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會不會掐死她?
「呃……我可以解釋的,我只是向幫忙,而且我沒事,我好好的,燎天也好好的,我知道你一定很氣我對你下藥又趁機借走燎天,但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我沒有惡意,你相信我……」
他蹲下與她面對,燈光掩映,她無法看出他究竟有沒有發怒,怯憐憐地問︰「你生氣了?」
他不言,用拇指刷過她的唇,織雪為時已晚的想起唇邊的血,嗚嗚!不用問了,他的眼神確定是想殺人。
「我……借用燎天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視燎天如命,我……我……」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原先準備好的解釋。
「織雪,你怎能以為燎天比你重要?」烈宵沉痛地嘶吼,舉起右掌重重的拍下。
「不,不要,大個兒,你在做什麼?」她驚喊,及時抱住他,阻止了他將落在他自己身上的掌,「要打就打我好了,你身上還有傷呢!」
「我說過,不再讓你流一滴血淚,我沒有善盡保護你的責任……」
「大個兒,是我錯了,你別這樣嘛!我不會再亂出主意讓你傷心了,對不起。」織雪急得掉下眼淚,「我只是想幫你,我不要看你為難,要打要罵我決不會埋怨,請你不要傷害自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你何嘗就不是?我受傷,你會心疼,同樣地你流血我也會比你痛上千百倍啊!織雪,為什麼不珍惜你自己?」他擁住她,不知該怎麼平息自己這濃烈情感帶來的痛楚。
「我不會,再也不會了……」織雪哭著保證,「對不起……」
烈宵忽然感覺伏在他肩上的妻子戰栗陣陣︰「織雪你怎麼了?」
「好……冷,好熱,在好冷又好熱,好痛!」
糟了,噬情陰蠱!
他一看她神色為之大駭,但見她素淨嬌好的容顏呈現兩種顏色,雙頰滾燙,天庭眉心卻盤踞青色,這景象豈不是烈陽之氣與陰冽之毒相抗之象嗎?
織雪自何處得來的烈陽之氣?
「辛寇!」
他紊亂的心緒又攪進他最不願想見的變數,抓住神智已近昏迷的織雪,他匆匆吐言︰「忍著點,密室在哪里?我需要它替你解毒,織雪,醒醒!」
「密室在……」織雪知道丈夫的想法,但她的身子卻是不听使喚的顫抖,交集著鑽入心骨的冷、熱,伴隨而來的痛,折磨得她冷汗涔涔牙關緊咬,「房內後鋪的……密室,我……我熬藥,我釋放醉月……迷,昏睡……」
听到這,他馬上將妻子背起,掠身沖往別院,沒有浪費時間,織雪此時體內寒熱交集,若一個時辰之內不逼出二股相峙之氣,她將經脈爆裂而亡。
忽的,他停下疾馳步伐,察覺異樣︰「這是怎麼回事?「
火,濃烈大火四下肆虐,自大廳直朝他逼來,極目一望,烈宵的心沉進谷底,爹娘的房間已成火海,他一抖燎天,火生劍上,跟著他左右交劃的勁風,竟生出極烈赤火,開出一條路通行。
他發運內力將濃煙惡氣拒于周身之外,其實他不懼凡火。只是背上織雪情危,不得不多番顧慮。一腳踹去,門應聲而倒,房內也是烈火片片,難辨原狀,烈宵分秒必爭,迅速來到床鋪,不見顯目機關,火勢越來越大,真氣罩身也抵抗不住斑溫,織雪沒有絲毫內力,受不起太久煎熬,一個皺眉,他已做出決定。
雙掌握劍,他凝聚力量朝牆一擊,凝神大喝︰「燎天破——」
轟隆之聲,灰飛湮滅,磚牆受不住如斯重手,傾踏而下。密道赫然呈現,烈宵快步進入密室,除了另一條隱約透光的密道之外,已無人跡,爹娘他們失蹤了!
不待細想,他便自那條新密道,月兌身而出,留下這一室蕭寂于熊熊大火禮贊。
※※※
是誰放了火?到底是誰放的火?
背著昏迷不醒的妻子,寒士里心頭狂燃怒火,疾奔在小鎮上,仔仔細細的回想事端始末。記得他與妻子偕同陸伯正為織雪每月一次的熬澡而忙碌著,不知怎麼的卻聞到一抹清香……背悶熱和濃煙給嗆醒時,密室外早成了一片火海,妻子與陸伯仍被迷香牽制,不得已,他開另一條密道先遁出家宅,將陸伯安置在安全處,如果放火之人是為了江湖恩怨而來,因不會非難陸伯。沒命的奔逃至此,他仍想不處其中關聯。
他確定那味道是醉月迷,他教過織雪怎麼提煉,能借空氣釋放迷香的也只有織雪,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沒道理啊!
織雪的毒癥若未及時壓制便會發作,她知道後果的,為何他一醒來便發現家已是火窟。
希望烈宵在他那魯莽女兒身邊!
「不管織雪在做什麼傻事,阻止他,烈宵,並替我保護她!」他無奈地低語,妻子幾天前要他小心點的災殃已降臨,這次能否否極泰來他自己也沒把握。
「想上哪去?」
林邊竄出一群彪形大漢,個個提刀帶劍,為首之臉上一道疤自左眼延至唇邊,僅余的右眼凶芒畢露。
「任天遙,二十一年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毒蠍毛啟?」士里微凜,看來今夜難以善了了,「你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老朋友?」
「想要你死啊!」毛啟獰笑,「昔年你毀我左眼,逼我放棄長江口的大好生意,此仇此恨我二十一年來不曾稍忘,幸好你貴人不忘事,還記得我這筆帳,這會兒動起手來就不嫌生疏了,你說是不?」
寒士里驟雷劍在手,冷凝自然︰「怎麼,二十多年前逼良為娼的惡事沒做成,這下當起攔路匪了啦?」
毛啟看那從容不迫的神態,不由得怒火中生︰「當年你沒殺我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總有一天你要後悔,今天就是你償還這筆債的時候,上!」
惡徒一喏,蜂擁而上,寒士里背上有人,礙難施展,但劍下凌厲的功夫仍把群寇逼得節節敗退,毛啟在一旁觀戰,恨得獨眼怒赤。突然間他嘿嘿奸笑,揚聲高叫︰「朝他背上女人下手!」
士里心頭一寒,手上壓力頓減,他暗叫不好,正想擋下竄往背後的惡漢,背上妻子已悶哼一聲,驀地叱喝提氣跳上旁邊巨樹,不必細看便能輕易看見夏蕙琴的肩頭血濡了一大片。
「你們這些畜生!」士里怒吼,朝下舉著閃閃火把照明的仇家撲下,驟雷劍引來雷鳴呼嘯聲,「驟雷七式!」
毛啟眼楮光一閃︰「就等你的驟雷七式。」
憤怒的寒士里持劍入陣如虎進羊群,哀嚎之聲不絕于耳,正當他察覺不對時,情況已出變化。
「哈哈……任天遙,你是不是覺得手腳發軟真氣渙散?告訴你吧!這些死士在之前就吞下了毒藥,血中毒性足已滲皮透骨,你沾的血越多,毒性就發作的越快。」
難怪他並未下重手,他們卻一個個倒下。
「毛啟,你好狠,居然為了報仇殘害這麼多人!」
「不狠怎麼在江湖上生存?」毛啟仰天狂笑,「是你退隱多年心腸變軟了!」
縱上巨樹,他嘖嘖有聲地審視著夏蕙琴︰「怪不得你情願退隱江湖,原來就是娶了這麼如花似玉的嬌妻啊!」
「毛啟,你敢踫我妻子,我就要你的命!」閃神之際月復部又遭一劍,血流如注。
「任天遙,你連自己都顧不了了,沒資格說這種大話。」
「是嗎?那我夠不夠格?」
峻冷的嗓音乍傳,毛啟就看見了一雙令他動彈不得的冷眸,待他瞧清來人面貌,心膽俱裂。
「血……血魂教主……」
辛寇輕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