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始終沒遇到這樣的女子。
「哈,我先馳得點!」
遠藤拓郎好不容易月兌身來到自助餐台邊,他才想夾起其中一盤僅剩一個的魚卵卷,卻突然閃過一只快手「先下手為強」。
接著傳來奇怪腔調的女孩聲音,他側轉頭一看,如向日葵般燦爛的甜美笑容,在她洋女圭女圭般嬌俏的臉龐蕩漾。
燦金色的長發在燈光下閃動著光芒,寶石般的湛藍眸子眼波流轉,精致的五官像是雕刻而成,美得出奇。
沒有西方臉孔的蒼白與雀斑,臉蛋上透著淡淡的粉紅,精美得一如搪瓷女圭女圭,唇角還噙著淘氣的笑。
那臉孔明明就如天使般還帶著稚氣,可是將視線往下一移——合身的晚禮服卻又凸顯出她惹火的身材,豐胸、縴腰、翹臀,無一不成熟。
奇怪!他怎麼沒發現有這麼一位絕色佳人在場呢?
「你看夠了嗎?」
女孩略帶取笑的聲音將遠藤拓郎拉回神,糖果般的甜美笑靨依舊。
「不夠,所以我暫時還不打算移開視線。」
他誠實的說法讓她明顯的一愣。
她僵硬的一笑便不再理他,將注意力轉移到餐台的食物上,他視而不見。
這下子輪到遠藤拓郎納悶了。
他可是政商界里的「偶像人物」有多少人想跟他攀談,和他拉攏關系,怎麼她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呢?
「你是單獨赴宴嗎?」他干脆大膽的問。
「嗯,早知道這個晚宴這麼無聊,我當初就不‘混’進來了!」
混進來?
遠藤拓郎看著微噘起唇的她,突然明白她為何會對他「興趣缺缺」了。
看來這個約莫二十歲的金發小美人,一點也不知道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可是被預估將在新世紀成為日本地下經濟操控者的「櫻島財團」少東呢!
「為什麼你要溜進來參加宴會呢?」他微笑提醒,「如果被發現,你肯定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攆出去,宴會主人的脾氣可不太好喔!」
「脾氣不好?我看他連品味、格調都不怎麼好!」她仰起嬌俏小臉,狐疑地看他,「會場布置得很虛華、食物也只是差強人意,雖然在場的每個人都掛著笑臉,可是全讓人覺得很虛偽,你常常參加這麼無聊的宴會嗎?」
他笑說︰「如果讓河合先生听到你這麼批評他主辦晚宴,他八成會氣得火冒三丈,立刻叫警衛把你扔出去,你還是小心說話比較好。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只是想知道,日本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情形是如何,現在我已經看過了,什麼時候都沒有關系。」
這下他更好奇了,「你為什麼要知道日本上流社會的交際情形?」
「因為我日後恐怕得一再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
「什麼意思?」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她毫不猶豫地賞他一個軟釘子。
「那麼,你的名字該不會也是個秘密吧?」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想認識她?
「妮琪。」她爽快的回答,「你呢?」
「遠藤拓郎。」他學她的口吻,「你可以叫我拓郎。」
「拓郎——」
她有些拗口地重復了一次他的名字,帶著異國腔調的口音讓人听來不免覺得好笑。
「你一直待在這兒跟我說話沒關系嗎?」妮琪提醒他。「小心你的女朋友會吃醋喔!」
「女朋友?」他何時蹦出個女朋友?
妮琪的眼光瞟向一名正冷眼朝他倆望著走來的銀衣女子。
「就是那個身穿銀色晚禮服的美女呀!」她調皮地眨眨眼,「我看她已經忍不住的想沖過來興師問罪了。」
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妮琪指的是誰。
「河合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今晚宴會主人的小女兒,我跟她不過是剛剛認識而已。」他還故意加上一句,「目前我並沒有女朋友。」
她露出存疑的眼神,「是嗎?」
「是呀!老實說,河合小姐那種緊迫盯人的態度,實在令人頭疼呢!」
她嫣然一笑,「呵!讓我來解救你月兌離苦海吧!」
遠藤拓郎還沒來得及反應,妮琪便已取下他手上的盤子,往桌上一擱,拉著他往宴會廳後方的露台走去。
他的一舉一動皆為眾人矚目,在如此盛大的宴會上被一個金發藍眼的女子拉著走,他知道自己大概又會招來腓聞了。
奇怪的是,他一點嫌惡感也沒有,她這種率直的行事作風對他而言還挺新鮮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她要如何「解救」他?
所以,他就乖乖地被她牽著走!
「嗯︰外頭的空氣舒服、自由多了!」
自由?拓郎不曉得外面的空氣自不自由?他只知道妮琪雙手扶著露台欄桿,迎著夜風仰起臉、闔上眼,讓風柔柔吹拂著她宛如金色波浪的秀發的模樣,簡直就像坐在岩礁上的美人魚般引人遐思。
「好美——」他情不自禁的月兌口而出。
「是啊!今晚的夜色的確很美。」
妮琪睜開眼,以為他指的是眼前明月高掛的美景,于是贊同地附和。
「陪我跳支舞吧!」
她伸出手,向他提出邀請。
「沒有音樂,你想跳什麼樣的舞步?」
他握住她柔女敕的小手,覺得今晚的自己似乎有些瘋狂。
妮琪輕輕哼著一首他從未听過的歌,兩人很有默契地隨歌起舞,踩著一致的步伐,沉入了兩人世界中。
廳內的嘈雜聲在一瞬間消音,遠藤拓郎耳中只能听見妮琪美妙的歌聲。
他一手輕握著佳人柔莠,一手輕攬著她的縴腰;雖然曾與無數美人共舞過,但他此刻的心情卻像是跳生平第一支舞般,令他有些忐忑。
她究竟是誰?
她靜立時是如此優雅出眾,起舞時是如此婀娜多姿,在他所見過的女子中,她是頭一個能令他神魂顛倒的。
她會是什麼身份?記者?商業間諜?或者是半夜十二點整便會消失的灰姑娘?
「打擾了——」
此時,自己的白馬王子被人「拐」走的河合亞紀,卻不識相的出現在露台入口前。
「有事嗎?」
妮琪停下舞步問,面對著對方眼中難以掩藏的妒意,她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樣。
「請問小姐貴姓?」亞紀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真抱歉,而在場賓客中也似乎沒有與你同行的友人,我記得我們不曉得你方不方便將姓名告知,方便我查對賓客名單?」
「你查不到的。」妮琪坦白告之,「我根本不在宴客名單中。」
拓郎原本要出面為她解圍,佯稱妮琪是他帶來的女伴,卻沒料到妮琪竟老實招出自己未受邀請的事實。
「你承認你是‘非法入侵’?」
亞紀一臉勝利者的得意表情,以嚴重的語氣指控妮琪。
「今天的晚宴是嚴禁拍照、錄音的,我懷疑你是記者,所以,請你合作一點,讓警衛搜身,否則我就要麻煩你走一趟警局!」
「河合小姐,我想——」
拓郎正想幫她求情,但兩個女人卻各自行動起來,一個揮手招來警衛,一個匆忙在他頰邊留下一吻便往廳里跑。
「再見!」
不等警衛來抓,妮琪便靈活地鑽入人群中。
會場內霎時一片混亂,六名身材魁梧的警衛在人群中追趕,卻見她滑溜得像條泥鰍,一眨眼的工夫就溜到了樓梯口。
頑皮的她朝警衛們扮了個鬼臉,手上不知何時拎了個碎冰桶,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將碎冰往階梯上一倒,扔了桶子便跨上樓梯扶手,像表演特技似地一路滑下。
幾名警衛急著下樓追趕,結果腳踩碎冰一個個摔得四腳朝天,沒人注意到遠藤拓郎已趁亂搭著電梯下樓。
「妮琪!」
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等他追出別墅外,只能遠遠目送著騎著機車消逝于夜色中的美麗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