嬙旃不知道爵頓有沒有回答,腦中一片空白的她反射性地從餐位上站起;因懷孕而變得臃腫的身軀差點失去平衡,幸好她連忙扶住椅背穩住身子;在慌忙中,她忽略掉了爵頓驚慌僵硬的神色。
「小心點!下個月就要臨盆的人了,還這麼活蹦亂跳的!」梵莉斜眼瞥向她過大的月復部,輕聲斥責。
嬙旃不想理會她傲慢的言詞,正想轉身走回臥房時,身後冷不防地又傳來梵莉尖酸刻薄的話︰「啊,一個女人懷了孕最需要丈夫陪在身邊,伴你度過這段重要的日子。不過,這孩子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要了,是不是該稱之?‘野種’?」
嬙旃憤怒地挺直背,她把身子往前傾,直視著那個女人的眼眸,說︰「不準你污辱他們父子!」
「唷,還挺護著他們的嘛!」她嘖聲道。
嬙旃瞥見爵頓仍是一臉寒氣地盯著她,在旁默默地觀望,眼中的鄙夷明顯可見!但她絕不會讓他們看出她會有那麼一丁點受到譏弄語氣的影響。她挺起背,帶著緩慢的腳步,抬頭走出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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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藥!」翰理發抖的雙手撐在桌面,無助地懇求著。
「給你藥?可以,拿錢來換!」洛伯的冷笑聲響遍房內,高舉的手上有一包純白色粉末的毒品。
「我沒錢了,所有的錢全賭輸了!」他全身猶如千百只螞蟻在身上鑽孔似的難受,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了。
「那就免談!以前是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分上,分你一點點甜頭,但現在你猶如一堆糞土──嘖嘖,真是可憐哪!」洛伯慢條斯理地點了一根雪茄,悠閑蹺腳抽起它來。
見洛伯一副不肯幫忙的樣子,翰理顧不得危險地飛身沖到酒櫃下,取出一把手槍,這櫃子是他平時見洛伯拿來藏槍的地方。
「把藥給我!」他把槍指向洛伯。
「哈──槍里根本沒子彈。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打死我之後,不僅一抽屜的毒品都是你的,就連包括櫃子里的金錢也全都會落在你身上。開槍啊,反正我並不打算讓你活著出去,整不倒爵頓,殺了他的堂弟一樣可以舒口氣!」洛伯趾高氣昂地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手槍,並且一一為它裝滿子彈,不過,在他忙于威脅翰理之時,並未發現翰理慢慢從口袋掏出一顆子彈,雖兩手直直發顫,但仍然熟練不已。
「我再說一遍──把藥給我!」他已被逼到了盡頭。
「你這孬種──」
「砰!」一聲槍聲阻截了洛伯狂笑的嘲諷,火藥味十足地擴散在空氣中。
「你──怎麼有──」洛伯兩眼圓睜,難以置信地盯著翰理,在他話還未說完,身子便不支倒地了,鮮血正由他心髒地帶,汩汩地流出。
翰理見狀,蝕痛的知覺正催促著他的動作,他慌張地拿起一紙袋,開始一一往里面裝入毒品和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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嬙旃伸個懶腰,以緩和背脊傳來的疼痛。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推門而入的是整天在旁伺候嬙旃的伴護──蘭琪,她送來干淨的衣物,並且替嬙旃鋪好床鋪。對于只有她一個人住的主臥室,根本無需多加整理,沒有男人的西裝、襯衫、皮鞋,這房間壓根兒嗅不出是一對夫妻的主臥室。
「夫人,我知道我們下人不應該多話的,但我們實在為你抱不平哪!」蘭琪一進門,便嚷聲地說道。
嬙旃不用問也知道蘭琪所指的是什麼,但她並沒有答話,僅是微微扯唇一笑,其中泛著絲絲令人疼惜的嫵媚。
這時,月復中胎兒猛然踢了她一下,引起她一聲驚呼,眼底更熠熠生輝,充滿著懾人的神韻。
雖然胎動已不足為奇,但每一次當胎兒踢著她肚皮時,她仍被那種精力充沛的活力給駭住。
這是怎樣的孩子?像父親?還是像她?嬙旃溫柔地輕撫月復部,並且在腦海中勾勒出孩子的輪廓和五官。
當爵頓踏進他鮮少進入的主臥室,一眼瞧見地就是這一副扣人心弦的景象,他愣住了腳步,被嬙旃臉上閃耀的驕傲光芒給吸引住。
嬙旃感覺到有第三者的存在,一抬頭便深深望進爵頓的眼眸,突然,她的心開始怦然跳動。
此時,月復中胎兒仿佛可以感應到父親的存在,便朝嬙旃的肚皮又是猛然一踢,好似刻意想要引起父親的注意力似的。
「會痛嗎?」原本他打算拿個東西就走的,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卻緊扣住他不放,他甚至不假思索地便月兌口問道。
嬙旃設法掩飾自己欣悅的笑容。這是爵頓第一次正視孩子的存在,在過去幾個月里,他幾乎不曾正眼瞧過她,更遑論是月復中的胎兒了。而今天被他這麼一問,她才恍然發覺,多月來刻意去壓抑的情感,全都在此時奔流。
她無言地朝爵頓伸出手,那雙美麗的眸子透露出期望懇求之意,他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慢慢走到她身邊;她拉起他厚大的手掌,輕輕地放在她渾圓隆起的肚子上。
當月復中的胎兒又一次結結實實地踢了一腳,在爵頓手掌的觸模下,他的神情轉為震驚!她了解他錯過了什麼,在她內心也非常渴望讓他們父子彼此熟悉,但這點似乎只有她和孩子知道,因為爵頓自始至終都以為孩子的父親是洛伯!
他凝視她的小骯許久,各種不同的情感閃過他臉上。難道她不知道要求他這麼做,對他是種難以言喻的折磨嗎?看著她隆起的小骯,里面竟然懷著別人的孩子?不,他就是沒辦法接受。
最後,他不顧嬙旃乞求的眼光,硬是將手抽回,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間。
頓失爵頓溫暖的手掌觸模,她仿佛能感受到胎兒的孤單。
她極力掃去剛剛的陰霾,笨重地撐起身,緩緩地走到庭院。
「夫人,你別太累了,坐著休息就行了!」蘭琪瞧見她走到大庭中央的地方,急忙喚住她。
嬙旃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想走些路,她看看藍藍的天空,微笑道︰「我想散個步,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那我叫奧妮陪我好了!」她一招手,坐在沙地上堆城堡的身妮彷彿接到後旨般地朝她飛奔而來。
奧妮就是馬廝小弟的妹妹,紅似隻果的雙頰一直都是她的標志。
「這里面裝小寶寶,對不對?」她抬頭問道。
「嗯!你喜不喜歡小寶寶?」她們兩人手牽著手,慢慢地走著。她握著奧妮的小手,心里不禁一陣喜悅,因為再過十來天,她就可以踫觸她孩子的手了。
「不喜歡!」奧妮非常堅定地搖著頭。
「為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因為小寶寶都是小孩子,沒辦法跟我這樣的大人玩啊!」
她像是經過慎重考慮地說道。
奧妮的話引起嬙旃掩嘴而笑,正當嬙旃想再問問題時,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掌緊緊蒙著她的嘴,她本能地反抗,希望他別傷到孩子才好!
「奧妮,快跑,快──」她張嘴尖叫,但不知名的攻擊者從她背後塞了一塊破布到她嘴里;恐懼攫住她的心,她感覺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不得動彈。
「別跑!」當攻擊者回身想抓住奧妮時,她早已跑出了一段距離;他狠狠地詛咒著,並且翻轉嬙旃的身子。
這時,嬙旃望入一對盛滿仇恨、血絲滿眶的雙眼。她看清楚了攻擊者的面貌之後,她杏眼圓睜,想喚出他的名字,未料他抽出一聲濕布往她鼻子一掩,嬙旃立刻陷入黑暗中,她的神智嘶聲吶喊著爵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