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孿生子是祁丞相的遺孤……」帝熙將密探的發現一字不漏地全告訴了他。
「什麼?」帝昊聞言,如遭雷殛,手中的朱砂筆掉落桌面,弄污了批閱到一半的奏折。他激動地捉著帝熙,「他……他們是祁丞相的遺孤?」
如此一來,便可以解釋為什麼祁憐會突然消失,祁懷又為什麼會對他滿懷仇恨了。
帝熙強忍著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是、是的,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帝昊急急地問。
「祁憐在逃亡的途中因為大病一場,喪失了記憶。」
帝昊一臉錯愕地松開了手,「所以,她才會不記得孤了……」這就是他的任性妄為所招來的報應嗎?
「王兄,」帝熙的面色凝重,「您要下令緝拿他們嗎?」
帝昊反應激烈地揪住帝熙的衣領,惡狠狠地怒視著他,「你听好,帝熙,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準傷害她分毫,當然也包括你在內,明白嗎?」
「可是他們兄妹策劃要刺殺您,您要如何處置他們?」
帝昊沉默不語,下令誅滅祁府的人是他、害她失憶的人也是他……他欠她太多了,即使她想從他身上討回應得的公道,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帝熙。」帝昊已有了決定。
「臣弟在。」
「如果孤有什麼不測,就由你來繼承孤的王位。」他已經有死在祁憐手中的心理準備了,只要她想,他的這條命就是她的。
「王兄……」帝熙吃驚不已。難道王兄當真那麼愛她,連命都不要了?
帝昊以手制止他的反對,「孤已決意如此,你就別再說了,還有,今晚的事一個字也不準泄漏出去,知道嗎?」
「是……」若是規勸王兄無用,那就換個方式,從祁憐的身上下手。
總之,帝熙絕對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對了,傳孤的旨意,即日起加強王城周圍的戒備,孤不會讓他帶走憐兒的。」帝昊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臣弟謹遵聖旨。」
「要是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被帝熙這麼一打擾,帝昊連最後一絲批閱奏折的興致也沒了,他現在滿腦子里只剩下祁憐,他想見她!
「臣弟還有一事稟告。」
「準奏。」
「是,據‘帝西’的探子回報,‘反帝聯盟’已于日前正式和‘弒龍會’結盟,謀反之意昭然若揭,請王兄定奪。」
帝昊冷哼一聲,「烏合之眾何足以懼?明日孤將在朝上受印于你,由你統領帝御軍一舉殲滅他們。」
「遵旨。」
帝熙正打算告退,卻被一臉深思的帝昊叫住——
「等等……」
「王兄?」望著不曉得在想什麼的帝昊,帝熙有滿月復的疑感……與不安。
「孤改變心意了。」
他需要做些事來發泄心中那股隨時會失控的情緒,所以……
「孤決定要率軍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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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又過了十天。
主帥營帳內的帝昊一臉煩悶,和逆黨對峙了幾天,兩方的兵力懸殊過大,叛黨節節敗退,帝昊軍班師回朝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過,帝昊卻一點也不高興,他已經有好多天沒見到祁憐,離開她這麼長一段時間,不曉得她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想念他?
帝昊越想越覺得火大,一股莫名的怒火便這麼狂燒起來。
他再也無法呆坐在營帳內等候捷報,肩上的披風陡然一揚,他抓起長劍,「可惡!他們還不投降嗎?牽馬來,孤要親自上陣。」
「大王,請三思啊!」受駐守王城的帝熙所托,要誓死護衛帝昊安危的副將司徒袁急忙擋在他的面前,「您是‘帝央’之首、萬金之軀,應該為‘帝央’的人民保重龍體……若您不小心出了差錯,這、這臣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嗎?」
帝昊瞪著司徒袁,克制住想一腳踹開他的沖動,「讓開!」
他上戰場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痛快地發泄一下情緒,不料卻被這些愛大驚小敝又多事的人綁住了手腳,不但沒達到目的,還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真是……氣死他了!
「大王……」司徒袁一臉的為難,違抗王令只有死路一條,可保護大王不周更是罪該萬死,他該怎麼做?
「哼!再不讓路,孤就把你移送軍法審判。」帝昊眯起雙眼。
「大王饒命,慶親王有令,要屬下誓死守護大王。」
「住口!甭和帝熙……誰的權勢比較大?」他火大地瞪著司徒袁。
「當然是大王。」司徒袁趕緊答道。
「既然如此,還不快讓開!」
「這……」
急于宣泄積壓在胸口的悶氣,帝昊完全沒留意到一名士兵正偷偷地潛進營帳。
他不是別人,正是假扮成帝御軍,預謀行刺帝昊的祁懷。
只見祁懷慢慢抽出匕首,悄悄地接近了他……
「大王,小心……」就在祁懷打算將刀子狠狠地刺進帝昊的背脊時,眼尖的司徒袁推開帝昊,用自己的身體擋下這致命的一刀。
鋒利的刀刃瞬間沒入司徒袁的腰際。
「你……」帝昊及時扶住司徒袁下墜的身子,又驚又怒地看著祁懷,「你就這麼想要孤死?」
「沒錯,我恨不得能取你人頭遙祭我祁氏一族!」祁懷倏地從靴內取出另一把刀子,準備再次行刺他。「納命來!帝昊……」
罷巧,一名負責送茶水的小廝突然闖了進來,瞧見祁懷的刺殺行動,立刻放聲大喊,「來人,有刺客!快護駕……」
「該死!」祁懷眼見行跡敗露,忍不住低咒。他一個轉身,打算在最短時間內逃離現場。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祁懷一出營帳,立刻被蜂擁而至的士兵逮個正著。猛虎難敵猴群,祁懷好不狼狽地讓人擒伏于地,一名將領霍然拔出腰上的長劍,正想一劍解決他之際——
「慢著!」
帝昊站在祁懷面前,一臉莫測高深地看著他。
「孤不準你們傷了他。」對于祁憐僅存的親人、祁族的遺孤,他另有安排。
「可是,大王……」
帝昊眉一挑,「誰敢質疑孤的決定?」
眾人的頭全低了下來,縱使有所不滿,也全屈服在帝昊的龍威下。
帝昊這才展露笑顏,「很好,馬上傳喚軍醫來為司徒副將療傷。」他看向祁懷,「至于他嘛……交給成將軍押解回帝都,打入天牢。」
「成將軍?那由誰來指揮大軍?」一名將領訝異地問。
「你們全當孤是死人嗎?快替孤的愛馬上轡,孤要自親上戰場。」
驚呼聲接連不斷,「萬萬不可,大王……」
「大王,請三思……」
「夠了!」帝昊不耐煩地大手一揮,「誰要再敢多嘴,孤就割了那人的舌頭!」
眾人立刻跪了一地,「大王息怒。」
「哼!」帝昊的視線掃過跪在底下的眾人,「現在誰還有異議?」
眾人靜默無語,每個人都還想留著自己的舌頭。
「傳令下去,鳴戰鼓,孤要率軍親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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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王城.景和宮
輕嘆一聲,祁憐推開覆肚的錦被,毫無睡意的她隨手披上一件外袍,緩緩地來到寢殿外的一座小亭台。
倚在亭台的欄桿旁,抬頭仰望高掛夜空的明月,祁憐不禁悲從中來,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帝昊了,是不是在得到她的人之後,他對她便失去了興趣?
這樣也好,這幾天來她拼命地回想,卻一點也想不起以前的回憶,更遑論體會哥哥口中的仇恨到底是何滋味。一個是同族血親,一個是自己的愛人,不論哪一方受到傷害,都不是她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