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男人!她咒詛他下十八層地獄!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于累了,奔跑的速度減緩了下來,最後停在一處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
她驚愕地瞪著黑漆漆的森林,一股蕭瑟的涼意竄上全身。
不知躲在何處的貓頭鷹咕咕的叫了起來,伴著夜風飄來的悚懼感縈繞在娜娜的四周。
她掩面哭了起來。
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單、寂寞,仿佛全世界都遺棄了她。
遙遠的、她突然听到有人的聲音。
她霍然將臉從手掌中抬起來,瞪大了眼楮看向聲音的來處。腳步聲愈來愈接近,下一瞬間,她看到兩名身穿獵人服裝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
在月光被黑雲遮蓋住的情況下,娜娜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孔。
他們緩緩地朝她走近。
「你們是誰?是懷特城堡的獵人嗎?我是娜娜夫人,是你們領主的妻子。是艾德華叫你們來找我的嗎?」她大著膽子對他們說。
男人們並不說話。
他們只是緩緩地拿起弓箭,瞄準娜娜的心髒。
娜娜愕然地看著他們,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男人要射出手中的箭時,艾德華的呼喚聲遠遠地乘著風傳送過來了。
「娜娜——」他的聲音愈來愈近。
兩個男人互視了一眼,收起弓箭快步隱入樹叢間,消失不見。
娜娜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雙腳突地不受控制的跟槍了一下,跌坐在後腳跟上。
她茫然地看著出現在樹叢後面的艾德華,眼前一片黑暗……
她昏了過去。
第七章
娜娜幽幽地蘇醒過來。
她茫然地看著由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床帷,視線逐漸集中,半晌過後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懷特城堡的主臥室里。
她霍然坐起身,環顧早已熟悉的房間,接著赤腳跳下床,奔出偌大的房間,卻在走廊上和一名女僕相撞。
她搖晃了幾下,趕緊扶住石牆穩住身體。
「娜娜夫人,你要去哪里?」女僕恭敬的問道。
「你去告訴你那個三八主人,說我梅娜娜不屑待在他的破爛城堡,遭受他的羞辱,」娜娜咬牙切齒地喊道。
她這個人雖恩怨分明,但脾氣也是暴躁得可以!
很明顯看得出來,大娜娜好幾十歲的女僕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不快去?!」
「可是——娜娜夫人,爵爺吩咐過我們不能讓你離開城堡的。」
「他是我的誰?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連我爹娘都不能攔我!讓開,否則別怪我——」
娜娜惡狠狠地丟下這一句話,把擋在前方的女僕一推,就要沖下樓梯。
「娜娜夫人——」女僕的尖叫聲在城堡里回響。
下一瞬間,娜娜突然騰空被人扛起。
「放開我!」她咆哮著。
「你哪里也不能去。」艾德華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拂過。
「你管我,放開我,你這個天殺的男人!」她口不擇言地啐道。
艾德華的眉頭攢緊。
「救命啊——」見他不為所動,娜娜干脆大喊救命起來。
老神父和一大群僕人從大廳四處冒了出來,每個人皆愕然地看著這對夫妻。
「放開我!叫你放開我,听到了沒有?!」娜娜嘶吼著,用粉拳毫不留情地捶打在艾德華的後背上。
艾德華打了下她小巧渾圓的臀部。
「安分點。」
「你……你竟然敢打我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艾德華無視于眾人異樣的目光,一派輕松地扛著娜娜走進臥室。房門「砰」一聲地關上,阻絕了懷特城堡女主人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尖叫聲。
娜娜被丈夫像丟沙包一樣地甩在床上。
她迅速地坐起身,憤怒地瞪視著面前的男人。
他好整以暇地拖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雙手交抱在胸前,英俊的臉孔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他口吻冷淡地道。
「我跟你有什麼話好說的?啊是有一句,那就是!你——去——死——」她尖聲地從牙縫里迸出。
艾德華的臉孔頓時寒得像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天殺的潑婦!」他啐了一聲。
「去你的!」
「隨便你。我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梅娜娜?」
「我說我是你也不相信,那我何必多費口舌跟你這個粗魯又討人厭的男人解釋?」她鼓起腮幫子,怨懟地看著他,一對翦水眸子似乎快要掉下淚來。
艾德華微微嘆了一口氣。
「你無話可說嗎?從你綁架我,到那大家都不情願的婚禮,還有你粗魯的……噢!你欠我太多了!」她聲音已經瀕臨破碎。
「我承認剛才我是沖動了點——」
「沖動了點?你打我地!從小到大沒有人敢打我,每個人都把我視為掌上明珠,可是自從認識你這個‘黑武士’之後,不是把我像沙包一樣扛來扛去,就是用暴力阻止我的行動。而且你知道嗎?剛剛還有人要殺我!」一想到那逼近的死亡,她再也忍不住地聲淚俱下了。
他愈听眉頭蹙得愈緊。「誰要殺你?!」
她用手背粗魯地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不想理我嗎?你還問這些做什麼?!」
「娜娜,你應該知道我重建懷特城堡的夢想才對。為了它,我可以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他突然感性的說道。
「你把它擺第一,那我請問你,你又把我擺在第幾位了?還是在你眼里,我只是個可以讓你獲得龐大贖金來挽救城堡的人質而已?!」
她要他的承諾,不想自己在他心目中永遠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深邃的藍眸梭巡著她姣好的臉孔。
娜娜咬著下唇,雙肩不能由自抑地打著哆嗦。
天哪,原來他一點也不愛她!
她猛然驚覺到這個可怕的事實,再也忍受不住「哇」一聲痛哭起來。
他馬上抱住她。
「走開!不要理我!」她推打著他寬厚的胸膛,啜泣地嘶吼。
可他還是緊緊地擁著她,把臉埋入她柔細如緞的烏黑長發中,貪婪的吸吮那淡淡的馨香。
「你說啊!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如果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人質的話,那麼我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她听到男人從喉間逸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他抬起頭,深深望進她蒙上一層薄薄水氣的眸子里,接下來他吻了她。
娜娜先是一陣愕然,但不一會兒之後,她就忘情地陶醉在他的吻中……
艾德華溫柔地用舌頭啟開她的朱唇,探入她芬芳的口中,與她的舌頭交才。
娜娜只覺得身體發熱,雙腳發軟地癱在他的懷中。她的理智笑著向主人說拜拜,剛才的憤怒也同樣棄她而去。
她完全忘情在他纏綿的長吻中——
翌日。
娜娜幽幽地從床上醒來。
她下意識地模向身旁的床位,赫然發覺她的丈夫並沒有躺在上面,惟有床單上還依稀殘留他的體溫。
她感到無比的沮喪。
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進來。」她悶著聲音說。
一名女僕打扮的村婦提著盛滿熱水的木桶走進來。
娜娜坐起身,拿起大床旁邊椅背上的外衣遮住赤果的胸脯。
「娜娜夫人,」女僕向她屈膝。「我送熱水過來讓你梳洗了。」
娜娜點一下頭,看著女僕將熱水倒入角落的木盆內。女僕來來回回了好幾趟,才將可以容納兩人的洗澡盆倒滿水。
「你知道艾德華到哪里去了嗎?」娜娜一邊把玩著衣上的蝴蝶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爵爺一早就出去了。」女僕恭敬的回答。
「他沒說他要去哪里?」
「是的,娜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