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語蝶一開口,才察覺嗓子干痛沙啞,竟說不出話來。
秦冷杉起身,倒了碗水,扶起她的身子。語蝶看著遞到眼前的水,有些驚訝于他的溫柔。輕輕啜飲了兩口,嗓子舒服了許多,「你為什麼沒殺我?」躺下後,她靜靜地開口問道。
「想知道?」秦冷杉面無表情的臉突然一笑,俯,注視著她剛剛飲過水的朱唇上還殘留著的水滴,像帶露的櫻桃般嬌艷欲滴,他不假思索地低頭噙住她的唇瓣。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語蝶心中一嘆,在她如此負他、傷他之後,他竟然還迷戀她的身子。她突然側過臉,避開了他的索吻。雙手雖無力,卻仍掙扎地推開他。
見她抗拒,秦冷杉也未勉強,起身,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說道︰「認識你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你不讓我親熱呢!怎麼,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語蝶輕喘著,蒼白的臉頰因適才的索吻與掙扎而變得嫣紅。「我……我說過,不會再欺騙你,不會再裝模作樣,現在我心里不想和你……所以我推開你。」
「你討厭我了?」
語蝶搖頭,「不,語蝶反抗並非因為討厭你,雖然語蝶曾經恨過你……」察覺到他的身體好似僵了一下,「當初你以情勢相要挾,而我又為了大少爺甘願委身于你,不想竟是大少爺利用我……」突然心中一痛,眼前又浮現了大少爺那溫柔的笑容,像陽光般的燦爛。
「那你現在恨他了?」秦冷杉似笑非笑地問。
語蝶仍是搖頭,「不恨。」
秦冷杉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一下。
「我的命本是大少爺所救,沒有他,就沒有語蝶的今天。他將我當成對付你的棋子,語蝶不恨不怨。只是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的感情,我的聰明卻接受不了。所以語蝶只是傷心,只是痛苦,卻不會恨。語蝶當初跟你雖不是心甘情願,但你對我的好卻是真的,而語蝶傷了你的心也是真的。三年前的糾糾纏纏,恩恩怨怨,語蝶不想再去理清了。不論你相信與否,語蝶現在所說,皆是實言,是心中的真實所想。語蝶願留下來,憑在神仙谷所學醫術,醫治你遺留的內傷,直到傷好為止。」然後,她要自由,真真正正的自由。
「你真願留下……心甘情願?」
「語蝶願意,心甘情願,只要你還相信語蝶。」
「好!」秦冷杉很干脆地點了下頭,「留下吧!」
秦冷杉的干脆,語蝶反倒怔然了。她沒想到他會輕易地答應,難道他還在愛她,怎麼可能呢?三年前,她可是讓他顏面盡失啊!以後他只能是黑羽堂的堂主,卻不能做那丟臉的虎嘯山莊的莊主,秦家的二少爺了。他該恨她才是啊!帶著疑惑的眸光,她看向了他。
秦冷杉卻毫無預兆地突然俯,狠狠地吻上她微訝的紅唇,直到她窒息前,才放開了她,起身狂笑道︰「別忘了你是心甘情願的啊!」然後轉身,就這樣大笑著走了。
房中只留下紅著雙頰的語蝶,無助地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秦冷杉走出房外,上容已在外候著了。秦冷杉揮了揮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跨院,「事情安排好了?」秦冷杉問。
「安排好了,只是……」上容遲疑了一下,道︰「真的要這樣做嗎?若以後她知道真相,只怕會……」
「恨我?」秦冷杉接口,「她不會的,若她愛上了我,就不會。」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上容仍不死心,「語蝶不是已經在這了嗎?」
秦冷杉突然冷嘲地一笑,「留住她的人有何用!」他要的是她的心啊!否則這只孤傲的蝶兒早晚會飛出他的世界,「你照做便是。」他冷硬地說道。
上容見再勸無效,無奈一嘆,便又道︰「適才收到丁泵娘的書信……」
「丁泵娘?」秦冷杉蹙眉。
不會吧!上容哀嘆,提醒道︰「就是你失蹤的妻子啊!」
「哦!是她,何事啊?」
「丁泵娘在書信上說,她與夫君一切安好,切勿掛念。」
「如果她不是每年一封信地擔醒我她的存在,我不會掛念她的。」秦冷杉冷嘲地說道。
上容只有苦笑,繼續說道︰「丁泵娘想請黑羽堂追查一件事情。」
「行啊!這事你辦便成,不必通報我。」
「只是……丁泵娘想事後再付銀兩,上容做不了主,所以……」
「不用所以了!」秦冷杉冷哼,「連她父親,我都未破過此先例,何況是她!等她什麼時候有了銀子,什麼時候再來好了。」
「丁泵娘的意思是能否看在相識的分上……」
「免談!」秦冷杉一揮袖,打斷了上容的話。提起相識他就生氣,想起三年前那個什麼交易,他就氣得要死。她倒是跟所愛之人在一起了,快快樂樂地生活三年了。而他卻跟蝶兒整整分開了三年,他能不氣嗎?
「我娘最近如何?」秦冷杉問道。
「三夫人一切安好。」上容道。
三夫人隨秦冷杉離開虎嘯山莊後,便一直住在徐州娘家。雖失去了山莊,但自從知曉了秦冷杉另一身份——黑羽堂堂主,倒也沒再怪罪他,畢竟論起權勢,還是黑羽堂大啊!
「語蝶的事,不要讓她知道,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屬下明白。」徐州距此相隔千里,三夫人不會有閑情到此游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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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在哪?」紀語蝶攔住一位侍從問道。
「在東院,夫人。」侍從恭敬地回道,對于這位突然出現在堂主身邊的絕色美女,他們可是敬畏得很,听說副堂主上容都要對她禮讓三分呢!
語蝶微微點了下頭,對他們夫人的稱呼也不以為意,徑自端著藥來到東院。
「你怎麼來了?」秦冷杉剛看到她時,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逝,蹙起眉,揮手讓身旁的兩位屬下出去。
「送藥!」語蝶淡淡地笑笑,把藥碗放到桌上,「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只是此藥特殊,需在特定的時間服下才能事半功倍。」
「原來你這幾天都在忙這些。」
「是,我翻看了許多醫書,又仔細推敲了你的病情,花了幾天時間才找齊所有的藥材,再配制煎熬。還好,黑羽堂的藥館藥材齊全,連稀奇的藏岩花都有。否則,你就要等到半年後藏岩花再次開花的時候了。」
秦冷杉皺了皺眉,他對自己的病情很清楚。當日他怒極,中毒後卻強行運功打了語蝶一掌,以後便留下病謗,即使是他內功深厚也抗拒不了日日咳血。一年後,身子才算恢復。只是氣候若是突變,他仍會感到虛弱而已,會染上風寒什麼的。
語蝶見他遲疑,嘆道︰「你在懷疑藥里下了毒對不對?那我先喝一口。」她端起藥碗,仰首喝了一口,這才把藥碗遞過去。
秦冷杉卻仍是皺眉不語。語蝶怔住,隨即恍悟,苦笑道︰「碗里沒有下毒,我事先更沒吃下解藥,你若不信任我,又何必同意讓我給你醫治呢?」語蝶盈盈的水眸中流露出一分無奈與淒然。
秦冷杉突然抬眼看了她一下,銳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深意,驀地,拿過藥碗,一口喝盡。然而,眉頭卻皺得更深了,放下藥碗朝外邊喊道︰「來人,端些甜點糖果過來。」
原來他怕苦啊!想不到他居然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語蝶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正準備轉身退去時,秦冷杉卻道︰「既然來了,就多待一會兒。」看似商量,但語氣卻明顯是命令。或許他還不自覺,畢竟與生俱來與後天環境所形成的霸氣狂傲,早已沁入他的骨血里了。語蝶識他也非一天兩天,怎會不知,于是淡然地退回椅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