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君的身體瞬間被遺棄,她雙眼大睜,充滿不解與疑惑。"為什麼……"
"對不起,夫人,再過一陣子吧!我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畢竟,我今天才剛出院。"尉佑用低八度的冷然澆熄自己的熱情,同時築起一道透明的牆防御她的誘惑。
花羽君聞言,脹紅的羞愧發燒到耳根。她知道他在嘲笑她的魯莽。她的行為活像一只發情的母狗,丈夫一回來便迫不急待地爬上他的床。紅潮退後緊接著是僵硬的慘白,她低垂雙眼遮掩受傷的自尊。
用力緊抿下唇,她嘗到濃郁的血腥。站直身子,發顫的手拉攏前襟,蓋住猶然熱情的軀體。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的反應居然是來得快,卻退得慢。
"對不起,我想我不應該過來的。"即使心抽痛著,她的語氣依然平穩。淚水被她止在發熱的眼眶內,她絕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掉淚。
這聲"對不起"卻讓尉佑覺得自己混蛋加三級。他撇過頭,抬起扔在地上的紙張,將臉埋進厚重的資料。
"早點睡吧!"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從他眼前躍進,他卻清楚地看到她緊抿下唇的景象。
花羽君一手拉緊睡衣開口,高抬下巴往回走,輕輕地關上相通的房門,滾燙的淚水無聲滴落臉頰。
她僅僅地走到床邊,將臉埋進蓬松柔軟的枕頭、羽毛空隙灌滿她細微的哭聲。
第六章
棒天早上尉佑下樓吃早餐,只見一桌的豆漿燒餅油條及稀飯醬瓜小菜。
他挫敗地嘆了口氣,推開面前所有的餐食,眼皮抬也不抬,淡然地下了個命令。"咖啡,加糖加女乃精,還要一個特大三明治,謝謝。"經過昨天晚上與花羽君的一場爭戰,再加上饑餓的肚皮,今天早上地沒有多少力氣偽裝自己。
要他吃中式的早餐?當然可以。但今天他要縱容自已,連續兩個多月來的集訓已經透支他所有的耐心與體力了。
崔管家听到他的命令,微微揚起眉頭,嘴巴欲張又合。手一指,身旁的女僕便轉回廚房準備。
忍了近一分鐘,崔管家還是開口了:"會長,您不喜歡我準備的早餐嗎?"
尉佑看了眼黑鴉鴉的醬瓜,還有正滴著油的燒餅油條,看起來比生魚片還令他反胃。
"不錯呀!辛苦你了。只是今天突然想來點不同的早餐罷了。"
"可是……會長,您從來不喝咖啡的。"
尉佑沒好氣的睨他一眼。"在醫院的時候,我的口味變了。"
"這一變可真多,您昨天晚上也沒吃多少生魚片。以前,那些分量是您拿來當點心吃的。"崔管家以近似喃喃自語的口吻說著。
他耐著性子,忍住火爆的脾氣,心里嘀咕這老管家還真是羅嗦。"醫生囑咐我要吃消淡一點的食物,生魚片太補了。"
"既然這樣,更不應該喝咖啡了,太多的咖啡因也會影響到您的健康。"
忍無可忍的尉佑猛抬起頭,雙眼迸出火花。天知道,他只是要喝杯咖啡而已,還要接受犯人式的詢問。
面對主人的怒氣,崔管家無俱無畏地回視,眼里有著明顯的疑惑,他像是第一次看到主人般地仔細瞧他。
正當氣氛僵持不下時,霍叔推門而入,爽朗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會長,您起得可真早呀!既然如此,我們開個早餐會報如何?"
崔管家識時務地轉身離開,尉佑也松了一口氣,往後靠向椅背。
"怎麼了?早上的脾氣還滿暴躁的。昨天晚上的新婚之夜,力不從心嗎?」霍叔捻著自己的山羊胡,嘴角泛著男人才懂的笑容,蒼白的眉尾還挑了挑。
"她是嫂子。"對霍叔的揶揄,他凝然以對。
"她是殺人凶手。"霍叔眉角在瞬間下垂,用冷酷的語氣更正了尉佑的用詞。
"我們沒有證據。"尉佑的語氣不甚堅持肯定。他怎麼能在心里為花羽君判刑的同時,又為她辯護呢?
"我們沒有嗎?"霍叔嚴厲地反問。
尉佑聳聳肩,不置可否。
"好吧,姑且不論有沒有證據,但在龍傳會的家規里,如果要懲罰一個人,是受刑者自己要能夠澄清冤屈,證明自己是無辜的,而不是有證據才能辦。她能嗎?她能為自己伸冤嗎?"隨著音調漸高,霍叔滿布皺紋的臉脹成肝紅色。
尉佑沉默了半晌,回想從見到花羽君之後的一切;她在病床前的哭泣懺悔,對相關事情的消極靜默,在在無法表明她的清白。
從她的反應中,他知道她非常明白自己正在承擔著至少是共犯的罪嫌,但她卻一直沒對這事發出任何聲音。這可能意味著兩種情況;第一、她是勇于負責的人,有罪就扛下了。第二、清者自清,她懶得洗清沒犯的罪狀。但,怎麼說她就是一句話都沒吭。就這樣,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有罪,包括他。
"她不能。"尉佑嘆了一口氣,誠實他說。
"那她就是有。"霍叔得意他說。"不過,短時間內我們還動不了她。"
"為什麼?"
"她還有利用價值。"
"就像我一樣?"尉佑露出了自嘲、無奈的笑容。這個臨時被徽召的任務,不僅愈來愈艱困,還嚴重悖離了他的行事原則。當初因厭惡血腥、虛偽、權謀而離開龍傳會的原因,又一一地回來了。他不禁想到,自己和花羽君一樣,在這場棋局里,都只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你是不同的。"霍叔的眼里,泛現難得的憐愛。兩兄弟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很早他就知道,這對孿生兄弟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骨子里卻是兩個人,尉佑最後的選擇始終在他的意料之中。
對尉佐,他傾盡全力扶持,有著如父親一般的驕傲感,卻又帶著尊敬。而尉佑,就像他永遠關愛的孩子,愛他就是給他足夠揮灑的空間,不要將他綁在身邊。
"你雖然離開了龍傳會,但身上流的永遠是龍傳會的血,這條血脈縱使你想切也切不斷的。"
兩人因陷入回憶而沉默。女僕將尉佑指定的早餐端出,又迅速地退回。
"花流會那邊情況如何?"尉佑回了神,轉移話題、
"你昨天回家的消息雖然已經傳到花流會,但他們仍是蠢蠢欲動,只不過將行動化明為暗。京都有一個工程大案,婚禮舉行前已經和花會長協商好;花流會答應退出竟標,讓龍傳會可以得標。但最近有消息傳出,花流會打算暗中掛人頭,參加竟標,搶下工程。"
"我們怎麼做?"尉佑狼吞虎咽地吃著三明治,酸黃瓜的味道沁人口鼻,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思念這個味道。
霍叔看著他不顧形象的饞相,不禁覺得好笑,這陣子的確太為難他了。"這工程是發給最低標者,若以太低的價格得標,對我們來說又沒有利潤,因此,每家都想知道對方的底價是什麼,才可以賺取最多的利潤。如果,我們可以放出假的、較高的底價,花流會肯定會以低一點的數字竟標,屆時,我們便可以順利取得工程發包權。"
"這對策不錯,問題是要透過什麼管道放出假消息,而不會讓花會長產生懷疑?"尉估雖然渾身是藝術文學家的氣質,卻遺傳父親精明的腦袋。
"這個人必須是他信得過的心月復。"霍叔若有所思他說。
"這個人必須要有機會可以接近龍傳會的機密。"
咖啡的香醇浸入身體,尉佑覺得整個人都蘇醒了。兩個人一搭一唱。
"換句話說,必須是花會長派遣在龍傳會臥底的人。"
"一切都要安排得自然,連臥底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