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對男人永遠最重要,在奮斗期間疏忽了婚姻,是不出奇的事,是否因此而與冼婉雲開始有點貌合神離,這就不是榮坤所知悉的了。
夏童既然這樣點名問到自己,她便答︰「創業維艱,怕劉叔棣的生意是有些阻礙吧,但應無大礙,他為人很干練。」
陳致遠道︰「婉雲真要鬧婚變嗎?榮坤,你有沒有听電視台的人談起?」
榮坤搖頭︰「他跟冼婉雲的婚姻是否有問題,倒沒听人提起。听江湖中人說,冼婉雲是個女中丈夫,當初劉叔棣也是受到妻子的鼓勵才走出去勇闖天下的,相信冼婉雲不會在對方現今有困難時就離開他。如果到劉叔棣熬出頭來,沒有了責任,只處理感情,那就難說了。」
听到榮坤這番話,夏童跟韓湘打了個眼色,心上不無感動。
靶情如果有變,真要灑月兌地作個了斷的話,最好是在對方風生水起之時,否則,心上會有落井下石的陰影,情義中人更難做得出手。
榮坤就是這個意思了。
陳致遠嘆一口氣,道︰「最淒涼就是我們這等講義氣的女人,等到男人出頭之日,他會不會眷念同甘共苦的日子而愛護我們多一點點呢?真是天曉得。」
阮秀玲道︰「我老早說了,求人不如求己。我不把男人的愛重算在自己的資產淨值內,最穩妥。」
夏童與榮坤都噗嗤一聲笑出來。
阮秀玲瞪她倆一眼,道︰「笑什麼?我預先警告你們,千萬別在蜜運期間透支幸福。男人對自己好一定要打入當年的非經常性收益之內,逐年看情況而定,作不得準。」
韓湘道︰「秀玲,你也未免太危言聳听。」
「我希望我是,萬一不幸言中了,不要說我沒提點過各位。」
「年老時最緊要有個伴,這也是真的。」陳致遠道。
「伴有很多種呢!外國女人在家養一頭狗,也是伴,肯定忠心耿耿,不知多好。」阮秀玲仍然堅持︰「你問問各位,是不是非要找個人做老伴才能過一生了?」
韓湘道︰「我沒有資格發言,老早已經找了個老伴了,我這老伴有個很好的條件,有醫學知識,對老太婆的健康可以照顧得不錯,不宜放棄。」
鎊人哈哈大笑。
阮秀玲道︰「夏童呢,你怎麼說,你找的那個伴比你年紀大得多,這未必可靠。」
夏童答︰「這問題我棄權,從來的作風都對坊間謠傳置若罔聞。」
韓湘故意問榮坤︰「你要個怎麼樣的伴過世?」
榮坤轉一轉大眼楮,道︰「跟自己至愛的男人過掉一生,此乃首選。貧富不拘,兩個老人能花用得多少,小樓夜夜盡春風就好了。如果找不到這樣的一個人呢?」榮坤忽然大笑,道︰「那我就愛很多很多的錢,因為有了錢,老來可以雇用二十四小時服務的護士,有病可以住進頭等房去,且有一堆仍然為了有便宜可佔,雖不愛我卻肯來跟我聊天搓牌的朋友,繼續玩樂,直至老死。」
陳致遠與阮秀玲一齊鼓掌,道︰「簡直是同道中人。」
的確,經過這一晚的談話,幾個女人都對榮坤有好感,還帶有一點相逢恨晚的味道,很好受。
江湖上的識英雄重英雄,這也是其中一種。
私下,韓湘放下心頭大石,對夏童說︰「我對榮坤的印象很不錯。」
「那你就成全韓植吧!」
韓湘點點頭,心里有數。
舉凡有事件發生,很多時也輪不到局中人不選擇靠哪一邊站。
韓湘在韓植的配偶問題上,是需要作出自己的選擇。
這一頭韓湘正在準備幫韓植的忙,投榮坤一票,那一頭就有人看不過眼。
大家庭內誰的舉止如何,一下子就能洞悉過來。
韓森很快就自韓氏家族的佣人與司機口中,得悉韓湘跟其兄的女朋友榮坤有了來往。
他對妻子莊鈺芬說︰「是你做功夫的時候了。」
莊鈺芬白她丈夫一眼,道︰「知道我有一點兒用處了。」
「何止一點,簡直有本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10節小秘密也算不了是什麼秘密
「你這個講法還算像個樣兒。老實話,不爭氣的人是你,不是我。老不能擠回韓家來管事,在協成行靠一點人事做個經理有什麼用,輪不到你有機會撈什麼油水。」
「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是要回朝的,只要在協成行干得出色,給二伯父有個好印象,早晚要調回韓家來。即使跟韓植不能爭一日之長短,也可以把握多一些韓氏企業的實務。二伯父如果在榮坤口中知道什麼關于我的大是大非,他又信了的話,對我可影響大了。」
「所以,你不要榮坤嫁進韓家來。」
「多個香爐多只鬼,當然不能讓這小辣椒擠進來。否則,別說對我有阻礙,我看連你也不好過。」
「她什麼身份,敢動我半根頭發呢!即使嫁進來,也不過同是韓家第二代的少女乃女乃,她還少了我一個娘家的背景呢!」
「錯了,她沒有顯赫的娘家,卻有自己的實力。現今在社會內有間辦公室坐,有個小秘書供使喚的女人,就瞧不起你們這起只有個司機女佣跟在後頭的貴冑夫人,認為是社會寄生蟲。」
「呸!」莊鈺芬嗤之以鼻︰「她說我是寄生蟲,我說她是變相式的妓女。無他,嫁給了韓植,就不用熬半輩子都坐不到公司的董事局內去。」
「給榮坤這種女人坐到韓氏的董事局去,你和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我叫你趕快叫你的母親在韓統老婆跟前下功夫。」
「老早就已開始部署了。母親跟韓統老婆說到底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只不過她比母親好運氣,給扶正了,故而,話是說得上的,你放心。」
「你倒要在樓上那醫生太太身上下點功夫才成,韓湘與你是同一類型的人,可能會往我們這一邊站。」
「韓湘的架子蠻大,她那貴夫人做得比我格調高很多似的。最低限度你不會每年帶我到意大利去听一次歌劇,更不會上紐約百老匯去看一次舞台戲。」莊鈺芬很不屑的道︰「我平日並不跟她走在一起。」
「現在是非常時期,韓湘都投榮坤一票的話,韓統還有什麼話好說。听說,那榮坤的手段一等一,她老早就曉得向韓湘入手,連三婆都被她逗得樂不可支,拿幾張電視台的明星簽名相片與表演戲票,就哄得韓植一屋子的下人差點要預先稱呼她做少女乃女乃了。這叫先下手為強,你再忽略韓湘的話,就錯了。」
莊鈺芬沒辦法,只好听韓森的話,趕快走韓湘的路子。
莊鈺芬其實是莊經世的老麼,年紀跟她剛去世的二姐莊鈺茹是很差一大截,卻與韓湘相若,但因為教養不同之故,雖同是韓家出入的人,卻真的很少來往,更別談深交。
這日韓湘接到莊鈺芬的邀請,這位堂嫂嫂說︰「韓湘,我朋友在中環開了一間時裝店,我跟你去逛一圈,然後請你吃頓午飯,好不好?」
韓湘心里有點驚駭,奇怪莊鈺芬為何會相約。一半為了好奇心,一半也是人情難卻,她便答︰「好的,我反正今天約了朋友去吃午飯,跟你看完服裝才赴飯約,你請的一餐留待下一次吧!」
在那服裝店走了一圈,完全不是韓湘的品味。她是個有教養的女人,胡亂挑了一些零碎的絲巾之類,算是光顧了,給了堂嫂子面子就算。
走到街上時,莊鈺芬問︰「你不急著跟你的女朋友午膳吧,我們先去喝杯咖啡?」
「好,我約了她到文華酒店,那就干脆上文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