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死樣子才像他認識的湯靚嘛!程之浩松了口氣。
「我可不認識什麼柯隼,我是來救妳的。」程之浩揉著後腦說。
「等等,我有沒有听錯?你這種魯肉腳、死老百姓也能單槍匹馬地板進流氓窟來救人?」
「救人還要被妳羞辱,沒見過像妳這麼大牌的肉票,反正要不要跟我走隨妳便!」程之浩睹氣的轉頭就走。
湯靚趕緊拉住他的手,安撫道︰「別這樣嘛!你可是我的英雄耶!火氣這麼大干嘛啊?」
程之浩開始拿喬,「英雄不敢當,沒被妳打成貓熊就很偷笑了。」
湯靚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又不是故意要打你,我總得自救嘛!而且我也沒科到你會來救我,我以為你還在汽車旅館……」一看見他陰鷙的表情,她硬生生地將接下來的話全吞下喉嚨。
程之浩白她一眼,「那筆帳我以後再跟妳算,現在我們先離開這里。」
「對了,」湯靚好奇地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小姐,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有什麼問題可以等我們離開這里之後再問,好嗎?」程之浩有些無奈。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成!」湯靚拉著程之浩的大手,識相的跟著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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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來救我,我就會被吃豆腐吃到死了。」跨坐在重型機車上,湯靚抱著程之浩的腰,將頭輕輕靠著他寬闊的背,半撒嬌的說。
輩同經歷過幾次生死關頭,湯靚對程之浩的感覺似乎起了微妙的變化,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變化,只覺得心底熱熱暖暖的,好想就這麼一直靠著他。
騎著重型機車,載著美女。照理說,程之浩現在的心情應該樂翻天才是。
不過,經歷過方才驚險的逃命,他緊繃的神經尚未放松下來,這會兒他就算是想營造浪漫的氣氛,恐怕也沒那份心力。
迎著風,他不解風情的據實回答,「妳這麼凶,誰敢吃妳的豆腐?」
「你說什麼?!」湯靚不悅的擰了下他腰間的肌肉。
程之浩吃痛地喊了聲,「哦!很痛耶!」機車失控的蛇行,他破口大罵,妳發什麼瘋,想害死我們兩個啊?!」
被他這麼一罵,湯靚的脾氣也上來了,「停車、停車!讓我下車,我不要坐你的機車!」
「這里是荒郊野外,妳要下車?!」他們正在前往梨山的路上,沿途雖不至于杳無人跡,但在這非假日來往的車輛確實少之又少。
「我說讓我下車!」松開環抱住他的手,她任性地捶著他的背。
又累又痛的程之浩火氣也不小,猛地緊急煞車。
沒料到他會緊急煞車的湯靚整個人往前沖,結結實實的撞向他的背,鼻頭都撞紅了。
湯靚氣呼呼的下了機車,頭也不回的走在山路上。
程之浩怒氣未消,沖著她的背影睹氣似的叫囂,「好,妳走!看妳能不能自己走去找妳父親,順便告訴他我是如何的欺負妳,讓他把我大卸八塊、分袋裝尸,讓我再也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妳這任性、潑辣、大牌又不講道理的瘋女人!」
湯靚疾走的步伐突然止住,轉身吼道︰「誰要你救我?我一點都不希罕你來救我!」
「不希罕?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妳,妳竟然說不希罕?!」程之浩跨下車,將車子丟在一旁,不甘示弱地和她吵了起來。
「誰要你雞婆?我在那兒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你來救!」湯靚不服氣的罵了回去。
「剛才是誰說差點失身?現在還怪我雞婆——」
「雞婆、雞婆!大雞婆!」湯靚朝他扮個鬼臉。
他們就像兩個小孩子般,站在公路旁吵了起來。
湯靚為了吵贏,不假思索地月兌口罵道︰「你這個利欲燻心的小人,你救我根本是為了要我免費拍你的爛電影!」
「爛電影?!妳說我拍的是爛電影?!」程之浩最恨別人污辱他的專業。「妳連我得獎的電影都沒看過,就隨便批評,根本是沒有文化的外行人,我才不會笨到請一個沒有文化素養的蠢女人來拍我的電影,砸自己的招牌!」被激怒的男人也是毫無理智可言。
「什麼招牌?你有什麼招牌可言?誰不知道得獎的電影最難看!我才不屑拍呢!」她從鼻孔里哼出聲。
「妳不拍還有一大票女人搶著拍我那、難看。的得獎影片,就算我要求她們全果入鏡,她們也會欣然同意,不像某人小家子氣的遮東遮西,根本上不了台面!」程之浩氣得翻起八百年前的舊帳。
湯靚氣得口不擇言,「你根本是變態,才會要求女人全果入鏡,要月兌你怎麼不自己去月兌?」
「妳自己不敢月兌,別說別人變態!」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偏要說,變態、變態……」
兩人完全喪失理智地惡意中傷彼此,只為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罵贏對方。
「我一定是神志不清才會去救妳這不知好歹的女人!」程之浩氣惱地吼道。「誰不知道黑社會的女人不能沾!」
湯靚突然住了口,靜靜地注視著程之浩,精致的面容上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永遠不要說我是黑社會的女人。」
程之浩一愣,隨即惡意地譏諷道︰「妳本來就是黑社會的女人,還怕人說!案親是黑社會老大,母親是黑社會女流氓,全家都是黑社會!」
湯靚緊咬著下唇,像是壓抑著滿月復苦楚般,她紅著眼眶道︰「我母親才不是黑社會女流氓。」
望了她一眼,程之浩沒有說什麼。說出去的話猶如覆水難收,而他也不願在這當口道歉認輸。
湯靚的一雙翦水秋眸怨懟地直盯著他看,如泣如訴地說︰「你懂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你憑什麼這樣論斷我的父母?沒錯,我父親是個不折不把的黑道老大,但是,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不是你這個生活在光明面的大導演所能了解的。他為了保全幫中弟兄一家大小的活路,該死的走上這條不歸路,可這並不是他的錯!」
「我……」程之浩張口想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湯靚壓抑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繼續說︰「不過我要告訴你,我母親徹頭徹尾是個好人家的女兒,她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一個黑幫老大,而反還笨到為他而死……她在幫派地盤的爭奪戰中,被敵對的幫派注射過量毒品而死。」
她的這番話听得程之浩的心一陣緊縮。
「我沒什麼其它意思。」原本就是無意,也不知怎地竟扯上她的父母,這一點也不像他的為人。
湯靚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你嫌棄我的出身,我可以永遠不出現在你面前,但是,你不能說我母親是女流氓,她徹徹底底是個清白、守法的好女人。」說完,她毅然決然地轉身就走。
她含淚的堅決表情令程之浩亂了心神,尤其是她說她永遠不出現在他面前,更令他感到萬分恐慌,他不想永遠都見不到她啊!
程之浩追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我不是有意要傷害妳,也沒有嫌棄妳的意思,妳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湯靚雖然停下了腳步,卻倔強地不肯轉身看他,「你就是這樣的人!」忍了半天的眼淚,終于委屈地滑下臉龐。
听見她的聲音微梗,程之浩的心霎時軟了一半,氣也沒了。他走到她面前,輕輕的將她擁抱入懷。
湯靚沒有反抗,眼淚更恣意地在險上奔流。
程之浩原就不是善于甜言蜜語的人,從來只有女人纏他,他根本不需要、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女人,尤其是一個哭得滿臉淚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