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爸爸誰都不愛,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打從我懂事以來,我就懂得『金屋藏嬌』不只是一句成語,它還是我父親生活的寫照。我爸媽他們從來就不管我,他們有他們的生活圍,兩個人像是在比賽誰比較有魅力似的,男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從小到大,家里只有保母在乎我的感受。我病了,守在我旁通的是瑪莉亞;每年參加我母姊會的,也是瑪莉亞;就連畢業典禮,他們都讓瑪莉亞代替他們出席。我沒有掠奪天語姊的幸福,真的沒有。」因為她就是受不了那樣的家庭,所以才毅然決然的獨自一個人來台灣讀書。
「而我進演藝圈也是偶然,如果可以,我寧可放棄現有的一切。」真的。
田知學嗚嗚咽咽的說完心里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委屈一波波的涌上,不爭氣的眼淚一直往下掉。
陸闕東走過去,心憐的伸手將她攬進他的胸膛里,讓她一次哭個夠。
「其實我很喜歡天語姊的,我從來沒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可是──她──她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她為什麼不把事情跟我說清楚?她跟我說了,我就會把所有她喜歡的全給她,我不會跟她搶的……真的……」田知學窩進陸闕東的懷里,不停的把眼淚、鼻水標在他的衣服上。
「我好傷心、好難過,我們相處了那麼久,沒想到她卻一點都不喜歡我。」
「她喜歡妳。」他知道天語喜歡知學。「天語她只是以為她是恨妳的。」不然的話,天語不會在看到知學站在房門外的那一剎那,臉上一度呈現錯愕又懊悔的表情。
包何況──
「天語如果真的恨妳,她是妳的宣傳,有多少機會,她可以下手傷妳,但她沒有,只采用最不具殺傷力的黑函來警告妳,要妳退出演藝界。」
「真的是這樣嗎?」田知學昂臉問陸大叔。
陸闕東點了頭,回答︰「真的。」因為他明白他喜歡的女人內心其實是善良的。
田知學听了,用手抹去眼淚。「那我明天就去跟公司解約。」如果天語姊想要她退出演藝圈,那她可以成全。
「可以嗎?」陸闕東雖不明白演藝界,但,他有兩個律師朋友,所以他清楚毀約的事可大可小,況且知學現在盛名在外,她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妳不怕跟唱片公司打官司嗎?」
「如果真的得走到那個地步,那我也沒話說了。」天語姊跟演藝圈兩者之間要地取舍,她會放棄五光十色的生活,畢竟地本來就無心于此。
「如果妳決心做這樣的決定,那明天我帶妳去見個朋友,他也許會有辦法。」陸闕東想到他那兩個同居室友,向陽結婚搬出去了,嗯,還有一個紀仲凱可以利用。
一直待在門外沒走的何天語听到了屋內所有的對話,她原以為她這輩子的眼淚早在當年母親傷她最深的時候,就已經流干;但,現在在她臉上縱橫的卻是她久違不見的淚水。
相對于知學,她這個做姊姊的竟然是如此不堪。
深吸了口氣,她腳步踉蹌,跌趺撞撞的離開這個她不想去面對的地方。
第九章
一大早,真的是一大早喲,竟然有個不識趣的家伙來按他家的門鈴,而且還一直按、一直按,這樣就實在是粉過分了喲。
紀仲凱穿著拖鞋,從臥室怒氣騰騰的沖出來。
他想殺人。
把門打開,劈頭就想給他罵過去之際,朦朧的睡眼竟然對上陸闕東的臉,心中那股怒火燒得更旺。
「你神經病啊,回來自己家干嘛還按門鈴,你是嫌我不夠累、還是嫌我時間太多,所以才要這樣來糟蹋我?」紀仲凱一漫罵,一邊吼。
陸闕東是完全不理他,回他一句「我的鑰匙忘在警局了」之後,就拉著田知學的手徑自走了進去。
紀仲凱看到他這樣的態度心中更火了。
從來只有向陽給他們臉色看,現在向陽結婚,搬出去了,倒換他想給他臉色看喲,哼哼,這是門都沒有的事。
「你──」打算再問口轟炸好友,但,陸闕東才一轉身,紀仲凱到嘴的粗話全吞進肚子里。
認識陸闕東這麼久以來,他是頭一回看到陸闕東的臉這麼嚴肅。
「發生了什麼事?」紀仲凱收起嬉笑怒罵的臉,律師該有的正經全回來了。
「這是知學的合約,你看一下。如果知學想毀約,她會損失多少?」
「知學!」紀仲凱以為自己听錯了,把合約接過來之後,看到的真的是田知學的經紀約。
「田知學要毀約!」哦,好八卦哦。「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因為她就是田知學。」陸闕東指著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講話的人兒。
紀仲凱順著陸闕東的手指看過去,眉頭皺得更深。「我以為田知學是個女的。」
「我的確是女生。」田知學首度開口,聲音清脆明亮,很干淨的音質。
紀仲凱還是很懷疑。「可是妳沒有胸部。」真的,看起來平平的說。
紀仲凱的眼楮很懷疑但不帶猥褻的頻頻瞄向田知學的胸前。
陸闕東站出來,把田知學護在他的身後。「她真的是田知學。」態度亂認真一把的,就像母雞護小雞一樣。
哦,了解。咱們陸大隊長老牛吃女敕草,而且還是一株身價不凡的女敕草。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話先說在前頭,之所以問這個不是我八卦,而是我們事務所的那些實習生,不管男的女的,一天到晚的听『封殺萬人迷』這張專輯,他們真的很喜歡妳,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來謨他們信服,我接了妳的CASE,我會被那些小孩子給吵到死。」屆時他有幾條命也不夠他們玩。
陸闕東將這件事丟給知學自己去決定,畢竟那是她的身世,她的家丑,知學有權利不說,而仲凱那邊──其實不用伯,如果知學決定不說,他還是有辦法煩伸凱煩到他接下這個案子。
田知學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說給紀仲凱听。
紀仲凱頻頻點頭,一邊點頭還一邊說︰「真是有情有義的孩子,好吧,一句話,我明天就陪妳去跟妳的經紀公司談。」
「為什麼不今天就去?」陸闕東知道知學心里急著解決這件事。
紀仲凱白了好友一眼。「你以為我這個掛牌律師牌照是掛假的喲,我今天得出庭耶。」
「那你找個時間再把合約看清楚。」
「還要看清楚!先生,我剛剛就看了一遍了,所有的事我全記進腦子里了,OK?」
「我只是怕你不行,砸了自己的招牌。」
「拜托,在香港還沒有回歸中國大陸之前,我還是皇家御用大律師耶,這種合約,唉,小CASE啦,你別老是把我看得扁扁的。」忍不住的,紀仲凱又小小的驕傲了一下。
陸闕東根本沒那個心情去欣賞好友的耍寶,他知道知學的心情需要平靜,于是,匆匆告別好友,帶著知學回去。
看著陸闕東完全收斂起往常的嬉笑怒罵樣,紀仲凱知道自己慘了,因為紅色炸彈鐵定很快就會炸到他這邊來。
這年頭,時機歹歹,怎麼這些人還一個接一個的娶妻生子,讓他的荷包老是豐厚不起來。
嗯,他也要努力努力,身邊有佳人,想要別人的紅包就會快很多。
不過,清晨七點多煩惱這個稍嫌太早,再去睡一覺之後,再來想「妹妹」的事。
咚咚咚,紀仲凱三步並成兩步跑上樓,睡他的回籠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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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知學即將退出演藝固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各大媒體爭相想訪問田知學,全被陸闕東給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