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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換你心 第24頁

作者︰梁鳳儀

人類的關系與感情已隨著社會生活之多姿多彩而復雜化!純情難再!

明軒向遜君解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來這山坡與海灘漫步,除非……」

「除非你成功為囚犯?」

明軒給逗笑了,一把將遜君擁住,手圍在她的縴腰上!

明軒微微覺得這些日子來,遜君是胖了一點點,腰部長上肉。

那民謠唱︰「龍不抬頭不下雨,雨不灑花花不紅。」誰說不是真的?

明軒望了遜君一眼︰「我說,除非你是這赤柱會所的會員,才可以走到這區來,會員大多是監獄的高級職員,然,也有各行各業被邀入會的人。」

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直把二人帶上山腰。背後是高高的監獄圍牆,小山一邊岩石縱橫,帶出了懸崖,另一邊則是綠草青青的山坡,走下去,就是海灘,那一片的沙,在驕陽下會得反光似,映成耀眼的白!

「我們別走下去,就在這兒坐坐好不好?」丁遜君問。

湯明軒緊攜她的手,二人有點踉蹌地爬行至懸崖頂的岩石上,坐下來,正正對著接連藍天的碧海。

有多少年,日子都全葬送到暗無天日的辦公室內,擠在追名逐利的戰局之中,連伸長脖子透一口氣的機會都絕無僅有。

難怪湯明軒說,這是世外桃源!

今天,兩個徹頭徹尾、如假包換的社會叛徒,突然一手推開了周圍的俗務世情道德禮教,懶洋洋地相偎相依,偷得浮生半日閑,看海洋,听浪聲。這種生活上罕見的突破,如此有效地將二人串連在一起,產生一種濃不可破的、永不相分的親密感覺。

泵勿論一個冀望長相廝守,另一個但願曾經擁有,這一刻,他們心靈上的契合與融和,是無可置疑的。

海風陣陣吹來,寒氣都在熱情的擁吻之中變得暖和。

如果明軒不是適可而止,遜君怕要被他的長吻弄得窒息而死。

若真在此刻死去,還有遺憾否?

遜君笑著,揚一揚滿頭已亂的秀發,摔去這個古怪思想!

第32節

「明軒,你愛我嗎?」

「女人要男人講多少次我愛你,方能安心呢?我才在昨晚上說了幾遍?」

「可是,你今天不曾說過。」

「這叫日行一善?教你安心?」

「這譬喻好像你是單單為我高興,沒一點真心?」

「別管行善是真心抑或別有用心,受惠人的得益是一樣的。」

「如果你並不只為討我歡心而愛我,我會更覺得有意義。」

「我從不刻意討好誰!因為沒有多少人值得我去刻意討好。我是真心的。」

明軒捧著遜君的臉,被海風吹得涼颼颼的,多了一點蒼白,少了半分紅潤,然,仍然那麼漂亮可愛。明亮的眼楮,水漾漾的,老是在誘著人,要明軒不期然地從心坎里叫出來︰「我愛你,遜君,我愛你!」

遜君開懷地笑了︰「今天說了兩遍。」

「日行一善已經超額完成,明天請早。」

遜君舉起粉拳,捶向明軒寬闊的胸膛。明軒笑得人仰馬翻,兩個人玩得失神,很容易失了重心,就這麼雙雙滾落懸崖去。

「跌個粉身碎骨,可不得了!」

湯明軒吃吃笑,扶抱著遜君重新坐穩。

「我們背後的監獄圍牆上有人守望嗎?」遜君問。

「當然!」

「那麼,剛才情景,已盡入了望者眼簾?」

「這有什麼大不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這兒不缺共墜愛河、盟山誓海的情侶!」

「都市雜志應申請入會,派個記者長駐于此,肯定可撈到不少上流社會的獨家圖片與秘聞!」

「遜君,如果你我的事,披露出來,你會怎麼樣?」

「兵來將擋!」

「還會在益豐上班嗎?」

恍似當頭棒喝,遜君沒有想過跟明軒的這段情,會影響她的飯碗!

理論上,這是毫無抵觸的兩回事。然而,如果不成問題的話,為什麼明軒會煞有介事地提出來?

遜君的心登時冷了一截。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丟職業,一想到要沿門托缽似的找工作,人就立即像解了凍的一塊肉,無力而面目模糊地貼緊在砧板上,等待宰割。

自己的多個女友,經年苦干,爬上了高位,一旦意外橫生,丟了職,竟沒有一個能再任職于大機構,只好再辛辛苦苦地另起爐灶,自行創業,開拓一間間的進可攻退可守、可大可小的顧問公司。成績好的,總算別有洞天,雲開見月,成績差強人意的,還是要撐下去。因為獨立女性能站在人前,靠的是高尚職業的身分。無人可以瀟灑地無職一身輕,仍活躍于社會而備受尊重。

誰個經歷多年風險爬上一定社會地位去的職業女性還是庸才?只不過江湖上的滔天巨浪,擋之不盡,偶然忍無可忍,要更換職位而已。然,最難堪的偏是要重新找戶頭老細,陳列自己的才干學識,歡迎光顧,那種感覺只比賣肉人前好一點。踫上了上層的財閥跟下層的才俊,全都換成長江後浪,更多幾重難受。匍匐在董勁一之流面前,總看在他那份權傾人間的成就上頭,不為已甚!若要看那起諸如董植康的第二代面色,也真是太苦,太傷害自尊了。

丁遜君心想,如果自己丟了工,干脆退出江湖去!

然,要光榮撤退,必須有另一個新身份去鞏固自己的地位。被迫下了台,吊兒郎當、不三不四地無處棲身,是落泊,是寒酸、是淒惶!

香江之內的人,對于成功與失敗的敏感,全屬特異功能,反應之神速準確又有如尖端科技的效能。

丁遜君望住了湯明軒,突然急切地問︰「明軒,如果我不再上班了,你可肯養我?」

湯明軒倒答得很爽快。

「只要你願意,又不介意清茶和淡飯,養你有何難?」

對,衣食住行只要不極盡豪奢,別說要湯明軒養,倒轉頭來,把整個湯明軒給養起來,也不是丁遜君能力範圍以外的事。多年辛勞,手頭一份豐厚的私己,還是不缺的!

然,誰希望這些?

「至于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這理論引伸到男女關系上頭,一樣貼切。

養活一個女人,並不表示尊敬!哪怕錦衣玉食,花團錦簇的供奉個外遇,那女人在人前還是矮了一截。男人要是真誠地敬重一個心愛的女人,應予她一個社會人士認可與推崇的名分,讓她以有身分的聲勢出現在人群之中,而不是鎖在深閨,不愁衣食算數!那跟背後圍牆里的囚犯何異了?

「明軒,單是養我,並不足夠!」

湯明軒愕然。

「你知道屆時我最需要的是什麼?」

湯明軒是聰明人,他點點頭,心內長長喟嘆,用手擁住遜君的肩,作一種盡心而為、悉力以赴的表示。

「明軒,她知道嗎?」

「你不介意東窗事發?」

丁遜君使勁地搖頭,一點遲疑也沒有。

湯明軒真不明白女人的心理。他覺得丁遜君處事越來越糊涂了。

一個在工作上頭如此眉精眼企、話頭醒尾的女人,在私情上分析得亂七八糟。

為什麼丁遜君會漸漸地渴望他倆的秘密被揭發呢?讓盛頌恩知道真相,她所得的橫刀奪愛英雄感,並不能平衡閨房風暴的可能破壞力。女人的酸風妒雨,絕對會隨時引起置之死地而後生,甚或一拍兩散的威脅。一時間,心頭勝利的快意,只會導致得不償失的後果。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能瞞得住盛頌恩,並不等于湯明軒對丁遜君不尊重,適得其反,這是湯明軒對妻子感情冷淡下來的具體結果。

要背叛自己仍然深愛的人,自疚的戰栗以及回頭覺岸的沖動,會得形成一股巨大心理壓力,分分鐘鐘控制不來,眉梢眼角與言談舉止之間,會出賣心頭的奧秘。唯其對待越不相干的人,越能扯謊,越能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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