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德沉默不語,白友雅害怕他已經識破她的謊言。為了自己的幸福快樂,她顫抖著手,打開皮包取出那張驗孕單。「這是醫師開的證明單,證明我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
金德沒有伸手去拿,他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白友雅郁郁地把紙張塞回皮包中。
「除了名分外,難道你不要求別的?」金德臉上掛著嘲諷的微笑。
「金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你天性放蕩不羈,要你專情于一個女人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我生性風流,你還能忍受我嗎?」
「我可以的!我已經有了覺悟,知道日後勢必要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丈夫。可是,我不會有怨言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想要有個家,有個真心愛你的妻子。」她急急的說。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想定下來……至于那個會讓我定下來的女人是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他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白友雅退縮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做最後的掙扎。
「基于道德因素,我不能不娶懷了我孩子的女人。」他冷冷的掃視過她的臉,「你隨便選一個日子,到時我會風風光光地迎你入金家大門。」說完,他轉頭大步走開。
「我不要!」白友雅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什麼?!」金德猛然回頭,雙眼眯了起來。這女人還要什麼?她不是只要金家媳婦的名分嗎?而他不是也給她了嗎?那她還想要什麼?!
「你是為了孩子才娶我,不是因為你愛我?」白友雅心中感到難言的苦澀,難道他對她連一絲愛意都沒有嗎?
「難道不是嗎?」金德諷刺的反問她。
白友雅愕然跌坐在地,渾身簌簌地顫抖著。她已經清楚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一個她再也無法回頭的錯誤。她抬頭看著金德離去的背影,終于明白他根本不愛她,她只是他眾多休息站中的一個!即使他有一天倦了、累了,想停靠在港灣內不再飄泊,那個港灣也不會是她……???
時間的巧手不著痕跡地偷走了一個月。
這天早上小嵐動手整理自己的衣物,只要杜慕懷一辦理好出院手續,她就要立刻向這間折騰她的醫院說再見。
南宮雙翠微笑著走進來,「嵐嵐,東西都整理好了?」
「嗯,大致上都好了。雙翠姐,我可不可以暫時搬到你那里去住?」小嵐仿佛漫不經心的問。
南宮雙翠看得出來小嵐心中有事,但她覺得現在不適合多加詢問,以免小嵐感到窘迫;如果小嵐想說的話,那麼她會耐心傾听的。
「雙翠姐,可以嗎?」小嵐不安的囁嚅道。
她溫柔一笑,「當然可以呀。」
小嵐開懷地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當敲門聲響起時,房間內的兩個女人皆循聲轉頭。
金德站在門口,有禮的對她們微笑。
看見是他時,小嵐心髒不禁漏跳一拍,呼吸快停止下來。她趕緊別過臉,企圖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並且告訴自己,他一定是來對她冷嘲熱諷的!
金德見到小嵐刻意不看他,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南宮雙翠好奇地來回打量他們,最後決定讓他們兩人獨處,她悄悄退了出去,離去時還順手帶上房門。
金德從紙袋中拿出一個用包裝只包起來的小盒子,「我想,你應該舍不得這個東西。」
小嵐回頭看著他手上的盒子,猶豫著該不該伸手去拿。
金德似乎知道她的猶豫,于是他把包裝只拆開,露出里面的音樂盒來。
「我的音樂盒!」小嵐驚呼一聲。她接過音樂盒,指尖溫柔地擦過盒蓋上美麗的象牙浮雕。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聲如蚊蚋的說︰「謝謝。」
「你……」金德輕嘆一聲,「下個月我要結婚了。」
「呃?!」
「和白友雅……」
小嵐身軀微顫,她低下頭,盡力克制心中波濤洶涌的情緒。然後,她抬頭給予面前的男人一個最最燦爛的微笑,「恭喜你。」
金德無法自她的表情判讀出她的想法,也無法自她的聲音听出她的語意,可是他不要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要她反抗!他要她對他說不許他娶別的女人!說她愛他!
他沉聲說︰「你只要說一句——」
「你要我說什麼?說不要你娶白友雅?說我甘願做你的地下情婦,成為人人唾棄的第三者?天啊,金德,你好自私。」她的唇瓣輕顫著,淚水已經不听話地泛上眼眸。
她的話像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將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是的,他曾經這樣想過,但現在他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他伸臂將她用力摟到胸前,托起她的下巴,「我要你記住那些屬于我們的美好時光,我要你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你的全部。愛情它是……它是安安靜靜蟄伏在那兒,在人們不相信它會在心中生根發芽時,它就已經在綻放了!」他深深望進她的眸子里,「小嵐,我愛你來去如風的脾氣,我愛你表達情緒時的狂放,我更愛我們在一起時所發生的那些好玩的事。」
「小嵐,拜托……只要你對我說你不在乎什麼,你只想和我在一起……」他溫柔的聲音像風一般輕輕拂過她心田。
小嵐覺得自己就要抵擋不住,她快崩潰了!
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徹徹底底地打醒了她。
「我可以告訴你,我對白友雅根本沒有感情,我們只是為了小孩才結婚的!」
她突然抬起頭,語音顫抖的說︰「小孩?!」
金德無法否認地點頭。
「你和她有了小孩,卻還在向我求歡叫金大少爺,你把我杜小嵐看成什麼了?一個可以任由你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第三者嗎?以後,你的小孩又要叫我什麼?二媽嗎?
金德,你太自私了,你以為我會像別的女人一樣,不在意你的妻子,和你大玩偷情游戲嗎?我沒有那麼下賤!」小嵐心中除了憤怒,還有更多的痛苦。
原來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他和妻子吵架後的最佳去處,或者可以說是一個讓他發泄精力的情婦。
她厭惡他,厭惡這自私的、根本不懂得愛的男人!
「相信我,這不是我預料中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對她們根本不是真心的。」
「你真不真心,關我什麼事?你也不用對我解釋什麼了,因為我一點都不在乎,對你和你的那些女人都一樣!」她違背心意,掙扎控制著眼眶中的水氣,冷冷的說。
「你難道要否認我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嗎?」他整張臉繃得死緊。
她深吸一口氣,一瞬也不瞬地直瞪著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金先生。」
他瞪視著她,她也回瞪著他,心跳如擂鼓。
「那晚的事情,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視線始終不離開她。
「我只知道我討厭你!」
「我只知道你在說謊!」
兩人對視著,小嵐渾身顫抖,覺得自己就快要昏厥休克了。她想尖叫哭嚷、想對他拳打腳踢,他怎麼可以在這里挑起一直困擾著她的記憶?
「看來那一夜的事……是不該發生的。」他嘲諷的一笑。
「不管我和你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那都只是個錯誤。」小嵐硬著聲音說,希望他沒發現她正強忍著灼燙的熱淚。
金德沒有再說話。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開始過。金德,何不讓我們各走各的路?」她努力咽下喉間的苦澀。
金德緘默了片刻,「你說那些事都只是錯誤?」
小嵐不語,她咬著下唇直到泛白,突然感到好冷,整個血液似乎都凍結了。她把臉撇開,費了好大的力氣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