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考慮後,祁憐最後決定與哥哥一道出城,遠離王城這塊是非之地。只是,哥哥曾說過兩天後要來接她出城,為什麼一個月過去了,到現在仍不見他的人影?
「莫非哥哥臨時有事,所以才耽擱了?」
「夜深露重,你不好好地回寢宮睡覺,該死的在這里做什麼?」
祁憐猛然回頭,「大、大王?」一陣子不見,穿著一身戰袍的他看起來更加俊逸挺拔……
戰袍?為何他會身著戰袍?莫非戰事爆發了嗎?
帝昊朝她敞開雙臂,「我回來了,過來讓我抱抱你。」
徹底鏟除了「帝央」百年來的心頭大患,他立刻將帝御軍給遠遠地拋在身後,風塵僕僕地趕回帝都含德,為的就是想早點見到睽違已久的她,以償一個月來的相思之情。
「您……」祁憐一臉的猶豫,若不是他戰袍上的血跡太過駭人,味道聞起來也有些腥臭,或許她會毫不猶豫地投入他溫暖的懷抱,畢竟他們分開了那麼久,說不想他是騙人的,但……
她的遲疑輕易地點燃了帝昊易躁的怒火。她已經是他的人了,為何仍固執地不願順從他?他越想越氣,伸手拉過她,使勁地將她攬入懷里。
陣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令祁憐感到十分不舒服,一股惡心感涌上喉頭,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她開始奮力地掙扎,「不,放開我……」
帝昊沒料到她會反抗,一時怔愕住。
就在他驚愕的瞬間,祁憐逃命似的退出他的臂彎。
「你……」帝昊簡直怒不可遏,她就這麼厭惡他的擁抱嗎?
祁憐一點也無法忍受他身上稠膩的血腥味,「對、對不起,請、請您不要靠近我……啊……」分神之際,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帶,眼看著便要跌倒。
「小心!」帝昊出于本能地想要接住她,不料卻被她一手揮開。
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帝昊冷眼望著她摔疼的痛苦表情,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意浮上心頭。
活該!誰教她不听話,老想違逆他。哼!她既然不願接受他的幫助,他又何必自討沒趣?這算是給她的一點小小懲罰。
「你還想賴在地上多久?起來!’’
祁憐乖順地起身,卻驚覺自己連一點力也使不上,她疑惑地舉起雙手,瞧見沾滿手心的大片血紅……她呆住了。
「為什麼……」
「怎麼了?」帝昊故意不正眼看她,「別以為你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就會原諒你的無禮。」
「不、不是的……」不斷從下月復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直到這時,祁憐才覺得痛。「我沒辦法……站起來,我的肚子好……好痛……」
「你胡說些什麼……」帝昊走過去想拉起她,一靠近才發現她周圍的草皮上全是鮮血,瞬間,一股打從心底浮現的恐懼幾乎令他的呼吸停止。
「對、對不起,我想……站起來,但是……」
「別說話,我馬上帶你去找御醫!」帝昊立刻用披風包住她,「撐下去,憐兒,你一定要為我撐下去帝昊的聲音在祁憐的耳邊回蕩,漸漸地,她陷人了昏迷……
第八章
景和宮
帝昊憂心忡忡地守在一旁,焦急地看著胡太醫替祁憐把脈。
半晌,只見胡太醫神色凝重地離開床榻,「這……」
「這什麼這?你再吞吞吐吐的,孤就割了你的舌頭!」帝昊急著想知道祁憐到底是怎麼了。
胡太醫立刻跪在他面前,「啟稟大王,憐、憐主兒小產了。」
帝昊頓時如遭雷殛,「小產……」天!他和憐兒的孩子……
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的祁憐,帝昊悔恨不已,為了賭一口氣,狠心懲罰她的同時,他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她和他的孩子。
「請大王節哀順變,憐主兒還年輕……」
「別說了!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一點都不曉得?!」為什麼他從不曾听聞憐兒有孕的消息?
「這……老臣以為,憐主兒或許根本就不知情。」
帝昊仔細一想,她確實不知情,不然,也就不會拿自己的身體胡來。
「別讓憐兒知道這件事,明白嗎?」痛失骨肉的苦澀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臣遵旨。」
「起來吧!甭現在只想知道憐兒好不好。」
若她能夠平安無事地度過這一關,向來對神鬼之說嗤之以鼻的帝昊願意齋素一年,並興建寺廟來表達他的感謝之意。
胡太醫面有難色地站起身,「這……老臣才疏學淺,恐怕無能為力。」
帝昊神色一凝,「此話何解?」
「請恕老臣直言,大王,憐主兒的身子原本就不甚健朗,貿然懷胎對她來說已是個沉重的負擔,如今又小產……老臣認為憐主兒的情況恐怕不甚樂觀。」
「住口!」帝昊火冒三丈地大吼,「你身為太醫,連這點小病都治不好,孤要你何用?不如現下就撒了你,再按你一個失職之名,罪誅九族……你說可好?」
胡太醫嚇得手腳發軟,急忙伏地求饒,「大王請息怒,大王饒命啊……」
帝昊的火氣因為胡太醫的哀求而稍稍平緩了些,他冷哼一聲,「要孤饒你一條老命也行,不過,你必須傾你所能地救治憐兒,倘若憐兒救得回來,你便相安無事,要是憐兒死了,胡氏一族的命就是她最好的陪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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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回到最初的誕生,祁憐蜷縮著身子,恬靜地沉睡在一片漆黑中。
「快回來,憐兒,別再睡了,快睜開眼看我……」
帝昊的呼喚為無盡的黑暗帶來了一絲光明,祁憐不悅地皺起眉頭,自從她來到這里後,他就不停地在耳邊吵她,吵得她都快生氣了。
可是,她卻敢怒而不敢言,因為他的聲音听起來好可怕,簡直像是晴空中突然劈落的響雷般,嚇得她又躲進更深層的黑暗之中。
「為什麼你不願醒來?憐兒,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時?」
折磨?他是威震四方的「帝央」國君,誰敢給他苦頭吃?況且,她又不是故意不醒來,她只是覺得好累、好想睡覺罷了……
「可惡!」氣急敗壞的帝昊開始找胡太醫的麻煩,「你不是說憐兒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很快就能清醒嗎?」莫非這只是他的推托之詞?
可憐的胡太醫被暴跳如雷的帝昊揪住衣領,連話都說不太出來,「理、理論上應該是很快,但是,實際上還得等、等一等……」
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君主總是缺少了那一丁點的耐心?
「等?孤都等了好些天了,你還想讓孤等多久?」
「大王,憐主兒體弱,復元的速度當然比普通人慢,您耐心點……」胡太醫掙扎地說。
「孤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耐心,滾!全給孤滾出去!」
「是……」
一陣騷動後,景和宮頓時陷人一片寂靜。
不知又過了多久,祁憐才又听到他的聲音,「憐兒,你不是想見祁懷嗎?我捉了他,也一並鏟除了‘反帝聯盟’。」
什麼?他捉了哥哥?
渾噩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祁憐想追問他,卻力不從心地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得,全身宛若被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給綁住了。她使勁地掙扎,試圖掙月兌那道無形的枷鎖。
「我的屬下要我殺了他,憐兒,你的意思呢?」帝昊輕輕撩起她頰邊的發絲親吻,「我想,你應該會阻止我吧?畢竟他是你最敬愛的哥哥。」
不!您不可以殺哥哥,您若是殺了他,我一定會恨您的!
「不過,這完全是我自己的猜測,我听不到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