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文,你才十八歲,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去補救,所以你還是幸福的,不像二十一世紀的你,連想補救都沒有辦法,最後只能自責自己在父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沒能多陪陪他們。」冠禹在言談之中,透露出二十八歲的聖文所存有的心結。
「聖文,十八歲的你很重要,因為你掌握了未來的你幸福與否。以前,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我沒辦法強要你為另一個聖文,背負太多的責任,但是,現在你知道了一切,你可不可以看在你們本是同一個人的份上,努力的為她做一些事。」
聖文還未能從父母親已死的意外中走出,只是抬起木然的眼楮看著冠禹,努力的想凝聚精神去了解冠禹的意思。
她哀慟的表情,就如同聖文當初趕去失事地點認屍時一樣,教冠禹看了心疼。
「聖文,你別這樣,我說過,你還有時間,去盡你該盡的孝道,享你該享的天倫之樂。但另一個聖文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那時候的聖文為了過平凡的日子,讓自己死於意外,跟父母幾乎沒有來往。
她原以為等到有一天,當她願意再回到以前的日子時,她又能當杜家的獨生女,誰也沒想到她的身分還來下及恢復,便已經子欲養而親不待了,你能明白那種自責與內疚嗎?」冠禹捉住聖文的雙臂,搖醒淚眼蒙朧的她。
聖文點頭。她懂、她懂,因為她光想到自己跟父母能相處的時間僅剩八年,就已經難過得快要死掉,更何況是那個已經二十八歲、已經失去爸媽的杜聖文。
她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淚,堅強的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會用僅剩的八年時光,多陪在父母身邊,盡為人子女該盡的孝道,這樣等到事故發生時,成年的她會少一些自責而多一此幸福。
「現在說說你吧,為什麼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你會棄她而去?」
「是她提出的要求,可是卻是我的錯。」冠禹回想著那一段最晦暗的日子。
「那時候她因為喪親之痛,非常的自責,而我誤以為她夠堅強,能挺得過那悲痛。是我忽略了她內心的感受,讓她以為自己是孤單無肋的,所以你父母百日一過,她就提出離婚的要求,說她要跟她的外婆住,陪在她唯一的親人身邊。」
當聖文那麼要求時,她根本就已經把他駱冠禹剔除於她生命之外,不拿他當親人看待了。
「而你答應了!」聖文瞠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怎麼能答應!她那時候最需要人安慰,你怎麼能在那個時候又推開她!」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以為……離開我,是她最想要的。」那時候聖文是那麼的傷心,傷心到他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表情是那麼的自責,讓聖文不忍再去苛責,當初她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的背離。
「那現在怎麼辦?二十八歲的你們已經分手,但十八歲的我們才決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啊。」聖文想到了昨晚冠禹的誓言,想到了今早他說過每天要擁抱的承諾,那樣的幸福猶言在耳,現在卻已是遙不可及的妄想了嗎?
「我不管,你要說我任性也好,胡來也罷,為了我跟冠禹,你必須跟她言歸於好。」聖文開口要求。
「相信我,這一年多來,我真的很努力,企圖挽回我的婚姻,但你自己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你不是個會走回頭路的人。」
聖文點頭,的確,她不是個會走回頭路的人。
「但,我也知道我喜歡冠禹有多深,不管冠禹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他,而且我也知道,冠禹不會因為一點點小挫折,就放棄我。」聖文以責問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懂,年輕的我們,可以愛得義無反顧,長大的你們,卻讓面子與自尊而愛得綁手綁腳!為什麼你們就不能說出真心話?不能坦白的面對自己的情感?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是那麼的在乎她,那麼你就應該讓她明白你對她的在乎,就算是踫了壁,也要試過一次又一次,直到她被你感動而回心轉意才對,為什麼你不那麼做,卻反而退縮地背離了她!」聖文控訴他的離棄之名。
壁禹讓聖文的一番話,給逼得認輸了。
是的,他的愛的確讓自尊與面子問題,給絆住了腳步,讓他愛得有所顧慮。
「或許……十八歲的你們,真的比我們兩個勇敢。」有了這層體認,冠禹決定了。「我要去找她。」
「你哪時候去?」她和冠禹得親眼看到他們兩個和好,才能安心的回到二十世紀末。
「我得先回國防部請假,並在今天跟二十八歲的你把話談清楚。」
「那你可不可以把實驗室的密碼給我,冠禹說他會去實驗室拿東西。」
「拿什麼?」他不信十八歲的自己那麼長進,穿越時空仍不忘做研究。
聖文聳聳肩,「不知道,冠禹他沒說,但你放心,他很寶貝他的研究器材,他跟你借了東西,絕對會完整無缺的歸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十八歲的他調皮搗蛋,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來。
「你會幫我看緊他對不對?」說來說去,他還是寧願相信十八歲的聖文,也不願信任還是毛頭小子的自己。
聖文點了頭,「我答應你,我絕對會看緊他,不讓他做出任何不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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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文發現她大話說得太早了,因為就在冠禹把實驗室的器材,一一搬上他租借回來的小吉普車時,她根本連說「不可以」的權利都沒有,只能眼巴巴的跟在冠禹後頭,在他喘口氣之余,偷個空,急急的追問他︰「你拿這些東西干什麼?」
「偷窺。」
偷窺!
好聳動的兩個字!
好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好個完全不明所以的答案!
聖文又像個小母雞似的,跟在冠禹的後面追問︰「偷窺什麼?會不會犯法?唉呀!不行的啦,我跟另一個你保證過,說我會看好你,絕對不會讓你做出任何你不該做的事。」
聖文喋喋不休的想阻止冠禹的行動,畢竟「偷窺」兩個字听起來,就不是個什麼好字眼。
偷了個空,冠禹回頭吻上聖文叨念的小嘴,堵住她的話還有她的正氣凜然。等她愣住了,且心醉於他的吻之際,他抱著聖文進吉普車,駕車離開。
「你不能老是用這一招。」聖文回神之後,皺著眉峰,搖搖頭,不能苛同冠禹的行為。
「哪一招?」他才真的听不僅聖文的話咧。
「就是我們意見相左的時候,你就用吻來讓我住嘴。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很卑劣的行為。」聖文大大數落冠禹的不是。
「錯。」冠禹給了否絕的答案。「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彼此激動的心情平復,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不然的話,每次意見相左,以我們的脾氣,勢必會大吵一架,而你願意看我們兩個為了點小事,就爭得面紅耳赤嗎?」
聖文搖頭。「當然不願意,只是我們老是用吻來解決事情,妥協的只是表面,而原有的癥結還是在,這樣無助於事情的明朗化。」她覺得有事還是一五一十、開誠布公的說個明白,這樣才叫「溝通」。
「好吧,好吧。」冠禹算是服了聖文的義正辭嚴。
「算我投降了。老實告訴你,我是要去偷窺二十八歲的我們,先說好喲,這是為了正確掌握他們的動態,我是為了我們的幸福著想,絕對不是有偷窺慾。」所以聖文不能藉此懷疑他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