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意映哭了,梅兒這才發現自己喻矩,慌張的跪了下來,「格格恕罪,奴婢該死,奴婢一定是瘋了,才會強迫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
「不要這樣,快起來,你明知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是我不好,我只是自私的顧及自己的感受,卻忽略了你們……」意映難過的自責。
「格格……」梅兒的聲音也梗住了。
天底下哪有這種事,做奴才的要求主子做事,而主子卻一點脾氣也沒有,這頻頻為自己達不到要求而道歉,她侍奉著這樣一個個性溫馴的主子,這有什麼好抱怨、好不平的?梅兒在心中怪自己。
別的奴才要承受主子的頤指氣使,可在雨荷齋,他們可是主僕不分的啊!
「梅兒,我答應你以後多吃點,有機會也會多出去走走,可是,這個活動我真的去不得……」
「格格說怎樣就怎樣,你是主子啊!可是,梅兒可不可以請格格答應奴婢一件事,下次讓奴婢去幫你取布料,好不好?格格好久沒做新衣裳了,而且太後的霞陂也需要布料才能動工。」
「梅兒,謝謝你,你總是為我著想。」
微風從花園那邊吹來,送過幾聲鳥兒的啁啾聲,原本總會襲上意映心頭的寂寞感頓時讓感動給取代丁。
她……真的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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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里里外外,壽幛、壽屏、壽桃、壽禮,堆積如山,仔細听,更可以听到笑語滿堂。
整座紫禁城,今天是賓客穿梭。
「皇上,臣慶應祝您龍體安康。」
「臣和碩願您壽比南山。」
「皇上,臣奕匡望大清國運昌隆,百姓在您優秀的帶領下,安居樂業、豐衣足食。」
「臣等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頓時,養心殿內文武百官異口同聲的齊聲祝賀,聲音響撤雲霄。
「哈哈哈!太好了,眾卿真的教朕太高興了。」乾隆癌瞰著這群對朝廷忠心耿耿的臣子們,持須笑得合不攏嘴,非常快意。
因為,他的五十大壽,文武百官幾乎全都到齊了,每年的今天,眾卿相們為他祝壽,也是他犒勞這一年來,有功於朝廷的將才之時。
不過,今天這事不急,他有更重要的一位賓客要介紹給大家認識。
「各位卿家,坐在朕右手邊首位的這位是大清的貴客,他是來自蒙古國的孛烈王子。」
乾隆的話才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這個當事人身上時,孛烈未動分亳,目光維持平視。
瞬間,在場的官宦們都瞠大了眼,紛紛議論著眼前這個器宇軒昂,倨傲不遜的男人,他看來傲慢至極且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乾隆見狀,並沒有被突然陷入尷尬的氣氛所影響,還是愉悅的笑著,「孛烈王子奉蒙古王之命,來學習大清文化,他會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朕希望眾卿家能盡到地主之誼,不要教朕失望了。」
他就是欣賞孛烈這一點,不拘泥於三拜九叩的那套禮節,自成一格的颯爽卓越英姿,頗有北國男子的直爽氣魄。
好半晌,大家還是不可思議的盯著來自蒙古的孛烈王子,沒有人找到自己的聲音。
「放肆!難道這就是我大清的待客之道?」注意到孛烈似笑非笑的扯高嘴角,乾隆不禁因眾臣下的反應而生氣了。
「臣……等遵旨,定不負皇上所托。」慶親王慶應發覺聖怒,連忙以德高望重之姿,代表眾臣承諾回答。
掃過全場一眼,孛烈終於緩緩的站起身,拿起盛滿酒的杯盞,「孛烈先謝過皇上的款待,並祝您政躬康泰。」
「好好!說得好,薩哈爾把你教得太好了。」乾隆對孛烈的欣賞可不是一個好字足以形容的。
他知道這位比自己的任何一位阿哥都年少的蒙古王子非但是個文才,甚至這是個武將。當初若不是他的八女兒意妍格格挑中的額駙人選也是今他非常滿意的原撤,他真的不願痛失和孛烈有更進一步的姻親關系。
「皇上一定不知道,父王曾經告誡過我,來到內地最重要的就是要學習您的一言九鼎,他說過大清君王向來君無戲言,孛烈想問真的是這樣嗎?」孛烈面無表情,卻一步步的進入問題的核心。
他壓根不想來參加這種充斥著阿諛奉承的壽宴,不過,父王的心顧他還沒完成,即使他心里再如何厭煩這里的生活,他仍必須待下去。
「當然,這是無庸質疑的,朕向來一言九鼎。」
「那麼,想必是我不了解所謂『君無戲言』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他故意譏諷道。
「怎麼說?」乾隆不解。
「如果孛烈沒記錯的話,皇上留經允諾過要將意妍格格許配給我,而倘若我的消息無誤,意妍格格此刻應該已是別的男人的專屬品了。」
他嘴角的笑意早已冷卻,緊蹙的雙眉和陰沉的面容讀孛烈看來更加駭人。
沒能將意妍格格娶回蒙古,父王一直以為是他不夠積極,老是埋怨他讓蒙古國失去一位溫柔可人的媳婦。父王當然不知道破壞計畫的始作俑者正是和母國談好要聯姻、要和平的大清君王。
乾隆的表情陡變,「這……」最近因為今他快樂的事情太多,他幾乎都要忘了這件事。
當意妍和原撤要成親時,他曾擔心過會引起友國的反彈,以為大清王朝沒有誠意談和平,但之後見孛烈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便寬心下來,沒想到他卻選在這個當口提起此事。
「皇上,孛烈只想問我的王子妃在哪里?」孛烈的眼神是慣有的幽冷縹緲,沒有一絲感情。
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乾隆卻連一個解釋也沒給他,若不是意妍格格的婚禮辦得盛大隆重,也許他至今還被蒙在鼓里呢!最可笑的是,他這個原本應該是新郎倌的男人,居然還受邀參加婚宴,親眼目睹那個該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那種感覺真的有夠諷刺的。
他沒在事後語出咄咄,是因為他一直在等乾隆誠心的向他解釋。他以為乾隆若是在乎兩國的和平,應該會親自給他一個合理的答案,不過,他什麼也沒等到。
既然他絲毫不給母國面子,那麼,他也毋需在眾大臣面前給乾隆台階下了。
乾隆沒有錯過孛烈深邃的眸底中閃爍的怒意,孛烈選在這個時候爆發,向他提出質詢,的確教他感到很難堪,「孛烈,朕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解釋這個誤會。」
「孛烈在听,希望皇上真的能給我一個好理由,以便讓我回稟父王。」
在眾目睽睽之下,孛烈的用詞遣字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抽氣聲,大家都驚攝於他說話的口氣,有些習慣拍馬屁的臣子,甚至已經蠢蠢欲動起來,似乎想教訓他狀似挑釁君王威儀的放肆不羈。
「朕記得你曾說過薩哈爾喜歡溫順的女孩吧?」乾隆以眼神要文武百官稍安勿躁,因為,這是他與孛烈之間的私事。
「沒錯,因為父王已經有五個活潑好動的女兒了。」孛烈沒好氣的說。
「當初朕和薩哈爾訂下婚的時,並不曉得這一點,意妍格格並不是他喜歡的媳婦類型,她向來調皮搗蛋,那程度也許還勝過貴國的幾位公王呢!」
「那麼,是我看錯了,皇上該不會是想告訴孛烈,我曾在後花園見到的人不是意妍格格吧?」
孛烈眯起狹長的眸,心中忍不住憤怒的驚怒,哼!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為了這種事睜眼說瞎話,他不禁懷疑起父王的眼光了。
「確實不是,那是朕的六女兒意映,她一向溫和有禮,和意妍是截然不同的典型。朕想,你可能是讓安總管濃厚的家鄉腔調給誤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