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瘤不會轉為惡性或再長大嗎?」
「在腦下垂的瘤應該都是良性的,它當然可以長大,甚至壓住我的視力神經,但這兩年來我的病情並沒有惡化。」徐醫生再強調,「就除了不舉。」
「徐醫生,」成德大膽假設,「你們想要孩子嗎?」
「不,不,不。」徐醫生猛力搖頭,「如果要孩子的話,我們可以領養,世上的孤兒這麼多。」
听了這個答案,成德更覺大惑不解。
徐醫生表明立場︰「我是想Cynthia得到快樂,就由我供應她心靈上的快樂,你供應她上的快樂。」
成德對徐醫生的請求無法理解︰「莫非你不愛自己的太太嗎?」
「我愛她多于愛我自己。」徐醫生堅定地。
「那麼,你怎能接受她和別的男人親熱呢?」成德覺得整件事不合邏輯。
徐醫生吁一口氣︰「也許,我花一生也不能說服你,我覺得愛有很多層次,只要她快樂,我不介意由一個我信任的人來代我親吻她的兩片唇、撫模她的胸脯和闖入她的。」
「可惜我只能說句敬謝不敏。」成德婉拒了,「我祝你如長兄一樣。」
「成德,你可以想像一個男人兩年沒有性會是怎樣的嗎?」徐醫生要求,「請你回想你在美國實習的日子,然後再回想當你回港與妻子同眠的第一夜。」
成德不想再徘徊在這個問題上︰「我已經不記得了。」
「但你總能想像一只兩天沒吃過的餓狼是怎樣的。」徐醫生不斷說服成德,「急不及待地的人也是因為太餓,真可憐!」
成德終于想起了一點點,他回港的第一夜……
「不知為何睡在這張舊床反而有點不習慣。」成德說,「床褥好像比以前硬。」
回憶的片段有點零碎。
成德看見自己解開妻子繡花睡衣胸前的鈕扣,並把手潛進她的睡衣里,感受著她那小巧的胸脯。
成德把自己拉回現實︰「徐醫生,這不行。」
「但你也受過被饑渴所煎熬,你應該明白Cynthia的空虛!」徐醫生質問成德,「你一點也不同情她嗎?」
「Cynthia是個女人,她應該守婦道。」成德義正詞嚴地。
「但我不忍讓她守一世的生寡,這樣和封建時代捉女人和公雞拜堂或嫁作童養媳有什麼分別?」徐醫生變得更激動。
二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徐醫生問︰「有沒有听過叫春的貓?它們叫得多淒怨!你不可以從生理角度分析這一件事嗎?拒絕自己身體所要求的,一定痛苦!」
「對不起。」成德把門匙推回徐醫生面前,「我只能從道德角度看這件事。」
「道德只會令人不快樂。」徐醫生不肯罷休。
「但沒有道德會令我坐立不安。」成德站起來,「這次恕我愛莫能助。」
成德匆匆離開了,就只剩下徐醫生在酒吧里繼續自酌自飲。
站在電梯之內,成德思潮起伏,他遇到一生中最耐人尋味、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看著電梯內鏡子里的反映。
左邊是自己,右邊是自己。
忽然,左邊變成徐醫生,右邊是Cynthia。
左邊是Cynthia,右邊是淑賢。
左邊是自己,右邊是Cynthia。
左邊是紅玫瑰,右邊是紫羅蘭。
左邊是,右邊是道德。
成德發現自己根本忘了按動電梯,電梯沒有升降過半吋。
既然拒絕了為什麼還心緒不寧?
他按在3字之上。
必須令歪念終止。
電梯到達3樓,減速時影響了乘客的平衡,好像在輕輕搖晃著成德的理智。
電梯門被打開。
成德要在走過面前的長廊,到達自己房間之前完全收拾心情,他不想讓淑賢知道其他人的秘密。淑賢是個容易擔驚受怕的小女人,何況她小產後心情才剛剛好轉。
用門匙打開房門。
淑賢好夢正酣。
成德輕聲把門關上,把衣服月兌去,洗了一個臉,把窗簾關上,也放輕動作關掉房里的燈,然後上床蓋好被子。但當他感受到被窩內淑賢的體溫時,他忍不住要抱緊她,把手放在妻子的上。
突然,成德腦海響起那段蕭邦的華爾茲。
他覺得妻子的好像變小了。
「請你這一夜陪我的太太,拜托你。」是徐醫生在成德的潛意識中。
踫測測、踫測測……
Cynthia不經意地把她豐滿的貼近成德的胸口,令他感到一種具挑逗性的壓逼感。
「就請你和她makelove。」徐醫生的聲線像無處不在。
那首華爾茲的音量跟著欲念的澎漲成正比,愈來愈大。
還有餓狼與叫春貓兒在黑夜交媾的情境,成德也看得一清二楚。
淑賢跳了整夜的舞,她累得很。
成德壓在妻子之上硬沖。
淑賢被一陣痛楚喚醒,在一室漆黑之中,她隱約听到男人的咆吼。
她睜開眼楮,伸手不見五指,一時間不能肯定壓在自己之上的是誰,她尖叫了一聲,把成德嚇停了。
他敏捷的用手掩住妻子的嘴巴︰「不要怕,我是你的丈夫,我們正在makelove。」說罷才把手拿開。
淑賢嗅到成德一身酒氣︰「你喝了很多嗎?」
但丈夫沒有理會她,只是不停的在被窩中上下巔簸。
「不要吧!子宮的傷口還未……」淑賢有點不願意。
成德再掩往她的嘴,而且更用力。
「唔,唔。」淑賢在呼叫與申吟之間,她不清楚丈夫今夜的激情是從何來的,所以心里有點怕。
與其說是激情,不如說是獸性,一種令淑賢不寒而栗的獸欲。
在黑暗中她只覺得丈夫的申吟仿佛狼嗥,是何等貪婪和婬邪。
她想起兒時有一個雨夜,被這種狼嗥所吵醒,但還有一個女人的抽抽噎噎。當時,她與母親同床,所以拉著母親的衣角把母親叫醒。
狼嗥是從工人房傳來的,她母親便往查看究竟,並叮囑女兒不要離開床上,但淑賢等了數秒,天一閃、雷一轟,她不敢一個人留在睡房,因此便悄悄的跟在母親後。
走廊沒有開燈,只見工人房的門虛掩,透出的燈光斜落地上。淑賢一步一步的跟著母親,直至見她推開工人房門大叫︰「放開她!你怎可以?」
淑賢沖進工人房,摟著母親的大腿,目睹父親跟新聘的馬姐在玩「騎牛牛」,但那馬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臉上滿是瘀傷,只是不停地抽泣。
酒樽在床底滾來滾去。
案親滿臉通紅的大喝一聲︰「別阻著我操她!」
母親立刻把淑賢雙眼掩住,雖然這個畫面她看不夠三秒,但對年少無知的她已是觸目驚心。母親把淑賢抱走,之後工人房里繼續傳出父親的狂吼,像發了瘋一樣。
淑賢雖然年紀還少,但她也感覺到父親不是真的在和那個馬姐玩耍。
回到床上,她問母親︰「為什麼爸爸要『操』那個新來的馬姐?她做錯了事嗎?」對于當時的淑賢,「操」即是「打」。
「別說那個字!」母親非常詫異。
「『操』不是『打』嗎?」小孩子當然喜歡尋根究底。
「記著!不要再用這個歪的字!」母親含著淚說︰「好孩子,別問那麼多,快睡。」
「但他們這麼吵,我怎睡?」小孩子說話永不會轉彎抹角,「反正她是新來的,不如你求爸爸不要打她。」
「不要管大人的事,只要你不看、不听,也不干便可以。」母親用力的掩住淑賢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