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情霸天下 第18頁

作者︰梁鳳儀

反而是穆亦藍道︰

「高小姐有英文名字嗎?」

斑定北一听,就搶著答︰

「沒有,沒有。我三家姐念中學時,英文科老師要同學們都給自己起個英文名字,只有她大小姐一個人不肯就範,竟然站起來反問老師︰

「中國人有中國名字,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改個洋鬼子的名字?」

「她的堅持固執,被認為對老師不尊重,于是要扣她的英文分數。可是,把分數打個八折,她依然是全班之冠。

「所以,亦藍,她跟你一樣,沒有英文名字,你就連名帶姓的稱呼她高掌西好了。」

斑定北說完了這番話,穆亦藍還未來得及稱呼高掌西之前,她就已經開腔了,說︰

「我丈夫姓莊,不相熟的朋友都稱我莊太。」

斑定北一听,失聲笑了起來,道︰

「莊太?這真是太隔膜、太古老、太生疏、太尷尬了,就連名帶姓的稱呼好了。穆亦藍是我在美國的大學同學,我們同學之間都喜歡這種稱呼,又親切,同時又有特定的距離,得意極了。」

穆亦藍笑笑,他的那個微笑不是不帶苦澀的,卻又夾雜了一分難以貼切形容的驚喜。

他說︰

「高掌西到過美國南部德薩斯州嗎?」

斑掌西微微昂著頭,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當然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樣發問。

斑定北看高掌西沒有即時回話,怕場面冷落,立即答聲︰

「我三家姐還真看不起德薩斯州呢!她心目中的美國只有紐約、洛杉肌、三藩市,認為這三個大都會才是值得打交道的地方。她的醫學知識非常淺薄,並不知道全世界最有名的醫療中心,尤其是心髒科與癌癥,以德薩斯州的候斯頓坐第一把交椅。

「三家姐,我還未向你好好介紹穆亦藍醫生,他是癌病專家,是候斯頓癌病治療中心的主任醫生,同時是美國最大的卡迪藥廠成藥制作部頭頭,這次來中國是為了研究中藥西服的方法。我看這麼巧,便把他拉來參加婚宴。」

「是的。」穆亦藍開始講話︰「委實是太巧太巧了,千載難逢的一次機緣。」

斑掌西沒有回答,她微垂著眼,伯踉穆亦藍再面對面,履眸相對。

在這一段時間之內,恐懼凌駕在其他各種感覺之上。

她實實在在無法面對現實。

因為不知道現實會為她帶來多少威脅與損害。

「三家姐,如果你閱讀的不只是財經雜志,而肯翻一翻通行全球的專門報道醫學最新發展的候斯頓醫療中心月刊,那你對我這位好朋友就不會感到陌生,且會引以為榮。這次他到來,也會為國內的醫學界撰寫一些研究成果的論文。」

穆亦藍道︰

「請快別當我的宣傳經理,我也不過是個商人罷了。」

斑掌西這才接腔,道︰

「是嗎?」

「是的,我現在在一間全球稍有薄名的藥廠服務,為他們研究新藥。所以特意到中國來,遍訪名山大川!,這兒有我要找的寶貴藥用材料。」

「找到了嗎?」高掌西問。

「找到的比我預期的多,為我帶來莫大的難以忘懷的驚喜。」

斑掌西別過臉去,沒有再回話。

「穆亦藍,我發覺你不但能撰寫醫藥研究論文,還能在寫作上有發展,能夠出口成章。」

「我在中學、大學時一直有投稿寫作。」

「是嗎?投稿是否等于投籃?這有著大分別啊!」高定北說。

「不,都登出來了。」

「我可沒听你提過。」

「不騙你,我用的是筆名,專寫游記式的文章。從小我就喜歡名山大川。」

「文弱書生多別名,你的筆名叫什麼?」高定北問。

穆亦藍拿眼看著高掌西那美麗的輪廓,說︰

「我的筆名叫楊青。」

然後,穆亦藍解釋︰

「木易二字與穆亦同有,加起來是楊,青是為青出于藍。我父親喜歡多兒多公,他全部以顏色替我們一班兄弟姊妹命名,都是亦字排,我記得的有亦紅、亦白、亦棕。」

斑定北問︰

「你有見過他們嗎?」

穆亦藍搖搖頭,道︰

「沒有。文革時找出生,父母不久就相繼去世了,我們分別被送進不同的孤兒院去,我相信我是最幸運的一個,就在湖南的孤兒院內,一位懸壺濟世的美國籍醫生申請把我領養到美國去。」

然後,他又加了一句︰

「故此,我對長沙河、張家界格外的有感情。」

「就為了你在那兒的孤兒院出身嗎?」高定北問。

「可以這麼說。當時的孤兒院醫療設備很差,我患了一種很恐怖的皮膚病,全身的皮膚干燥得似在龜裂,非但沒有辦法醫治得好,而且孤兒院怕我這個皮膚病會傳染其他孩子,便把我嚴重隔離。」

「後來怎麼樣?」連高掌西都听得著迷,有了反應。

「後來一位在長沙研究中藥西用的美國籍醫生,叫羅哲夫的,他請求孤兒院讓他收養我,本來孤兒院的規矩是獨身男人不可以收養幼嬰的,但因著我的情況特殊,就批準了。」

「好了!」高定北拍起手掌來,說︰「下面的故事就容易猜呢!是羅哲夫醫生把你的頑疾醫治好了,然後把你帶到美國去。以後耳德目染,更為感恩圖報,于是你就勤力念書,學起醫了,是這樣嗎?」

穆亦藍說︰

「對。嚴格來說,我從未見過我的兄弟姊妹,羅哲夫醫生也只是從我的身世記錄表格中,得知我父母以色澤為子女命名。」

「一點都不離奇曲折,凡是,听眾與讀者能措得到結果的故事,都是平庸的。」高定北說。

「離奇曲折,峰回路轉的故事,只可以當事人知道,不能宣諸于世。」穆亦藍說。

「為什麼不能公諸同好︰這世界哪有秘密這回事?」高定北肯定是無心之言,卻是听者有意,高掌西的臉色早已煞白。

「三家姐,怎麼你一直不講話?」

「沒有什麼,昨天晚上睡得不大好,今天醒來有點遲鈍。又沒有想過,原來榮家這個婚禮,只請近親,也可以把這麼個大堂塞滿了,空氣都像要渾濁起來。」高掌西乘機伸手指一揩額上的細汗。

「要不要上房間休息一會?」高定北問。

斑掌西回過頭來,一接觸到穆亦藍的表情,就下定了主意,道︰

「不用了,我們這就走到大門外去登車吧,怕是差不多時候要到天壇去了。」

斑掌西下意識地不要在穆亦藍跟前認輸。她根本從沒跟這男子賭過什麼,所以她不必驚慌,就像她在商場上應付滔天巨浪一樣,只當沒事人一樣就能應付過去的,沒有什麼大不了。

參觀婚禮的車隊很長,足足有幾十部黑色的紅轎房車,每輛車都指定專為一位嘉賓服務。

斑定北的專用轎車,就連穆亦藍都招呼在內。

斑掌西很自然的與她的丈夫莊鈺華同一輛汽車前往天壇。

車廂內,高掌西的臉繃得甚緊,半句話都沒說,只默默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致。

莊鈺華跟她說︰

「定北跟誰來北京參加這個婚禮?」

這麼平凡的一句話,像一支鋒利的針刺痛了高掌西,她慌忙別過頭去,看大夫的表情。

她這個緊張的表情者在莊針華眼內,覺得有點奇怪與滑稽,他忽爾誤會了高掌西的意思,便道︰

「你別敏感好不好?」

「我敏感什麼?」高掌西的聲音幾乎發抖。

「你以為我生了懷疑,是不是?」

「有什麼好懷疑的,根本是今天才見第一面的人。」高掌西的心卜卜亂跳,大有跳出胸膛之勢。

「這年頭就流行這種嶄新的關系,不是很多人能適應。」

斑掌西嚇得什麼似的,緊握著拳頭,垂下了頭,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腔下去。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