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竹來說,她是情願罰掃廁所,也不願上獨閑居,看她現在死巴著柱子不放就曉得,她有多不願去獨閑居了。
「下來,你給我下來!」芙蓉朝著涼亭的柱子叫罵著。原來小竹剛才掙月兌芙蓉的手,爬上花園涼亭的柱子。
小竹緊抱著柱子回道︰「我不要!我死也不下去。」她縮起腳,怕被芙蓉捉到。
「天都亮了,你還在胡鬧,我警告你,你已經害我錯過睡美容覺的時間,要是再害我錯過吃早餐的時間,我就打得你開花!」芙蓉氣極,早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平時說不出口的粗俗話全都出口了,再加上一夜未睡火氣大,這會兒,美女早成潑婦了。
「反正我就是不去獨閑居,你不要管我啦!去吃你的早飯吧!」小竹朝芙蓉說道。
芙蓉雙手叉腰,鼓著腮幫子道︰「我是不太想管你,但是誰叫我這麼倒楣,當了你的大師姊,你要是出了什麼狀況,姥姥就怪我督導不力;受了什麼傷,姥姥又會怪我沒好好照顧你,我是倒了什麼楣,有你這樣的師妹;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若是不馬上乖乖下來,等我上去捉你時,保證有你一頓‘排頭’吃!」芙蓉的武功在小竹之上,要捉小竹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她現在一夜沒睡,又餓著肚子,不想那麼費力去捉小竹,才會先采取「心戰喊話」的策略。
但小竹還不是普通固執,絲毫不受「心戰喊話」的影響,仍是死抱著柱子不放。
芙蓉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她怒氣沖沖地準備跳上去捉小竹。
一雙溫和的手忽然輕輕落在她的雙肩上,那如春風般柔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柔聲道︰「芙蓉,讓我來吧。」
芙蓉雙肩微顫,整個人突然像被踫到的含羞草,嬌羞不已,方才張牙舞爪的潑婦樣,瞬間收斂得一干二淨。她嬌聲說道︰「季大夫,你怎麼來了?」
季舫一逕斯文有禮的淡笑,說道︰「我听到你們的聲音,所以過來看看。」
听到她們的聲音!糗了,她剛才的凶樣不全讓他看到了?都是這個死小竹害的,害她在季大夫面前出那麼大的糗;這下于,季大夫一定會以為她是像母夜叉一樣的女人,唉!她干脆去撞牆自殺算了!芙蓉心中百般懊悔,懊悔自己為了小竹這痞子,在心上人面前丑態盡出。
季舫的注意力全在小竹身上,絲毫沒注意到芙蓉的情緒起伏,只是淡淡地對她說道︰「芙蓉,你去用早膳吧;小竹交給我就行了。」
芙蓉雖不願離開,但為了表現出自己柔順的一面,仍順從道︰「嗯!好。」臨走時,還頻送秋波,「季大夫,那我走了喔!」
「慢走。」季舫有禮的拱手。
花園里只剩下季舫和小竹兩人,還有季舫養的一條大狗,叫雪球。雪球從剛才到現在,都呆呆的蹲在柱下看小竹,像是在看什麼動物奇觀一樣。
季舫柔聲對小竹道︰「下來吧;小竹,季哥在柱下接著你。」
小竹一听到季舫的聲音,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倒不是因為季舫的聲音有多惡心,相反的,他的聲音好听得像首詩一般,只是,不知怎地,最近小竹一听到季舫的聲音,就會起雞皮疙瘩,像是天生的自然反應。
「季……哥,我還不想下去,上面風景還……不錯。」小竹緊張的回話。
「風景不錯!那季哥也上去看看。」季舫道。
小竹連忙回道︰「不不不,不用了,現在風景突然變丑了,你不用上來。」
季舫極有耐心的道︰「那我在這兒等你。」
小竹苦著一張臉。季舫就是這一套「不慍不火」的態度讓她「害怕」,對付這種人,她實在是想不出方法擺月兌他,也實在下不了手捉弄他,唉!她沒轍了。
正當小竹還猶豫著要不要向命運屈服,認命地下去時,蹲在柱子底下的雪球突然高興地吠了起來, 啪地順著柱子往上沖。
「雪球,你做什麼?」季舫疑惑的問道。
原來雪球這只笨狗現在才嗅出小竹的氣味來,平常小竹閑得發慌時,就喜歡跟雪球這只毛茸茸的超級大狗玩,總是騎著它「飆狗」,跟它玩成一堆,所以,雪球一嗅出小竹的氣味,便高興地沖了上去。
雪球是一只北方大狗,大概有一只小牛那麼大,這樣龐大的身軀「掛」在柱子上,也算是不小的負擔。
而年代久遠的柱子,原本負擔小竹的重量已經很勉強丁,現在再加上「壯碩魁梧」的雪球,木柱子再也「沉不住氣」,顫抖的搖晃起來。
小竹怪叫︰「笨雪球,你別上來呀!」
雪球听到小竹喊它,興奮得口水亂噴,爪子釘著木柱,一爪一狗印,奮力往上爬,終于爬到小竹後;它艱難地伸出一爪,用力的「搭」在小竹的上,就像是經過長途競賽終于奪標的選手一般,它感動地為自己的毅力仰天狂吠兩聲「汪汪」!
「啊,好痛啊!」小竹的慘叫聲隨之而起。雪球的狗爪抓得她好痛,「你這狗東西竟敢對我性騷擾,看我有影腳!」她舉起腳猛踹雪球的狗頭。
季舫在柱下著急道︰「小竹,別玩了,快下來。」
木造的涼亭看來不太穩。
「別管我,我今天一定要跟這色狗決一死戰!」小竹道。
「汪汪!」雪球也湊熱鬧的吠兩聲。
這一人一狗就在柱子上「打」了起來。
嚴格來說,應該是那只叫做「人」的動物,正氣急敗壞地踹那只叫做「狗」的動物。
「咿嘎!」涼亭的木柱受不住這猛烈的「交戰」而發出警訊,但不知死活的小竹還在踹那只呆頭呆腦的狗。
季舫看著搖晃的木柱,憂心說道︰「小竹,別玩了,涼亭快——」
季舫的話還未說完,驀地就听到轟的一聲巨響,木柱子月兌離涼亭傾倒了,而眼前的木涼亭竟 啪啪地倒向花圃,瞬間塌成一堆舊木頭。
「倒了。」季舫訥訥地說著剛才來不及說完的話。
一陣煙塵過去,只見小竹倒在花叢中,呈大字形仰躺著,那一根她剛才死抱著不放的木柱子滾落在一側。
而歹命的雪球則做了她的墊被,被她當軟褥壓著,正無辜地哀嚎著,「嗚嗚……」
季舫回過神,見小竹躺在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捧著小竹涂得花花綠綠的臉蛋,焦急的詢問道︰「小竹,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小竹愣愣地沒有反應。
「小竹,你說說話,你不要嚇季哥!」季舫的俊臉滿是焦急憂慮神色。
小竹還是像木頭一樣沒有反應。季舫急得抱起小、竹,快步往他居住的獨閑居掠去,留下無辜倒楣的雪球躺在地上哼叫著。
不多時,丫環婢僕們聞聲跑來察看,圍聚在「失事」現場,七嘴八舌的說道︰「涼亭倒了耶!」、「無緣無故怎麼會倒」、「小亭怎麼會倒?」、「怎麼倒了?」
眾人的目光掃到地上的狗,「嘿,你們看,季大夫的狗怎麼會倒在這里?」一位丫環發問道。
雪球苦于無人發現它,終于遇到救星,興奮的求救,「汪汪!」
滿月復疑雲的眾人,狐疑地看看雪球,又看看倒塌的亭子,很快地,便在這兩者之間做出最直接的聯想。
「哦!是季大夫的狗弄倒亭子的。」、「把它捉去見莊主!」……「對,快捉它去見莊主。」
眾人帶著擒獲「真凶」的興奮,七手八腳的抬起雪球,咚咚咚地往花姥姥的屋子去。
可憐雪球口不能言;又無力月兌逃,「狗格」遭人侮辱,含冤莫白,一腔的冤屈只能無奈地仰天長「叫」︰「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