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朱銘?」
因為此人正緩緩地走向他們。
玫恩心一震,沒想到他的消息靈通至此,再加上朱銘神出鬼沒地選擇在這時現身,上天也太愛捉弄她了!
她隨之靈機一轉,或許這就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玫恩既未承認亦未否認他的揣測,只是很恬然地朝來者一笑,一種小女人的閑適在她眼底掠過。她雖然很抱歉必須這樣利用朱銘,但實是情非得已。
朱銘心既不盲眼亦未瞎,當然也端倪出這兩個人之間明顯的不對勁,尤其是玫恩那一抹笑容,她可從未對他如此「和顏悅色」過,自從他大膽地向她表白後。理由肯定很簡單,玫恩把第三者的角色丟給他,他也樂意接下。
「嗨,玫恩。」朱銘湊近她身旁,手掌很自然的輕靠在玫恩縴腰上。
三人的反應各異。玫恩胸口先是微微一驚,幾秒鐘後,僵硬的身子才憶及向後傾靠。
至于岸郡則鐵灰著臉,眼底迸出熊熊火焰,內心被一陣陣疼痛煎熬與嫉妒啃噬。他不認為雙腳還能支持彷佛突然之間變得沉重無比的身軀多久。
岸郡望向她的眼神盡是哀怨,及一絲絲的譴責,他將黑玫瑰塞入她懷中,一語不發黯然離去。
玫恩望見他轉身離開時的那抹目光,針孔般的痛楚擠滿了她的心房,一顆心更是隨著他的離去而不再悸動。
「你還好吧?」
玫恩這才憶起身旁的男子,趕緊抽離身,囁嚅著,不知該做何解釋,「對不起——」
朱銘卻露出了然的笑容,「不用說了,我全明白,也知道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在自做多情,其實他才是你心之所系。我只是不明了你為什麼還在掙扎不肯接受?」
「我能保持緘默嗎?」玫恩覺得自己好蒼老,心靈上的。
「當然。」朱銘灑月兌地一笑。
「我還是要向你說聲抱歉,竟利用了你。」玫恩滿含歉意地迎視他。
「算了,就當作善事一件。不過對方可不一定就這麼相信了,倘若還又有需要用到我這第三者的角色時,別客氣盡量來找我,嗯?」
朱銘仗義相助地伸出援手,更明白自己是一輩子也無法嬴取到佳人的芳心。
這些日子以來,終于有一件是讓她欣慰的事發生,嬴得朱銘的友誼而不是失去。
※※※
擎裴覺得自己近來的舉動像極了個情寶初開的毛頭小子,每天一早來到辦公室,他會馬上按下內線對講機,交代千襲一連串其實根本不用她去做的事,只為了能夠一早便看到她,偶爾他會借著與客戶吃飯之名,邀她一塊同行。
他們愈來愈常待在一塊,即使是下班之後,擎裴也會找遍所有的借口,約千襲吃頓晚餐,或者看場電影,或者去聆听一場他許久以前便想去的音樂合。而那些陳腔濫調的借口連他听起來都覺得別扭。
「還有其它的事嗎?」千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冥思。
「沒有了。」
今天他又該用什麼借口呢?
「那我下班了。」
千襲站起身,一直不見對方接腔,她抿抿嘴唇,瞧見對方微蹙的眉。
「今晚有約會嗎?」
擎裴訝異千襲竟會主動開口詢問他,「沒特別的計畫。」
「今晚是玫恩的生日,我特地下廚為她慶生,不知你肯不肯賞光?」千襲落落大方地提出。
擎裴拒絕聆听腦中所有浮現出的警告,「只怕你不歡迎。幾點方便?」
「八點,到時見。」她合上筆記本,起身離開之際又扭回頭,「穿著輕便休閑的服裝即可。」她俏皮地補上一句。
玫恩生日?不知岸郡知不知曉?擎裴的腦中打轉著。
近來岸郡看起來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顯然呂玫恩又給他釘子踫,他搞不懂向來在女人堆中很吃得開的岸郡,為何一踫到呂玫恩就沒轍了?
或許正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岸郡為什麼又偏偏如此執著鐘情于一個顯然對他不假辭色的女子?呂玫恩到底有何魅力?
※※※
千襲下了班之後,便直奔超市采購了大量的菜及材料,準備今晚好好地大展身手。
在舊金山的那些年,休閑時刻她總是特別喜歡待在江叔叔所開設的餐廳廚房內,纏著那些老師傅傳授幾招,也因為這樣她愛上了烹飪。
當千襲把所有的東西放到櫃台結帳時,才察覺到自己似乎買了太多的食物,無怪乎有人要評論道,女人只要一進入超市或者百貨公司這類的場所,就像不把架上的貨品全搬回家誓不甘心。
玫恩一瞧見踏進門的千襲,差點沒被嚇暈。
「你生日嘛,當然要大肆慶祝一番。」千襲抓住借口不放。
玫恩笑罵道,「大小姐,別忘了我們只有兩個人,不是一連軍隊!」
「哦,對不起,我擅自邀請了閻擎裴,沒事先經過你的同意,不會介意吧?」千襲把左手的兩大袋食物交給玫恩。
兩人走入廚房,一一將東西取出。
「他是你的客人。」玫恩並未多說什麼。
當門鈴聲響起,千襲早已將一切美味佳肴準備就緒。
「去開門吧!」玫恩催促著。
千襲解下圍裙,放下方才方便做事而挽上去的頭發,無聲地詢問著。
「還是很迷人、很完美。」玫恩取笑道。
出現在她面前的閻擎裴果真穿著一套純白色的休閑服,十分帥氣。
「歡迎。」她側過身,讓他進入。
擎裴舉起手中的黑色玫瑰花,「受人之托,要送給今天的壽星。」
玫恩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思緒霎時間全被攪亂,心情復雜到極點。
千襲見玫恩久久未有反應,主動替她收下。玫恩帶著譴責的眼神投向千襲,千襲聳聳肩,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擎裴開口解釋道,「不關千襲的事,是我告訴岸郡的,身為一個朋友,我實在不忍心再見他這樣折磨自己,抱歉我擅作主張。不過他說沒有你的首肯,他是不會上來打擾你的。」
「玫恩!」千襲也實在看不過去了,明明對他有感情,何苦要折磨兩個人,待會她真的得好好地說說她,「反正我們準備的食物足夠十個人吃也綽綽有余,別浪費了那些食物,小心遭天譴。」
「有兩票贊成,我還有反對的余地嗎?」玫恩眼底浮掠過一抹痛楚。
她這樣做對嗎?命運的齒輪似乎一直牽引著她,她毫無作主的權利,更無法抗議!
「當然得出你這位主人去邀請,才算有誠意。」千襲可真是得寸進尺。
玫恩可差點沒把千襲當場活活掐死,礙于有客人在場,她也只能壓抑住,千襲該感激閻擎裴救了她一命。
其實當玫恩一打開大門,便瞧見了那道令她寢食難安的身影。
岸郡顯然相當詫異她的出現,憔悴無比的眼神,直怔怔地迎視著她,好片刻反應不過,只是盯著她瞧,彷佛這樣看著她便能夠將她永烙心底。
玫恩有意回避他的目光,他變了,幾天前意氣風發的凌岸郡不見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落魄的陌生人,曾經炯炯有神的目光,如今也變得黯淡。
「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玫恩無聲地在心底吶喊著。
岸郡的瞳孔布滿痛苦之色,「你又為什麼一再躲避我,抗拒我?我不相信你對我完全沒有感覺。」他悄悄地撫上她的臉,她沒有反抗。
良久,他暗啞的嗓音自遙遠的地方傳來,「否則你不會有跟我一樣深刻的痛楚與無奈。是不是?你到底在抗拒些什麼?你又有何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她甩開他的手。「我出來完全是被人所逼,希望你不要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