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二十多年來的成功紀錄要被打破?嗚,她的人生出現污點了!
鄭天命根本不理會,慢慢地俯,說︰「你究竟是怕我,還是不怕?或者說……你真想留下來……做我老婆?」
「我……」素蘭怔愣住,在他臉龐逼近的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大妹子當然要留下來啊!你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呵呵……」成功有望,成功有望。
站在素蘭身後的弟弟,瞪著驚怕的眼楮,拚命搖頭。不要,死也不要跟這頭熊住在一起!
一想到他可能會成為他的姊夫,他就渾身打冷顫。姊姊會被他吃得連骨頭都沒得剩!
「你們爹真是教書的?」他的濃眉皺起。
「……是。」
「你多大?」
「十……十九。」咽口水。
他搖搖頭,喃喃道︰「不像。你弟多大了?」
「十……三。」心跳加速。
良久,「你叫什麼?」
「吳素蘭,大妹子的閨名叫做素蘭,很好听吧,呵呵……」媒婆滿臉堆笑地說。
鄭天命終于抬起頭轉向胖媒婆,素蘭則趁機再次後退,逼人的壓力終于解除了,啊!空氣流動了,她大口地呼吸,呼吸,再呼吸。
「你可以走了。」鄭天命對媒婆說。
「我?」胖大嬸指著自己的鼻子,「呃,明白,明白。呵呵!我這就走。」她心情愉快地坐上牛車,就說嘛!她保的媒怎會有不成的呢?
「大嬸……」素蘭無措地站在原地。
「你現在要跟她走的話,我不會攔你。」鄭天命冷哼一聲,轉身走回屋里。
素蘭一手拎著包袱,一手拉著弟弟,看著牛車越行越遠,幾次張口欲喊,都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不能拿弟弟的生命冒險,好容易有了安身之地,她不該再奢求更多。她在菩薩面前發過誓,只要能躲得過那些惡人的追殺,讓她做什麼都甘願,對,她是甘願的,心甘情願!
「進去吧!」她看了弟弟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于推開了欄門。
「姊?」念恩擔憂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素蘭恬靜的臉龐勉強擠出一抹笑,「我們又有家了,進來吧,相信姊,他雖然有些嚇人,但應該不是惡人,你該曉得姊的直覺一向很準確的,是不?」
***獨家制作***bbs.***
「你……你要走嗎?」她遲疑地問。
從她一進屋,就看見他忙著打包袱,難道是要將屋子讓給她跟弟弟住?應該沒這麼好心吧?
他沒有答話,只是逕自把牆上的獸皮拿下來,捆綁好,用布包上。
屋子不大,他在移動間總會有意無意地撞到他們姊弟,嚇得姊弟倆的身子一直往後退,直到無處可退,緊靠在牆角邊。
他忽然間咧嘴笑了一下,不過,他的黑胡子遮住了大半個臉,姊弟倆實在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又看了一眼縮在一起的兩個小人。明明怕得要命,卻硬挺起胸膛,以示自己的無懼……
挺著胸?這女孩的發育實在不怎麼樣嘛!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的後半輩子,若要跟一個看見他隨時都會嚇昏過去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他寧可一個人過活。
「我要去鎮上,把毛皮賣了。」他終于開口說話了。順便還要去打听一下,除了那個肥嘟嘟的媒婆外,還有沒有其他媒人。他要找的是能干活吃苦的女人,不是受驚的小兔子!
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轉過身又道︰「我要在鎮上待上兩天,你們自便吧!」相信他說得夠明白了吧!
許久,姊弟倆才緩過氣來,慢慢地由牆角的陰影處走出。
逼人的氣勢終于消失了。
「姊,他真的走了!」念恩高喊道,腦袋探出窗口,望著越走越遠的身影,直至熊影消失。
奇怪,他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走了,不怕東西被偷走嗎?素蘭困惑地皺皺眉。不過,秀眸掃了一眼屋中光禿的四壁後,嘆口氣,終于明白了原因。
也、也實在是沒什麼可偷的!最值錢的獸皮剛剛被他帶走了。
適才眼中被那個龐大的熊影佔據,沒時間也沒機會仔細打量屋子,現在……心中所想早一步被弟弟喊了出來。
「姊,這地方能住人嗎?」念恩驚呼。
巴掌大的屋子里,除了一張木板床,外加一個破舊的桌子外,別無他物,呃,應該說有也沒地方放。
四周的土牆已有裂縫,咦!有光喔!順著縫隙好像能看到外面。
又抬頭看看天棚,還好,沒有光線透進來,應該不會漏雨吧?
「姊……」念恩目光哀怨地看著她。
她也只能苦笑以對。這間屋子,加上外間的廚房合在一起,也沒有當初在府上她一個臥室的房間大。連她家僕役的房間都要比這好上百倍!
若在家變前,說這種地方能住人,她一定不會相信,但現在,她相信。她心口不一地自我安慰道︰「應該可以吧!他不也住……住在這里嗎?」
只要適應,適應就好了。
***獨家制作***bbs.***
兩天後,鄭天命手中拎著用獸皮換回來的生活用品,剛翻過山坡,遠遠地瞧見他的茅屋……有炊煙?
不會吧?他眨了眨眼楮,有些不太相信,再定楮看去,果然有人!
他們竟沒走?奇怪了!
想起兩天前,他們見他時的樣子,驚怕地兩人縮在一起,雖是粗布衣衫,但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氣質,與一些鄉野村姑的確是不一樣……
「念過幾天書的人,跟我們就是不同啊!」他低聲喃喃自語道,「你們留下來,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怕我了嗎?」
他對自己「恐怖」的外貌還是有認知的,少有見他不怕的人,嚇昏的也不在少數。尤其在他暴怒的時候,連他的幾位兄弟也會逃得遠遠的。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啊,只要身體結實,別太怕我,能過日子就行了……那死肥婆竟然找個這麼縴細的人,我一壓,她不就扁了嗎?真是的,白白訛了我二十兩銀子……」他繼續喃喃自語。
如今,他只想過平靜的日子。前半輩子,他揚了名,風光過了,在江湖上也算是鼎鼎大名,轟轟烈烈;後半輩子,他只想平靜地過活,過普通人的日子。所以在獨自生活了一年以後,他才有了娶妻的念頭。
走著走著,他已經走到了家門口,不經意地抬頭,已是彩霞滿天,日落西山,天近傍晚了。
若家里有個人把飯菜都做好了,等著他回來,這種感覺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嗎?
「我給了你們兩天時間考慮,是你自己不走,要留下來做我老婆的,我可沒有求你喔……以後,你們可不能後悔啊……」
他又嘀嘀咕咕一陣子,才緩緩推開欄門,穿過干淨整潔的小院,不同于一般獵戶的銳利眼眸閃了一下。
記得兩天前的院子好像很亂吧?正想推門進屋,廚房里傳出的聲音,讓他疑惑地停住腳步。
「姊,你是生火,還是在放毒氣啊?」
「當然是要生火了。」
「那你弄出這麼多煙做什麼?」
「等煙冒完,就有火了。」異常堅定的聲音。
「可……煙冒了足足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生著火啊?」很是遲疑的問話。
「這……咦,有火了,有火了!糟了,風向變了……」
「咳咳……煙怎麼改方向了?啊……著火了,著火了!」
「……救火啊!救火啊!你別亂跳啊!」
「怎麼救?怎麼救?」
鄭天命確定,若他還站在原地不動的話,那他就沒有廚房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