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悅兒點了點頭,又將這幾本書全部放了回去。她不是很喜歡武刀弄槍,又接著在書架旁尋找。
司徒又觸動一處機關,石室中再次出現在一道石門,司徒走進去,又是一間石室,卻比先前的屋子小了許多,有幾只陳舊的箱子,四處堆放著一些字畫,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兵器。
司徒掀開一只箱子,瞬間光芒四射,里面竟然裝著滿滿的金銀珠寶。他看了看,伸手取出一塊血紅色的玉墜,放入懷中。又順手將其他箱子也打開,皆是翡翠瑪瑙金杯銀鐲等物,價值連城。
司徒卻皺了皺眉,冷笑一聲,低語道︰「只分到這麼一丁點,真可惜當初費的心思了。」說完,對箱子的寶物再也不看一眼,轉身走到堆放畫卷的地方,翻翻找找,終于在一個角落處翻出一塊羊皮卷子,將其展開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笑容中帶絲嗜血的冷酷,將其鄭重地放入懷里。
走出石室,見悅兒還在書架旁仔細地翻找著,「找到喜歡的嗎?」他問。
悅兒回身一笑,「找到了一本。」
「那就走吧!喜歡什麼以後回來取即可。」
悅兒點頭。兩人出了石室。司徒並沒有按原路返回,反而順著那條狹窄的石道,繼續向里走。走到盡頭,出現一個台階,司徒走上去按動機關,石壁摩擦的聲音響起,頭頂一塊石磚慢慢地向左移動,陽光隨之瀉了進來。
兩人拾階而上,悅兒雙腳踏上地面,左右一看,隨即眼中露出傷痛之色,是司徒府!此地的出口是後花園中的一處涼亭。然而此刻的司徒府早已沒了當日的華麗與尊貴,到處殘磚斷瓦,焦木橫呈,一片淒慘之狀。
司徒瑞安負手環顧四周,回身見悅兒傷心的模樣,微一皺眉,說道︰「司徒府被滅門是早晚的事,爹爹與大哥一死,娘為了保住司徒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手段太過狠辣,得罪了不少人。況且,這也是天意,天意如此。做過的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公子,悅兒不懂。」
「不懂最好,知道多了,反而煩惱。」
「公子知道仇人是誰嗎?」
「當然知曉。」司徒微微一笑,眼眸中卻帶著復雜的深意,「而且對仇人知之甚深。」
「那我們何時找他們報仇?」
「報仇?你要給司徒家的哪個人報仇?」司徒笑說。
「公子,老夫人被害,難道我們不應該為親人……」
司徒卻對悅兒一嘆,「不是對你說了,此乃天意,天意不可違,人又怎麼能與天斗呢?況且我從來就沒有親人,以前是一個人,現在是,將來也是。」說完,他看了看天色,「我要在府中看看,你隨我來吧?」
「悅兒想休息一下。」悅兒低著頭微微有些賭氣地說道。
司徒瑞安只看了悅兒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徑自走了。
悅兒頹然地坐在一片傾倒的石桌上,為公子方才說過的話心痛。公子對她很好,可以說是縱容了。不然她也不會囂張到,公子讓她原地待命她反而執意跟來,而公子讓她隨行的時候,她反而賭氣不走。
她是公子的貼身侍女,從十六歲留宿公子房中的那刻起,她便將公子當成這世間唯一的親人了,可是……公子雖然縱容她,四下無人時甚至如孩童般向她撒嬌討好。但公子的心里卻總是與她隔著一段距離,她想接近,卻有一道無形的牆擋著。她從未真正猜中過公子的心思。
她不知道他想什麼,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一股無力感涌上悅兒的心頭。
悅兒心思沉悶之際,忽然間覺得身後有異動,神色微變,身形陡然間向前躍起,同時由懷中抽出兩枚銀針向後飛射。人在半空中翻個身,雙腳穩穩落在五丈開外,轉身一看,一個黑影正向左邊的半截殘屋遁去。
「站住。」悅兒嬌喝一聲,飛身追去。此人是誰?為何出現在敗落的司徒府里,莫非跟大火有關?悅兒心思電轉,腦中疑問重重,公子什麼都未對她說,卻並不代表她不好奇。悅兒用盡全力,想追上此人,無奈對方好像輕功不錯,無論悅兒怎樣追趕,都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悅兒氣急,可惡,此人耍她不成,剛想到此處,心中猛然驚覺,不好!此人是故意引她的。驀地頓住腳步,左右一看,已然追出了司徒府,此處乃是離司徒府不遠的城邊,向來人煙稀少,少有人來。
鮑子還在府中呢!悅兒暗氣自己大意,也顧不上前面之人,轉身便往回跑。
驀地,頭頂一陣風聲掠過,眼前出現一人攔住去路,一身黑衣,正是她方才所追之人,看來對方果然是有意引她來此。想至此,心中更加焦急,不知公子那邊情況怎麼樣了?眼前之人,武功比她高出許多,她跟隨公子多年,因體質所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輕功了,其他拳腳刀槍對付一般市井混混還行,與真正的江湖人相比無異于剛剛學走路的孩童。
然而對方只是轉瞬間便將她追上。悅兒深吸口氣,內心焦慮,面上卻立持冷靜,問︰「你是誰?」對方年約二十左右,面孔陌生,她從前沒有見過此人。
對方面無表情,「我有問題要問你,你回答,我放你,否則,我殺你。」
悅兒心中一凜,眼珠一轉,突然開口道︰「是我先問的你,你要先回答我才行。」
對方表情一怔,顯然沒料到對她如此回答。
悅兒繼續笑著說︰「無論何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我先開的口,自然你也要先回答我,我問完你了,你再問我,這樣才算公平。」她說這些話,完全是小孩耍賴的語氣,好像沒有感覺到對方殺氣一樣,「就像平常穿衣吃飯,你總要先穿上衣服才可以吃飯,否則你光溜溜地去酒館吃飯,就算你自己不介意,別人也會將你當成瘋子……」
「你在拖延時間。」黑衣人突然冷聲打斷悅兒的長篇大論。
悅兒一咬唇,繼續笑說︰「怎麼會?我只是在對你說道理而已。」悅兒心里暗暗叫苦,她的確是在拖延時間,她離開許久,公子尋不到她,應該會來找她。而此人應該是懼怕公子的,不然不會將她引來此地問話。
她本就冰雪聰明,本性中還殘留著童年流浪時的刁鑽狡黠。只是跟隨公子太久,加之司徒瑞安太過深沉難測,反倒顯得悅兒愚笨了。但她若真是笨蛋無趣之人,司徒又怎會將其留在身邊多年?
如今生死攸關,激發悅兒潛能,索性就學那市井潑皮,與對方耍起賴皮,胡攪蠻纏。
「好吧,那你問吧!不過事先說好,只能問一個問題……行,多個問題也可以,但是如果是我不知道的,你可不許怪我回答不出來,我既非神人,又非智者大儒……等等,你開口之前,應該告訴我你是誰吧?我總不能稱呼你‘喂’,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喂’是那麼回事,‘喂’你為什麼追我?‘喂’你有什麼陰謀?」
「閉嘴。」
「啊!」悅兒突然渾身打個冷戰,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那撲面而來的殺氣讓她再也佯裝不下去,手臂看似悠閑地垂在身側,卻是雙拳緊握,手心里全是汗漬。心里默念,公子,你在哪啊?
「我叫初六。」黑衣人竟然回答了。
「誰派你來了?」悅兒立即問。
「我……」語氣一頓,黑衣人冷森道,「別逼我殺你。」
悅兒果然噤聲。
第2章(2)
「告訴我司徒瑞安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