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些傷感的話題,听林叔叔說最近您的風濕又患了,千禹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別只顧著事業。好了,不多說,免得您又嫌我嘮叨了。
千襲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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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襲剛擱下筆便听到電話鈴聲。
她一口氣沖到電話旁,「喂,請問找哪位?」
一陣低低略帶嘶啞的嗓音,「痳煩請玫恩听電話。」
千襲下意識地挑高了雙眉,與玫恩同住近兩個月來,這是千襲第一次接到異性打來給玫恩的電話,無怪乎她難掩訝異之色。也害她都快以為玫思過得是如清教徒般的生活。
好家伙,什麼時候有了艷遇也不告訴她,待會看她怎麼審問她。
「請稍待。」
千襲放下話筒後,朝餐廳的方向扯開喉嚨喊道,「玫恩,電話。」
出現在她面前的玫恩顯得有些遲疑,良久,千襲都快以為她不打算接听時,玫恩才緩慢地挪動起她的步伐走向前,抓起話筒低低說了聲喂。
玫恩超乎常理的怪異行為,簡直激起了千襲前所未有的好奇,眼楮一直擺在玫恩身上,須臾不肯離開。只見她對對方的問題都給予最簡單的答案。
玫恩一放下電話,千襲迫不及待地發問,「是哪個仰慕者打來的?」
玫恩卻反倒面有難色,「少瞎說,只不過我們公司最近有些契約上的問題,恰巧凌岸郡負責這個案子,如此而已。」
「凌岸郡?」
千襲每一根細胞的好奇完全被挑起了,腦海中更是閃過那天在餐廳凌岸郡與玫恩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不會這麼湊巧吧?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必下班了還打電話到家里來啊?除非,他另有意圖。」
玫恩拿起報紙,借故掉轉過身,「大小姐,先暫停一下你的想象力吧!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擺明了話題到此為止。
千襲抖抖肩,也只好暫時關掉一切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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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著好幾天,玫恩必定會在固定的時間里接到電話。就連閻擎裴也曾故作有意無意的向她詢問過,玫恩目前是否有固定的對象。
所以,千襲不得不大膽地下個結論,凌岸郡正在追求玫恩。
只是似乎流水有情,落花無意。
不,也不能這麼形容,千襲馬上改正自己的說法。
玫思也不是對凌岸郡全然沒有感覺,從她每晚只要一到了時間,便會借故在電話機旁盤旋,而當她接到凌岸郡的電話時,臉上一下子綻放出的燦爛神采,雖然對方看不到,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為什麼玫恩對他的邀請卻又一再拒絕呢?是因為她與閻擎裴之間的仇恨才令玫恩卸步,不願接受凌岸郡的追求?
千襲認為她必須跟玫恩說清楚,玟恩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顧慮到她而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玫恩就算願意,她也不會讓她這麼做的。
當玫恩再次婉拒對方的邀請,掛上電話之後,千襲不得不開口說句話了。
「我看得出來你對凌岸郡很有好感,又為什麼要一再拒絕人家呢?」千襲決意把這問題追根究柢。
玫恩心一震,「可不可以不要談這個問題?」
「不可以!」
玫恩相當了解千襲,她只要一拗起來,即使說破了嘴也改變不了。「我只是不想談感情吧了。」
「就這麼簡單?玫恩,」她趨近玫恩,「不是因為顧慮到我跟閻擎裴之間的事情?」
玫恩也但願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她早已喪失了談情說愛的資格,凌岸郡是個好男人,她更不能去傷害到他。
總有一天,他會遇到更值得他去真心付出的女子,他們會相識,會相愛,然後結婚生子。而這一切都不是她能給予的。
玫恩凝視著千袞,好半晌才擺動她的頭顱,「跟你們無關。其實,千襲,有些事情別太過于執著,退一步想,對彼此都有好處,否則痛苦的是兩個人。」
「別盡說別人,你自己呢?你到底在抗拒些什麼?心里那道陰影在作祟?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到底是什麼?」
「是啊,我又有什麼資格教訓你?我自己的生活都已經是一蹋胡涂了。千襲,別再勸我了,我是不會接受凌岸郡的。」
千襲被玫恩的哀怨與宿命搞得思緒大亂,「為什麼?總有個理由吧!」
玫恩輕嘆口氣,「我只想平靜的度過一生,不想去沾情惹愛。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感情的世界有多復雜,有太多喜怒哀樂的情緒。」玫恩反把箭頭指向千襲。
「那你更應該知道凌岸郡是個條件相當出色的男子,沒有一個理智正常的女子會放棄這樣的機會,真不知你哪根筋不對勁了!」千襲數落著。
玫恩在感情上曾受過傷害嗎?否則她為何硬是要將感情推于門外。千襲實在不得不有這樣的猜測。
玫恩真有股啼笑皆非的感觸,不過還是淡然一笑,「我只能說與他無緣。反倒是你別被心中的仇恨給蒙蔽了雙眼,看不清如此明晰而擺在眼前的事實。」
「真不知你在說些什麼?」千襲也來個裝聾作啞,把事情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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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恩坐在辦公桌前,鎮日心神不寧、錯誤百出。一整個上午,已有不少同事帶著關切又狐疑的眼光打量著她。
當玫恩再一次又因心神恍惚而打錯了字時,她決定先把一部份的郵件拿到樓下去寄投,順道到商店買杯即溶咖啡提神,乘機舒展一下酸痛的肌肉。
玫恩走出大樓向左拐,不遠處有一座郵筒。
印入她瞳孔的景象令她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一名約三、四歲的小女生緊緊的抱著郵筒的桿子不放,小臉蛋早就被眼淚給浸濕,很顯然的哭了已經好一會。
玫恩心底竄起了無限愛憐,她想到那個自她生命中消失的小生命,如果還活著也應該是這個年紀了吧!
一種彌補的情感自她心田油然而生,玫恩蹲,目光與小女孩平視,並掏出一張面紙。
「小朋友,你先做個決定,是要先把眼淚給擦干呢?還是要先告訴阿姨你怎麼了?」
小女孩原本哭得唏哩嘩啦的啜泣聲一下子凍結在空氣中,好象認真的考慮起這位阿姨給她的選擇而忘了哭泣,最後她還是決定接過面紙擦拭自己的臉。
「好了,那現在可以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囝囝。」
「你怎麼會在這呢?」
「我迷路了,找不到媽咪。」小女孩秀氣的臉蛋一下子又皴了起來。
「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阿姨陪你找好不好?不過你得先告訴阿姨,知不知道爸爸或者媽咪叫什麼名字?」
「知道。」
「太好了,那我們就可以找得到了。」
小女孩總算露出了笑容。她的手臂終于離開了竿于,不過卻改抱住玫恩的雙腳,玫恩只好順勢抱起她。
凌岸郡靜靜地站在一旁,將這一幕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玫恩臉上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關懷,完全將他的心給俘虜。
倘若前一刻他對追求玫恩這件事還有一絲猶豫,或者一丁點的保留,在此時此刻已經毫無疑間及保留。
呂玫恩將是他今生共度下半輩子的妻子,她將會是他孩子的母親,這是他無比肯定的事。他竟開始想象起那幅畫面。
凌岸郡看過太多所謂的現代忙碌新女性、女強人,她們似乎忘了如何去扮演上天賜予她們的天職。認為孩子一出生就交給保母帶,而當孩子一哭鬧時,根本早已手足無措。
而看著玫恩卻如此熟練、駕輕就熟地「收服」了一個極度害怕的小女孩,更確定了玫恩便是他一直在找尋的。
「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