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脾氣來得正是時候,讓白景明想到剛認識時她潑辣的樣子,奇怪的是,現在的他竟然會懂得欣賞她生氣時閃爍的眼眸。
「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絕不會踫妳一根寒毛。」他舉雙手投降。
「好吧!那就送我回家。」田櫻開口。
「妳還是堅持要回去?」白景明呆住,手握著方向盤,兩眼緊盯著前方。
田櫻挑眉斜睨了他一眼。「總不能叫我一直穿你的衣服吧?況且我也得跟我的助理還有編輯交代一聲,免得她們以為我跟你私奔。」反正諒白景明也不敢對她怎麼樣,再加上畫展開幕的時間迫在眉梢,實在沒有浪費時間的本錢了。
白景明花了幾秒才听懂她的意思。
這個倔強的小驢子,就是有辦法讓他的一顆心像坐雲霄飛車一樣七上八下。
他嘴角不禁揚起笑容,心情大好的發動車子駛向她家。
不想仔細追究,為什麼她的決定會令他感到如此開心?因為只要她還平平安安的待在他的身旁,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第八章
當田櫻重新回到畫室之後,他們之前的火藥味好像已經聞不太到了。
再者,白景明對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她哪里一不舒服,下一秒白景明就會知道,還頻頻叫她不要工作,躺在床上休息。
真不知道白景明在想什麼,真要休息的話,她干麼還答應來住他家呢?為的不就是希望畫展能如期舉行嗎?
然而還有一個問題不斷的困擾著她,白景明對她這麼好,背後真正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天啊!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又開始頭痛了。
白景明眼尖,注意到她痛苦的神情。
「先休息一下再畫吧!」他于心不忍的說。
這次田櫻點點頭接受他的提議,溜出畫室,將自己丟在沙發上。
這時方又廣突然來訪。
「你們沒事吧?」他急急忙忙的走進來,慌張的問,一看到頭上纏著繃帶的田櫻,立刻湊過去。「我听小白說妳發生車禍,今天去醫院檢查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一看到方又廣,田櫻就想起那天偷听到他們談話的情形,一顆心又沉重了起來。
「醫生說只有一些外傷和一點發燒,還是可以照常工作。」她虛弱的牽動嘴角回應。
「哎呦!老天爺干麼有事沒事下這麼大的雨呢?原本昨天就要過來看看你們,可是連橋都被淹了,我只能在外面窮著急。不過現在看到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真是謝天謝地啊!」方又廣雙手合十,仰頭朝天猛拜。
白景明看了田櫻一眼,她頭頂上的繃帶還是令他有些介意。「田櫻現在的狀況恐怕不適合工作,要多多休息,我在考慮是不是該將畫展往後延。」
「不用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待會兒就可以工作了!」田櫻緊急的說,她才不希望變成某人的拖油瓶而成了罪人。
「是啊,我想田櫻最清楚自己的狀況,如果她覺得OK,那麼就應該沒問題才是。」田櫻的回答讓方又廣心里松了口氣,緊跟著附和。
若是畫展再延後,他這個經紀人就忙了。
「可是我心里還是不太放心。」
白景明念念有詞,雖然講得很小聲,方又廣還是听到了,內心不禁有些疑惑。
「反正醫生也說不會影響工作了不是嗎?你就別再窮擔心了,如果田櫻真的不舒服,她也不會勉強自己工作,妳說是不是?」他滿懷希望的看著田櫻,希望她的回答不會讓他失望。
「方先生說的沒錯,如果不舒服,我也不會逞強,這次的畫展固然很重要,可是我還不打算犧牲到那個地步。」她順著方又廣的意思回答,不懂白景明為何時時刻刻表現出這麼關心她的樣子?難道他還以為這樣做可以收買她的心?
白景明嘆了一口氣,已經漸漸接受她總是愛跟他唱反調的事實。
「兩票對一票,好吧!既然田櫻覺得身體可以負荷,那麼我就不再反對,可是如果真的哪里不舒服,妳一定得讓我知道,同意嗎?」他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神堅定的看著她。
有幾秒的時間田櫻只能傻傻的盯著他,幾乎在他深邃的眼楮里迷失,被他誠懇的雙眸迷惑。
然而她沒有忘記自己親耳听到的計劃,他只是在玩一場虛情假意的報復游戲。
是他戲演得太好,還是她自己漸漸的被他迷惑,誤將虛偽看成真摯?
田櫻恨不得能搖晃他的雙肩,再賞他兩個巴掌,告訴他,他卑劣的行徑她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要他不要再假惺惺了!
可是,為了畫展能夠順利的舉行,她還是決定暫且忍氣吞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配合他演出這場戲。因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有機會做這樣的嘗試,她不想毀了它!
「嗯,我同意。」她撐起僵硬的嘴角,勉為其難的同意。
有了她的保證,白景明高興的咧嘴笑。「我先去煮碗面,妳待會兒把藥吃了。」
「我有听錯嗎?你說你要煮面?」方又廣瞪大眼楮,不死心的再確認。
「你該不會也要我下一碗給你吃吧?」白景明白他一眼,冷冷地回答,暗示這是田櫻才有的特權。
方又廣當然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他用力的揮揮手。「當然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
等他離開之後,田櫻也回到畫室繼續作畫,方又廣獨自一個人在客廳里繼續玩味。
老天爺!大男人的白景明竟然會親自煮東西給田櫻吃?跟白景明認識這麼久,別說是其它人,連他也未曾吃過白景明煮的任何東西。
這兩天他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罷剛他就覺得奇怪,怎麼小白顯得很關心田櫻的樣子?甚至不只一次提議為了田櫻要將畫展延後。以他對工作嚴謹的個性,該做的應該是逼著她趕緊完工吧!畢竟對他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比他的事業更重要,更何況,他最討厭別人拖累他了。
難道……難道白景明陷入了他自己所設計的游戲里,無法自拔?
方又廣的嘴角咧了開來。看來白景明這顆鐵打的心,是被田櫻這個打鐵人給融化了!
在城市住邊了,夜晚的鄉間靜謐得連一朵花凋謝的聲音都听得到,這麼安靜的環境對田櫻而言,反而更難成眠。
尤其是,她跟白景明之間只相隔幾道牆。
在嘗試了幾小時卻無效之後,田櫻終于放棄人眠。她透過窗戶往外看,今夜月色很美,決定與其痛苦的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到院子乘乘涼來得舒服些。
可是當她抵達院子時,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她停下腳步,考慮是否該離開。
「睡不著嗎?」月光下,白景明看起來好溫柔。
田櫻靦腆的點點頭,有點不太習慣在這個時候踫到他。
「你忙,不打擾你了。」田櫻還是決定走為上策。
「沒關系,過來坐坐吧!」白景明拍拍秋千旁邊空出來的位置,邀她入座。
田櫻遲疑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的走了過去。
「可是這位置有點小……唉呀!」她面有難色,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景明不管三七二十一給拉過去坐下,田櫻正襟危坐,唯恐不小心踫到他。
「頭痛有好點嗎?」他兩腿微開,手肘靠在大腿上。
「好多了,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些抽痛。」她老實回答。
「再忍著點,我想過幾天妳就會覺得好多了。」
田櫻點點頭。「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