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了,快進去,記住千萬不要停下來……」他一把將綠音推入孔道中,徑自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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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神秘而陰暗,在喜歡夜的人認為夜是最美的景象;但怕黑的人,卻視夜如鬼魅般畏懼和恐布。
綠音屬于後者,尤其是在此時此刻,她惶亂已極的心更是在告訴她自身對黑暗的恐懼。她沒命地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深怕被那些人追上,她冷汗直冒,腳步踉蹌,自小在動物保護下的她何時曾踫見過這種事?由此可知她有多害怕了。
喘息著,停下早已疲憊且擦傷累累的雙腳回頭望,來時路一片黑寂,她稍緩心跳︰不曉得那個人怎樣了?是不是順利躲開他們了?還是被他們抓了?不行!我不能丟下他自己跑的,是我把他卷入這件事情,我必須回去救他……
她四下張望,寧靜的深夜哪來的動物?綠音急出了眼淚︰怎麼辦?誰來救救我?
忽然一陣刺眼的強光照來,前方出現了一輛車,綠音興奮地上前想求救……
「你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谷綠音,乖乖就範吧!你再怎麼跑都跑不贏車子的。」
汽車上走下六個人,其中一個押著邪救她的人。
綠音看見那個舍命救她的男人鼻青臉腫,衣衫盡裂,人也昏迷不醒,不禁哭了出來︰「放了他!」
「放了他?」中年人陰笑著︰「放了他我們拿什麼來威脅你?」
「你們要的是我,他與這件事無關,求求你們放了他吧!他在流血,必須送他去醫院啊!」綠音拚命想抑止無用的淚水奔流,卻徒勞無功地發覺,和害怕一樣越增越多的淚水,在在表示了她的脆弱與無助。「求求你們放了他,再不送他去醫院,他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她為那昏迷的男人求情。
那中年人故意讓她急,刻意緩慢地瞥了那男人一眼︰「本來我們沒有意思要傷害他的,誰教他自認是英雄阻擋我們的財路?我們只有小小地教訓了他一下,讓他明白做人還是少管閑事的好……」眼神調回綠音身上,他嘿嘿笑聲為此夜色更添一絲陰冷。
「要我們放了他,可以,除非你合作……」
話猶未完,綠音就趁他分心時凝聲命令︰「立刻把人放了!」
五人愣了一下,綠音見他們並未馬上依命令去做,就知是人數太多,催眠之力大減之故。
糟了!他們人太多,我又無法順利集中意志,看來是無法將他們催眠了。
她是冒著耗盡元氣的危險再次命令︰「我叫你們馬上把人放了!」
他們五人表情呆滯,綠音第三次發聲。
「放人!把人放……呃……」
綠音尚未將命令下達完畢就覺喉頭積血,聲帶發疼,口一張就吐了一口血,她這一中斷,五人的神志立刻清醒,那中年人意志較強,很快地明白怎麼回事,狠狠甩了綠音一耳光,將綠音打倒在地。
「賤人!竟然還會催眠,小劉,快去拿膠布把她的嘴貼起來!」
小劉餃命而去。
綠音經過一連串的緊張、刺激、打擊、勞累,嬌弱的她早就無法承受,再加上使用能力過度,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她看著小劉丑惡的臉帶著憤恨,張著膠帶向她走來,她絕望地淌下了眼淚,閉上眼楮。
冷大哥……
就在那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只見綠音的身軀騰空而起,浮在半空中,半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黑色的煙霧,黑霧中緩緩浮現人形,他抱著意識即將昏失的綠音,神色一片冷硬。
「冷大哥……」
綠音看見了冷寞,還來不及擠出笑,朦朧的視線就被眼皮給隔絕了。
冷寞抬眼望著耀目的月亮︰「今天的月很亮,很有力量。」他站在半空中的身子襯著一片濃黑煙霧,在這黑闇的夜里看去倍覺詭異恐怖。
五人退後著,顫抖著︰「鬼……鬼啊!」
「沒錯,我就是來自幽冥的鬼王,你們膽敢阻撓我的計劃,還把綠音傷成這副模樣。」他雙眼暴射青光,冷聲宣判︰「你們該死!」
霎時繞在他周身的黑煙化成了一縷縷的鎖煉,向五人襲去,將五人的脖子牢牢困住,五人馬上透不過氣來,呃呃發出無聲的叫喊。
冷寞抱著綠音目睹五人將死之相,聲音更冷︰「死吧!等你們到冥界,我會命令我手下好好招待你們的。」
他欲令黑煙結束他們五人可鄙的生命時,腦中突然響起綠音輕柔的聲音……
第三︰當你住在我家的這段時間內,你不能傷害任何人……任何人……
「人類!」
他冷而不屑地哼著。黑煙,加重了它的力量……
※※※
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浮沉在未知的領域,在黑暗中沉潛、漂流……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好輕好舒服……游蕩著……游蕩著……
「綠音,別動,我在為你療傷。」
是冷大哥。好痛……這是哪里?……我的身體好重,不是輕得沒有負擔嗎?為什麼……
劇痛尖銳地劃過腦際,她禁不住悶哼出聲。
「忍耐點,我知道很痛,傷口要結痂了,你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好熱,誰在用火燒我?誰在用針刺我?我的喉嚨好痛……好熱……好難受……救我!救我
「冷大哥……」她虛弱地喊,聲若蚊鳴。
冷寞額上沁著冷汗,手中的光球仍不斷輸出力量替綠音逃走時,所受的擦傷和瘀血治療。
「別說話!」
冷寞再次制止她,綠音欲詢問,卻又被痛楚拉入飄灰的黑暗中。
※※※
「綠音!綠音……」
她听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吃力地睜開眼皮,看到的是一張她熟知的臉龐。她想坐起來,卻沒有力氣。
芝隻最沉不住氣地扶她坐起︰「你怎麼會傷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通知我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不是又有想錢想瘋了的混蛋打你的主意?」
綠音苦笑,肺髒的熾熱仍在她呼吸時提醒她受了怎樣的折磨。
「芝隻,綠音才剛醒,身子還很虛,不要對她疲勞轟炸好不好?」
「是啊!芝隻,你先別急著問,讓綠音休息一下。」慈寧接著奕霆的話安撫芝隻的急躁,然後輕聲問綠音︰「綠音,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是不是你透支力量引起的?」
綠音點點頭。
「那些人真是無孔不入。」芝隻恨恨地說。
「難怪我會感到不對勁,果然是你出事了。你所受的外傷差不多都好了,可是你的內傷最快也需要一星期才能恢復。你現在還在發燒,芝隻的力量沒有辦法治內傷,只能稍解你皮肉之傷的痛苦,你好好休息,有事再聯絡我們。」
綠音急急想說話,卻引起內髒的一陣疼痛。
「綠音,你不用擔心,你的那些動物朋友我會幫你照顧。我們先去辦些事情,晚上再來看你,你好好睡。」
芝隻聞言大吃一驚︰「慈寧,綠音受傷不能照料自己,你怎麼……」
「你忘了我們還要去接機嗎?」了解慈寧必有她的用意,奕霆開口幫慈寧掩飾。
「吸呀!我爸沒人帶也不會迷路的……」
芝隻不厭煩的話被奕霆聰明地截斷︰「啊!時間快來不及了,江伯父一年難得回國幾次,讓他等就不好了,我們快走。」
「奕霆!不要推我嘛!我自己會走啦!」芝隻被奕霆「擠」向門口,一面還不忘高喊︰「綠音,你最好先寫好事情的始末‘供我參考’,省得我問啊!」
綠音看著芝隻和奕霆互不相讓、你推我擠的書面,不禁苦笑。目前的她除了苦笑之外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