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會的,上天會給你一個補償的,在你如此對我及父親,你為我們帶來了愛,你是個很好的長輩。」
琴紅破涕為笑,接受他的恭維。
半晌,景韓忽然顯得有些難為情,但最後還是道出他的話,「我衷心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母親。」
琴紅只是很感激的望他一眼,「我們已經二十多年沒見,當一個女人年華容貌都已失去,她還剩什麼呢?我不再是當年的李琴紅了,他對我存在的只是二十多年前的回憶。」
「你還愛他嗎?」他毅然的提出。
琴紅遲疑了一會兒,她曾在報章雜志上見過他,半白的頭發、風霜的面容,仍無法改變她見他時那顆似少女的心。他睿智依舊,仍可以輕易的捕捉她的心。
「是的,或許他蒼老了許多,或許他傷害了我很深,但二十多年來我還是愛他。」
「琴姨,希望你會原諒我的擅作主張。爸,你听到了吧!」景韓現出一絲調皮的面容。
琴紅錯愕的將目光投向出現在門口的男子,兩人抵擋不了的情意在半空中。
景韓識趣的離開這片小天地,他相信他父親會有辦法將琴姨娶進裴家的。
第九章
珞儂盯著眼前的男子瞧,是那晚出現在曼蒂要找琴姨的男子,她不明白他為何會找上這里。
對方展開友善的笑容,「裴景韓,記得嗎?」
珞儂露出笑靨,並不覺得她需要防備他,「當然記得,你不是個很容易就能教人忘懷的男子。」她信任的開門邀他入內。
「謝謝你的贊美。」俟兩人坐定後,他又再度開口,「今天我來,是有個目的。」
珞儂納悶不解的回望他。
他清清喉嚨,將他所明了的一一揣訴,最後,「你是琴姨的女兒。」
珞儂在听完後的情緒,恰與琴紅當初的表情如出一轍,震驚不信,還有痛苦。
「不,我不信!」她訥訥的,「琴姨是那麼的好,她不會是那個拋棄我的母親,不,不會是的,我不知道你告訴我這些事的用意何在,但琴姨絕不會是我母親。」她用所有的苦楚嘶喊。
「我調查過,在二十五年前的三月十號那天進入天光育幼院的孩童中,只有你尚嗷嗷待哺,這一切不可能只純巧合。」
見她不語,景韓努力不懈道,‘琴姨在得知她的女兒仍活在這世上後,便日日夜夜期盼與她相認,而一旦確認你是她的女兒後,除了驚喜外,卻也有悲傷,她不敢與你相認,是因她怕你會恨她。珞儂,原諒我這麼直呼你,當年並不是琴姨的錯,你難道不能諒解一個根本沒有犯錯的人嗎?二十五年來,她一直以為你早已不在這世上了,她的苦又有誰了解?’景韓知道他的話產生了效果。
珞儂開始軟化,「我不能承諾什麼,我只能答應你,我會跟她見一面。」
「這樣就夠了。珞儂,我希望有一天你也會承認你是裴家的一分子,我更希望有一天你會叫我一聲大哥。」
珞儂直視那張俊逸臉龐上的真誠,「如果你就是當年被她拋棄的嬰兒,難道你不恨她?畢竟每個孩子在得知自己的母親竟棄自己的親骨肉于不顧時,反應絕不是像你這樣處之泰然。」
「不,我不會恨她,相反的,我會更珍惜她;或許你有所不知,在我不能得到母親的童年時光里,她給了我最真誠的愛,雖然只有一年,卻是我這生中最珍貴的日子。像她那樣具有母性光輝的女人,當年之所以會拋下你,並不是她願意的。」
「是的,她的確愛小孩……但……」珞儂眨掉眼中的淚水。
「這是怎麼一回事?」夙麒嚴厲無比的聲音加入,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珞儂臉頰上的淚痕,轉而惡狠狠的瞪視那個顯然惹哭珞儂的男子,像整個人一頭栽入醋桶中,醋性大發。
「喂,別火藥味那麼重。」景韓瞧見眼前怒不可遏的男子,忍不住調侃道。
他愛她,景韓可以從對方看向他妹妹時所燃燒的火焰瞧出端倪,「你應該不會阻止一對兄妹的相認吧!」
「兄妹?」夙麒兩道濃眉緊緊的攏在一塊,「該死的,有誰可以說明一下嗎?」
景韓可以看出他十分不喜歡目前他失去控制的場面,而他對珞儂的保護欲則是昭然若揭,他欣賞他。
「珞儂是琴姨的女兒。」他預期他的震驚,但沒有,「你似乎並不感到意外,莫非你早就猜到了?」
「是的,該死,但這與珞儂跟你是兄妹又有何關系?」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好整以暇說道。
珞儂不敢相信地將視線投注在夙麒身上,其中閃著憤怒、責怪,原來他早已知道,卻不曾告訴她,連點暗示也吝于給予,她深感受傷害及背叛。
夙麒感覺到珞儂眼里充斥的憤怒,心中不免又是幾聲咒罵,他跟珞儂目前的情況已經夠令他頭大了,現在可好,再加上這番波折,他們之間的距離仿佛愈拉愈大。
景韓上前自我介紹,「裴景韓。」
夙麒為剛剛的失禮感到絲歉意,伸出手,「嚴夙麒。」他在內心暗忖,慶幸裴景韓不是個對手,否則在這場爭戰中他恐怕也佔不了多少優勢。
「久仰大名。」景韓露出贊賞的目光,「我常听家父提起你,總夸你果決、有膽識,不啻是商場英杰。」
「令尊是?」
「家父姓裴,名祠毅。」
「裴祠毅董事長?」
「是的。」
夙麒一向很敬重這位老前輩,沒想到他竟會是珞儂的父親……
「媽咪?」巧心小心翼翼的數著階梯。
仰首毫不畏懼的臉令珞儂好生驕傲,當她步下最後一個階梯時,夙麒搶先抱住了她。
「爹地!」巧心喜不自勝,笑得好粲然,「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叫我?」
「那我就看不到巧心勇敢的表現,爹地以你為傲。」他寵溺地親吻她紅撲撲的兩頰。
巧心因贏得父親的贊美而洋洋得意。
景韓驚訝地來回審視他們兩人,就他得來的消息,他知道珞儂還未婚,但這個小女孩?
「有誰可以為我解釋一下?」他盡力維持平靜的口吻。
珞儂轉向他,眼里一片坦誠,「巧心是我女兒。」
「而他就是不負責任的父親?!」景韓的聲音有些粗嗄。
「我並不需要誰來負責任!」她強硬的表達自己的主見。
「不,我不會跟你討論,這是我們男人跟男人之間的事。」他挑釁地轉向夙麒,預期他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該死的大男人主義!這是我跟我女兒的事,誰都無法干預我怎麼選擇我的生活!」她提出警告,憤怒的瞪視眼前兩個男人。
景韓不理會她,逕自向夙麒挑戰的說,「你打算給我們裴家一個怎樣的交代?」
「不!」珞儂沖至夙麒身邊,抱回巧心,「你,還有你,」她用手指著他們兩人,「都沒有權利決定我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懂不懂?」
「珞儂,」景韓像對待一個不經事的妹妹,耐心的,「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把這件事交給我,你一個人獨立生活太久了,記得從此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該是有人為你分擔些責任的時候了。」
「為什麼你們都要把我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一再插手過問我的生活,難道我不能選擇自己所想要的生活嗎?」
她無限沮喪的哀傷觸動了夙麒深處的痛覺,「珞儂,他說得沒錯……」
「不,」她毅然截斷他的話,「我說過你不需要負責,也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該死!你為什麼總要曲解我的意思呢?」他勃然大怒,若非有巧心及景韓在場,他真想搖晃她,直到她腦袋願意清醒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