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竹不知又跑到哪兒去了?」滿頭銀絲的花姥姥神情不悅地哺念著。
身旁立著的芙蓉借機告狀道︰「姥姥,小竹貪玩又雞婆,一定是還在半路上胡鬧扮鬼嚇人。」從剛才她完成任務,回來復命到現在,已結結實實告了小竹幾十狀了。
「難得叫你們兩個出去辦件事,竟花了大半夜的時間,弄到快天亮才捉了一個土匪回來,真不知道我平時教你們是教到哪兒去了。」花姥姥感嘆道︰「你這個做人師姊的也不會約束一下小師妹,你明知道她愛胡鬧,就該盯著她,和她一起回來,而不是把她丟在那邊,自己先回來呀!」
「姥姥,我——」芙蓉欲辯解。
花姥姥打斷她的話,明理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不是怪你辦事不力,你是我最精明干練的徒兒,你辦事,我一向很放心。」她神色略微轉黯,「只是現在水菱被擄,身陷賊窩,已經讓我很憂心了,我可不希望我其他的徒兒遭遇不測。」
痹巧貼心的水菱是她最寵愛的徒弟,如今鐘愛的徒兒不在身邊,怎不令她傷心著急。
芙蓉不語,姥姥的偏心,她心里有數。
「姥姥!姥姥!我回來了。」小竹終于出現了。
「啊!你是什麼怪物?」花姥姥驚道。忽地站起身,手持龍頭拐杖。橫在胸前戒備著。
這也難怪她了,如果一個人正安坐在家里,忽然闖入一個臉上涂滿油彩,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手上還拖著一個活人,嘴里喳呼喳呼鬼叫的「什麼東西」
來,任何人肯定都會被嚇倒,只是程度輕重罷了。
猛地也被嚇到的芙蓉,一看清來「鬼」是她最厭煩的師妹花小竹,沒好氣地道︰「姥姥,這怪物是你的徒兒。」
「徒兒?」花姥姥質疑。這「什麼東西」怎麼會是她的徒兒,她花姥姥的徒兒沒有國色,也有天香,哪有這種……這種「東西」。
小竹放下手拖著的土匪王發,王發重重落地,輾轉醒來,道︰「這是什麼地方?」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地四下張望,在看到小竹那張涂花的臉後,整個人突然像被點穴一般定著不動。
小竹頑皮地朝他扮鬼臉,見他仍定定的不動,好玩地伸手戳他的頭,才發現他早嚇昏了。
小竹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就是吃人無數的餓死鬼。」她看到花姥姥驚訝的神色,興起戲謔之心,「鬼五鬼六」的走近花姥姥,恐嚇道︰「我最愛吃老太婆了!咭咭。」笑得面目猙獰。
冷不防地,「叩!」她頭上突然挨了一記拐杖。
「哎喲!好痛,好痛呀!」小竹直撫著頭慘叫。
「你這個死孩子,也敢說姥姥我是老太婆!我最討厭這三個字了,上次說出這三個字的那位,墳墓上的草都已經長得比人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想去找他下棋聊天了,那我就免費送你一程。」花姥姥火大的又敲小竹幾記拐杖。
小竹東躲西躲,還是躲不過花姥姥那快、狠、準的拐杖,頭上硬是挨了好幾記,她忍不住求饒道︰「姥姥,別打了,我是小竹呀!再打下去我都成釋迦牟尼佛了。」她已經滿頭皰了。
花姥姥余怒未平,罵道︰「你哪有那道行成佛,倒是當餓死鬼還比較適合你。你這死孩子!什麼節骨眼了,還有心情耍姥姥,你以為姥姥好騙……」她早從聲音認出小竹了,氣不過被捉弄,又打了小竹幾拐杖。
小竹躲了一陣,忽然像是受不了拐杖的勁道,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花姥姥愣住了,她沒料到小竹會昏過去。
芙蓉趕緊趨前察看小竹,道︰「糟了,姥姥,小竹讓你給打昏了。」她搖搖小竹的身子,喚道︰「小竹,小竹,小竹……」
小竹還是沒有醒來,這下子可輪到花姥姥急了。
「怎麼會呢?我沒有打得很用力吧?」
「姥姥,我看還是快送小竹去季大夫那兒看看要緊。」芙蓉建議。
花姥姥連連點頭,道︰「好好,你快送她去。」
「那這兩個黑狼寨的土匪要怎麼辦?」芙蓉問。
「這我自會處理,你快送小竹去吧!遲了怕誤了治傷時間。」花姥姥催促著。
芙蓉抱起小竹往內院走去,去找百花山莊內唯一的一位大夫——季舫。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一月兌離花姥姥的視線,芙蓉便狠狠的擰了小竹一把,又重重地把她扔在地上,說道︰「別裝了,還不給我起來,看你這鬼樣子,我真是懶得幫你。」原來小竹是裝昏的。
「哎喲喂呀!你比姥姥更狠,下手那麼重。」小竹從地上爬起來,揉著抱怨道。
「喔!嫌我下手重。好,那我去告訴姥姥你裝昏,看是姥姥狠,還是我狠。」芙蓉不滿,作勢要走。
小竹急拉住她,哄道︰「別這樣嘛!我美麗、聰明、賢淑、能干的大師姊。」她直撒嬌。
「只有求我的時候才叫我大師姊!」芙蓉撇嘴。
「我平常不喊你大師姊是為你好,你想想看,我要事這麼喊你,人家不都知道你年紀比我大?搞不好人家本來以為你是我小妹,結果我一喊‘大師姊’,不就泄了你的底?」小竹討好地說著。
芙蓉這才稍稍能平衡,「算你說得有理,走吧!」
「走去哪?」小竹滿頭霧水。
「看季大夫呀!」
「啊?!」小竹一听到要去見季舫,臉上的笑倏地凍結了。百花山莊里,她最惹不起的兩個人,除了花姥姥外,就是季舫了。
芙蓉沒等她反應,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宜拉著小竹往季舫的住所走去。
「我不要去!打死我都不去!我堅決……我鐵定……我不要啦!」小竹死命掙扎抵抗,沒命地嚷著。
芙蓉蹙起眉,「吵死了,沒必要叫得像殺豬,也沒人要殺你這只‘豬’。不過是帶你去季大夫那兒敷藥,你看看你這顆釋迦頭,再不上藥,明天就會腫得跟豬頭一樣,我可不要听你明天對我哼哼叫。」她死拖活拉地,硬是扯著小竹踉蹌地走了好一段路。
小竹沿路嚷叫求饒,芙蓉仍絲毫不松手,逼得小竹見人就抓,見花就攀,意圖阻止芙蓉帶她去見季舫,搞得丫環們躲得雞飛狗跳,無辜的花草「犧牲」了好幾叢。
丫環、下人們見到這種陣仗,不用猜就知道是花三小姐小竹的看病時間到了。這種「慘烈‘的情況,他們早見怪不怪了,一個月總要來個兩、三次,面對這種情形,他們除了默默收拾殘局外,也只能報以」吃吃的竊笑「。
對嘛!笑死人了,看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每次都叫得活像是要剝她的皮一樣;就算是真的要剝皮,能讓百花山莊內貌賽潘安、玉樹臨風、溫文儒雅的第一美男子季舫剝皮,也心甘情願呀!
百花山莊內,除了男人和小孩外,其他的全都無一幸免的拜倒在季舫的石榴裙「——哦,不,該說是他的‘巴樂褲’下,所有正常的女人都十分傾慕他俊美無匹的外表、溫文爾雅的談吐、親切和氣的態度……更別說他那妙手回春,救人無數的醫術丁。
丫環們談起這位年輕有禮的大夫,臉上便會不自覺地泛起紅暈,掩起嘴來暖昧的痴笑,恨不得一天能生上三回病,最好能病到住進季舫的獨閑居去。
偏偏在這一片倒的迷戀崇拜聲中,冒出了一個不正常的「異數」,那就是平常看起來就不大正常的花小竹。
小竹一點也不迷戀季舫,甚至很「害怕」他。這世界上還找得人讓小竹「害怕」,可真不容易,就連花姥姥有時候也治不了小竹的古怪頑皮,但是,只要季舫一出面,小竹就像是齊天大聖踫上如來佛,沒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