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離地的一剎,Cynthia收到丈夫的信,她立刻把信拆開。
DearCynthia︰
晚上會有人送包裹來,請你在房間里等候,因為這個包裹是很重要的。
George
一個人坐在酒店房間里百無聊賴,Cynthia不相信自己的發刷可以不翼而飛,所以花了整個下午在搜尋,順便從擠迫的衣櫃挑出一些舊衣裳,待稍送到救世軍。
找了整個下午還是徒然。
收音機播出林彬的《欲罷不能》,她覺得近來的局勢實在令人透不過氣,討厭政治的她轉到一個播放古典音樂的頻道。
一地也是她的舊衣服,什麼顏色也有。
咯——咯——
有人敲門。
Cynthia知道是送包裹來的人。
當打開房門時,她錯愕地閉住呼吸,咬著指尖。
二人互相交換了閃爍的眼光。
「是你?」Cynthia望著成德手上那個寫著她名字的包裹。
「是徐醫生叫我親手交給你的。」成德站在門外凝望著Cynthia那張迷人的素面。
「謝謝你。」Cynthia把包裹接住。
成德站著不動,舍不得離去。
Cynthia心如鹿撞,她怕對方會听到自己的心跳,所以把手放在襟前。
「徐醫生出了門,你一個女人要分外小心。」成德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要說的話。「但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留下你一個?」
Cynthia忐忑不安地,只是緊抱著包裹。
「香港開始宵禁了,你晚上也不要在外面亂跑。」成德緊張地把雙手放進褲袋里。
左右顧盼之後,Cynthia低語︰「我很掛念你。」
成德像被戀愛從後突擊一樣,不能反抗。
「進來再說吧!」Cynthia悄悄的邀請。
成德步進房間時,喉嚨突然恰似被火燒一樣干涸。房門一關,他倆便有默契地緊抱著對方,然後激吻,成德把Cynthia壓在牆角,不停吸入她左邊的玫瑰香和右邊的紫羅蘭香。
女人香令成德的思想化成花園里興奮的粉蝶。
Cynthia再次感覺到這個傾慕者強烈的生理反應。她仰首任由成德狂吻她︰「你也很想念我吧!」
成德在她涂了玫瑰香的左耳上一咬,Cynthia手一松,包裹掉在地上。
「抱緊我一點。」Cynthia要求。
成德把她完全抱起,然後走到床邊,把她放下。
「不要在這張床上。」Cynthia制止成德,「在任何地方也可以。」
「你想在哪里?」成德問。
「在地上。」Cynthia躺在地上,她的身體像有磁石般,成德追隨著她,只想貼近。
Cynthia主動把成德的西裝和恤衫月兌掉,也為他解開皮帶。她像一個指揮官一樣,而成德則是忠心耿耿的小兵。
兩個赤果的身體在地上貼得緊緊的。
「用力一點。」Cynthia不斷要求,「再用力一點。」
成德努力的取悅Cynthia。
「和你跟George做是不同的。」Cynthia愜意地。
「告訴我,有什麼不同?」成德也好奇。
「從前他那話兒很巨大,所以我很痛,你的對我來說很適中,因為較小。」
成德不知如何回應,這個帶貶意的贊美,大概也不會有男人懂得。
對于Cynthia,一次是不足夠的,他們連續做了兩次愛,直至精疲力竭地喘著氣。
成德從來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是這樣激情的,也許是對手問題,其實很多是相輔相成的。
「你的頭亂得很。」Cynthia說。
成德執起Cynthia的一束黑發,質感有如絲綢︰「你的長發柔順得好像永遠也不會亂的。」
「我的心永遠比我的頭發亂。」Cynthia坐起來,把頭發向後撥。
「你多久沒有把頭發剪短?」成德欣賞著Cynthia背部的線條。
「自上一次希望能重新做人,也就是我嫁給George之前。」Cynthia撿起地上的包裹,「每一次我跌到谷底,想再爬起來,便會剪一個短發。」
「有多短?」成德對這女人愈來愈好奇。
「大約是耳珠那個位置。」Cynthia打開包裹。
滿地也是舊衣服,但二人卻一絲不掛的坐在房中央。
成德循著Cynthia背後若隱若現垂真的脊骨吻下去。
「怎會是我的發刷?」Cynthia轉過頭來看著正迷醉的成德。
「是我送給你的那個發刷?」成德呆望著發刷。
Cynthia終于明白了︰「George什麼也知道。」
「他?」
收音機傳來貝多芬的《月光小夜曲》。
「George知道我用這個發刷來自慰,所以便將它收起,並把你叫來。」Cynthia終于明白丈夫用心良苦,徐醫生是有意安排這次的幽會。
「但是,為什麼他要把發刷在這個時候還給你?」成德穿回上衣。
「可能是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們的頭發是最亂的。」Cynthia想哭。
「別哭吧!」成德抱緊Cynthia。
「George早說過我終有一天會和其他男人睡,但當時我不相信他。」Cynthia抽噎的說下去,「有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覺得像著了魔一樣,就是好想得到那些短暫的快樂。」
「即使短暫,也是快樂。」成德安慰Cynthia,「哭到眼楮瞎了也沒法把時光倒流,『我們』已經是『事實』。」
「這件事可以繼續發展下去嗎?」Cynthia問。
「上一次我們不是說過要了結的嗎?」成德反問。「但我們還是讓它再發生。」
「即是怎樣?」
「即是它始終會發生。」
「它會發生到何時?」Cynthia不斷發問。
「我也不知道。」成德嘆了一口氣,「我希望……是直至終此一生。」
「真的嗎?」Cynthia終于流出眼淚。
成德真誠地點頭︰「是真的。」
「那麼,這夜可以留下陪我嗎?」Cynthia楚楚可憐地,「我怕黑,也怕一個人睡。」
然後成德致電回家︰「淑賢,我要留在電視台工作,而且因為宵禁,所以不能回家。」
淑賢只有盡量體諒︰「你的老板太不近人情了。唉!你自己也要小心身體!不要忘了吃晚飯,我會心疼的。」
她當然不知道真相,否則必定會更心疼。
成德態度冷淡,敷衍地支吾以對。
淑賢叮囑︰「但明天你一定要回家,你媽會來吃晚飯,如果她不見你的話,一定會嘮嘮叨叨。」
成德不作太多回應,因為他知道Cynthia在旁听著,雖然她正在刷頭發,但仍是會听到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Cynthia知道自己現在絕不能發出聲音。
「那麼我還是到銀行提些錢出來給你媽做零用,好嗎?」淑賢問,「你說要提多少?」
「隨便你。」然後成德撒謊,「我要開會了。」
「我明晚煲雞湯好嗎?」淑賢知道成德母親喜歡喝雞湯,「但你沒傷風咳嗽吧?如果病了就不要喝雞湯,太油膩了。」
「沒有。」成德重復,「我要開會了。」
「那麼,明晚早點回來。」淑賢依依不舍。
「回來再說吧。」成德盡快掛線,他只覺淑賢今晚是特別的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