面閃出一張熟面孔。
「項儼……」她怔怔地低喃。
只一閃神,人影消失無蹤。樹與樹交錯,月光直灑而下,長長的樹影隨著晚風蕩漾,景象甚是美麗,但她的心卻泛起又酸又濃的情緒,刻意隱藏的思緒再次被∼抹幻影勾起。
她告訴自己,她的決定是正確的,她的確要不來一個心中只有自己的情人,她也不認為一個唯我獨尊的人能收斂他的狂妄、自大,傾听她的想法、她的感受。種種原因歸究出結論,她跟他合不來!而他們倆玩的是盤死棋,僵持不下又無法退讓半步。
碑寸月輕嘆,將足踝泡進水里,∼股涼意由腳下傳來,她打了個冷顫。天外飛來的外套當頭罩下,她的心跳到喉口,趕緊拉下外套看向後頭。
「你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嗎?寸月。」語氣中的責備濃的化不開。
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滑稽的,才會使項儼笑歪了嘴。「不必太吃驚,接到信後,你早該料到我會來找你。而,兩個月已是我的極限。」伸手拂開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感覺她微微側身躲開。
項儼欺身逼近她身旁,兩只手牢牢扶住她的腰身。「為什麼避開?你不愛我踫你麼?」
「這要看你對我做過什麼?」她冷淡的回嘴,開始推他的手。
「我的失控的確讓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項儼蹩眉。
「失控?換作我,不會如此解釋。」鞏寸月呲牙裂嘴的。
「你還在生氣?」
他不可思議的神情惹惱了她,盡避她的怒意已不復兩個月前濃烈,在見到他以為她「不該」有火氣時,她仍是不由自主的拔高音量。「沒錯,而且我會一直氣到老死!」
「究竟要怎樣才能讓你氣消?」他來這,並非想惹她不快。
「除非你走!」鞏寸月冷哼,不存半點希望他會依言離開。
項儼緩緩的松開手,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良久才不甘願的低語︰「你是有權生氣。等你氣消了,我再來。」
碑寸月瞪大眼瞪他。誰料項儼竟不再吭聲的往她身後走去。她驚詫于他痛快的離開,本來還以為她得使出渾身解數才能令他走。
寸月暗惱,女人之于他,不過是垂手可得,有無即可的東西,為何獨獨來煩她?他以前成打的女友莫非都激不起他的興趣?才要勞駕他大老板千里迢迢遠從台北而來。
碑寸月忿忿地踢著腳邊的溪水,濺濕了垂在膝下的大片褲擺與上衣。氣他,更氣自己無法忽略他出現所帶來的憎惡與欣喜參半的矛盾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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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以致于客廳里有說有笑的四個人一見到她就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