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為什麼,一見到羽依,柳凝湄就覺得自己的氣勢當場矮了一截。
瞧她活像是一只絢麗的孔雀,驕傲地睥睨一切,而自己在她面前卻像是做錯事等著挨罵的小丫環,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只因為羽依是大家認定楚浴祈」內定」的妻子,倘若她真的嫁進楚家,即使再不甘願,她也只能一輩子做小妾,尊稱她一聲姐姐。
而且,連她最喜歡的祈哥哥也得讓給她……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呃!什麼?」柳凝湄一回神,才發覺自己被羽依用死魚眼瞪著。
「我說,我現在住在客房,因為表哥說好明天要帶我出去玩,而且他還送了我許多首飾和綢緞衣料呢!」羽依以炫耀的口氣跟她說,「表哥對我果然有心,不枉我等了他那麼多年,我听我爹跟阿姨商量著,我跟表哥的婚期或許就在這兩、三個月……」
柳凝湄一听,臉色立刻刷成慘白。
羽依揚起兩道修長的蛾眉,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她就是想看柳凝湄這副失敗的頹喪表情。
「阿姨吩咐白嬸做我喜歡喝的甜湯,你去看看,若好了便端來客房給我。」
「我?」這不是擺明了將她當丫環使喚嗎?
羽依肯定地點點頭。「沒錯,,待我日後進門,這大小尊卑的禮節我可是會嚴格要求,你就從現在開始學著習慣吧!」
看著羽依「吩咐」完便轉身離開,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令柳凝湄打從心底發寒。
他們的婚期就在這兩、三個叫之內!難道祈哥哥已經忘了曾對她許下的承諾了嗎?
***
「如夫人,我看還是我替你把甜湯端去給羽依小姐吧!就說是我先一步端走就行了!」
白嬸在柳凝湄去而復返,詢問其原因後,十分不平地想代替她端湯給羽依,不讓她受委屈。
但她微笑婉拒了、「還是我親自端去比較好,免得她生氣、發火,到時候又連累你,反正只不過是端碗湯而已。」
白嬸嘆氣說︰「那表小姐根本就是個兩面人,在員外、夫人和老夫人面前既和善又可親,可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嫌東嫌西,罵這罵那的,根本就是個壞心腸又心胸狹窄的刻薄泵娘,要是真讓少爺娶了她當少夫人,那楚家可就要雞犬不寧羅!」
「沒那麼嚴重吧?」柳凝湄將湯碗擺進托盤里,「你快回房休息,別累壞了,我先端湯過去了。」
在白嬸的憐憫眼光中,柳凝湄小心冀翼地端湯去客房。
「羽依姐姐,你要的甜湯我端來了。」
「擱在桌上。」正在梳理頭發的羽依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過來,幫我把頭上的發飾全拿下來。」
她明明自己有丫環——
算了,柳凝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不必想也知道,對方——定是故意將丫環支開,看來她不是光端湯就能全身而退了。
在她將取下的首飾放在鏡台上時,羽依瞥見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喜愛玉器、珠寶的羽依多少也識貨,她一眼便瞧出那鐲子價值不菲,若將表哥今天送她的首飾全加起來,都沒那鐲子值錢。
「你這鐲子是哪兒來的?」她一把扣住柳凝湄的手腕問。
「祈哥哥送的。」
柳凝湄老實的告訴她,完全沒料到這個答案會打翻她心中一壇大醋缸。
「表哥送你這麼昂貴的玉鐲子?」她可火大了,「胡說!你這個丫環出身的小妾,哪配得上這麼頂級的翡翠鐲子,表哥原本一定是要送給我,不知被你怎麼給鬧的才硬被你要去!你這個人臉皮真厚!」
這個冤枉可大了!
「不是我硬要來的!祈哥哥說,這是他特地為我挑的禮物。」
「騙人!」
柳凝湄再好的脾氣,至此也按捺不住要辯駁了。
「我沒有騙人,這本來就是祈哥哥親自為我戴上的玉鐲。」她硬是將手抽回來。
羽依越听越生氣,「拔下來,你不配戴那麼目昂貴的鐲子!那應該是我的。」
「這是祈哥哥送我的,不管貴不貴,都是我的寶則」她用另一手緊握著手鐲,「沒有祈哥哥的同意,我誰都不給,死也不給!」
「好,你不給是嗎?」羽依嬌縱慣了的性子,可容不下她的反抗。「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她用蠻力抓回柳凝湄戴玉鐲的手,「我現在就敲碎它,如果你跑去跟表哥告狀,我就說是你嫉妒我,故意弄碎鐲子嫁禍給我。你大聲喊叫也沒用,我演戲的功夫可比你一高明多了,到時我反賴你欺負我,要阿姨跟表哥將你趕出楚家!」
「放開她!」
在男人的怒吼聲傳人房內的同時,門板也被他的掌風掃開,發出極大的聲響。
羽依一臉見到鬼的驚恐表情,連忙一松手,而柳凝湄則乘機奔向楚賂祈的懷抱中。
「祈哥哥——」
她被羽依突如其來的凶惡舉止嚇到,直到偎靠在他胸膛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氣。
「湯羽依,我今天總算認清了你的真面目。」
楚洛祈心疼地擁著懷中佳人,卻以冷例如冰的眼光注視著他青梅竹馬的表妹。
「原來你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溫婉、乖巧,都只是你虛偽的一面,真實的你竟然如此惡毒!原本我還對于你十分內疚,不過看子你今晚的表現,我倒是十分慶幸當年答應嫁入楚家沖喜的入不是你,否則我可慘了!」
羽依臉色鐵青地追問︰「難道你剛剛一直站在外頭!」
「沒錯,從你使喚凝湄去幫你端湯開始,你的惡形惡狀全被我看在眼里。」
他冷冷地接著說︰「老實告訴你,今天我只是純粹去探望舅舅和舅媽,而不是為了談親事,不管我娘說了什麼,都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已經決定扶凝湄為正室,這一生她是我的妻,也是我的妾,其他女子我都不要,包括你!」
說完,他摟著柳凝湄的肩往外走,完全無視羽依的存在。
但柳凝湄卻有些擔心,頻頻回首。
「祈哥哥,你對羽依姐姐會不會太凶了?萬一她氣哭了——」
「別管她,就是因為大家都太寵地,她才會變得如此囂張跋扈、蠻橫又不講理!」他倒是比較擔心她,「剛才羽依有沒有弄傷你?讓我看看︰」
她乖乖地伸出手讓他瞧一瞧,只見他在她手腕泛紅的肌肉上輕輕一吻,她的臉立刻羞得比夕陽還紅艷。
「祈哥哥,你什麼時候跟在羽依姐姐後面的?」她一點也沒發現。
他曬然一笑,「我是跟在你後頭。我一回府就去你房里找你,見你不在,我便又去采戀那兒,果然看見你從她房里走出來;」
「你怎麼不叫我呢?」
「我當時站得很遠,等我走近想喊你,你就去幫白嬸挑水羅!」
他雙手落在她肩頭,以贊賞的眼光注視她。「你的溫柔、體貼我全看見了,你願意放段去助幫佣人,又肯委屈自己去替羽依端湯,我果然沒有愛錯人。」他伸手輕撫她的面頰,「這麼善良、溫柔的你,我更喜歡了!」
她紅著臉婿然一笑,隨即又因心頭的疑惑而眉泛輕愁。
「祈哥哥,你不娶羽依姐姐可以嗎?」紅紅的臉兒仰望著他,「女乃女乃和爹、娘他們會答應嗎?他們知這我們跟羽依姐姐大吵一架,一定會很生氣吧!」
他在明月斜照的廊檐下輕招著她,「這些你都別管,一切全交由我處理,你只要記得,我這輩子只想與你白首到老就行了。」
听他這麼說,她滿足地倚在他胸前。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可是你這麼好,我真的可以完全獨佔你,不跟任何女子共有嗎?」她若有所感地嘆了一聲,「我會不會太貪心了?因為我真的想霸佔你一輩子,要你永遠只屬于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