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心卻投靠她了?」為什麼所有人的心都向著她?
「不。」彼端似乎傳來一聲低嘆。「這三年來,她被煞星組織的人保護,現在她剛接下煞星要求她的一個任務……」
「煞星?」那個世界聞名天才雲集的組織?難怪她能逃過他的眼線。
「她跟現在的被保護人處得相當好,可說是形影不離……」
那女人!竟這麼容易就找到下一個目標了?
衛繹皇一使勁,手中的鋼筆霎時斷成兩截。「把她的地址給我!不準驚動她,誰要敢讓她再逃走,我就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舊金山的雪仍不停的下著,映著星光的皚皚白雪,在子夜里就像無際的星子所宣泄出的銀河。
冷寂的街頭,身著夜行衣的騎士,不畏寒氣仍急馳向前。
繁雜的思緒不停的在騎士腦中打轉,秀氣的瓜子臉被遮掩在前罩下,兩抹蛾眉隨心思的流轉而緊蹙,菱形的小嘴因為天寒而有些泛白,但因主人毫無意識的啃咬,如今已染上一片瑰麗的粉紅。
她的局促不安,來自于先前所看見的新聞報導衛陽大廈遭炸彈爆破。
在乍見新聞的剎那,長久以為平復的心情又起波瀾,直到得知衛陽高層人員無人傷亡時,才驚覺心髒的跳動是如此急促。
她以為她忘了他啊!
明知是謊言,卻也騙了自己三年。她從來沒有忘過他,在內心深處時常想著他到底過得如何?在他身邊的危機是否還多得驚人?他……是否曾想過她?
唐小宛苦澀的笑了笑,原本晶瑩的黑眸因回憶而黯淡。
三年前,她受雇于衛陽的獨立保鏢組織,被指派暗中保護衛繹皇,當時還沒有直接接觸,她就能強烈感受他王者的強勢及陰郁的眼神,他與旁人總是有著隔閡。
曾經有一度,他令她非常的不以為然,但藉著時間的流逝,她由暗到明的保護、接近他,才逐漸發掘出衛繹皇陰鷙外貌下的另一面,他的溫柔、他的柔情、他的愛……
她幾乎以為當年的他至少有一點愛她,直到他發現她的保鏢身份後,他……
她抿了抿唇,心口止不住的揪痛起來,就算有著頂尖的武術底子,也擋不住他惡意的言語,至今他還沒原諒她嗎……
她很快的抵達了近郊的一棟小屋前,熄了火,月兌下安全帽,這是她三年來的逃避之所,逃開當初那個毫不留情刺傷她的男人。如今,她是來收拾行李的,準備進行下一個任務。
門才一開,保鏢的直覺讓她猛然一驚。
屋內有人!
她暗驚自己不該讓衛繹皇再度左右她的心緒,黑暗中她快速的打量敵我情勢,這里至少有八個人,當下由袖口滑出貼身小刀。
外頭一閃一閃的路燈忽然熄滅,一個黑影隨著冷風襲來的攻向她,她矯捷的避開來人,往屋內一滾,門立刻被鎖上,憑著直覺她往左邊一閃,突然一記拳頭打來,她雙手交疊迅速格開,旋又飛踢了來人一腳,繼而一個重物落地,隨即傳來申吟聲,模糊了她的耳力。
「果然不虧曾為姓衛的保鏢!」話才落下,一個勁風打來,她一避開,就听見微弱的東西打進牆壁。
是什麼?
滅音手槍?
不,不是這種聲音,小宛連連翻滾了好幾圈,避開那東西的襲擊,忽然有人擋在前頭,她下意識的出拳,才驚覺頸上被打進某樣東西——
是麻醉針!
可惡!
她的雙眼立刻模糊,還來不及擋拳,臉頰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讓她狼狽的跌在地上。
她驚覺雙手已無力氣。該死!隱居三年,身手弱了不少,竟吃了敗陣,這是從沒有過的事,難道……父親說的沒錯?感情會誤事,尤其是身為保鏢……
「嘿!」有人抓著她的頭發,硬拉她起身。
她的背貼上冰涼的牆壁,她的臉旁頓時感覺到男人腥臭的鼻息,隱約中她看見他鼻梁滑下膿稠的血,小宛咬住下唇,雖然毫無力氣,目光仍然炯炯瞪著黑暗中的男人。
「差點,我還以為會全軍覆沒呢!」他俯下頭,不懷好意的貼近,婬穢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她頸上,他忽地邪笑,低頭張口就是一咬,她細白的頸項馬上浮現出血的齒痕。
「小妞,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男人輕撫她頸上血肉模糊的牙洞。「你也可以把這個當作黑狼我在你身上留下的記號。」注意到她的瞪視,他細長的眼楮瞬間冷了下來。
「嘖嘖嘖,夠傲的娘們,痛也不唉一聲,身手也夠利落,短短兩分鐘就掠倒三個,不過你最好記住,既然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獵物,你說獵物與獵人,哪個居于上風?」
小宛有生以來第一次因疏忽而居于劣勢,她啐了口口水在他臉上,心里早有準備,身為保鏢一旦失手,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真正難過的是死之前的折磨。
男人的眼里出現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突然他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抽出腰上的藍波刀,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到底想做什麼?又受雇于何人?還是你沒膽說出他的名字?」
「別想激怒我,女人當中,你算是難得的好手,我很欣賞你,不過我想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語畢,刷的一聲,他手中的刀利落的刺進她的左肩。
「哦?有骨氣,連叫也不叫一聲。」他笑了幾聲,隨後惡意的使勁增加她的痛苦,在抽出時又扭轉匕首數次。他噬血的舌忝著刀刃上的血,冷冷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冒出冷汗。
「夠種!接著你猜我還要做什麼?」
「有本事就一刀結束我,讓我活下來……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她虛弱的說著,目光仍然凶狠,不願意示弱。
她頓感神智開始模糊,恐怕再也撐不住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找到我的。」沾血的刀子一落,劃開了她的衣襟,露出被血暈染的內衣跟凝脂玉膚。
黑狼才想要動手,忽然听見屋外傳來動靜。
「衛,有血腥味!」外頭有人低叫。
隨即門忽然被踹開,黑狼凶罵,「可惡,這次算你走運,撤!」說完,他們便往後門離去。
「還不快追!」衛繹皇驚覺屋內的變化。「快拿手電筒來!」
「有人倒在這兒,」
小宛在恍惚中听見有人又叫又咆,試圖集中意識,眼前卻是一片黑暗,勉強撐開了眼皮,竟瞧見了一張思念三年之久的面容……
「小宛!」
是作夢吧?在她臨死之前,老天讓她有個好夢。
「唐小宛!我不準你閉上眼,听見了沒?」
她微微一笑,墜入黑暗的深淵前,這唯一的思緒閃過她的腦中——
就連在夢中,他還是這麼的霸道。
神智從夢里飄忽到現實。
她在哪里?
小宛迷糊的想著,她好像已經睡了很久的時間,但為什麼全身還是這麼痛苦難當,眼皮子累得撐不開來?她必須隨時保持高度警戒啊,這是她的責任,同時也是她生存的唯一意義。這是父親從小教她的鐵訓,也是他們這行的真理。
多可悲,一個人的存在只是為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人,雖然這個「重要」不是她所能決定的。
她有些疲憊,卻仍能感受到四周似乎有人不停的忙碌著,她想要張開眼看個清楚,卻力不從心。
周圍總有層隔膜似的,讓她的感覺鈍化。偶爾還可听到從好遠的地方傳來一個男人的吼叫,听來有些熟悉,但卻又吵得她听不清楚,她一向討厭人多又吵鬧的地方。
她想要出聲制止他,卻發現由她口中逸出的是無助的申吟,然而奇跡的,那個男人的吼聲變小了,甚至可以听見他命令那些忙碌的人保持安靜,她衷心的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