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子揚皺著眉頭低頭瞪她。「你又想干麼?」
詩童不自然的撇撇嘴。「剛剛忙完了一天,我也想出去走一走,調解一下疲勞的身心。」她亂找了個藉口搪塞。
聶子揚原本濃得化不開的眉頭如撥雲見日般一下子舒展開來,嘴角帶著媲美太陽神阿波羅的微笑,可惜詩童看傻了,沒注意到他眼角不懷好意的戲謔。
「好啊,我就順便帶你去調節一下。」他體貼地附和。
詩童贊賞有加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棄守,沒有執意將她支開;看來他的本性應該不壞,只不過是她來得太突然,他一下子沒有辦法習慣罷了!詩童欣慰地想。
餅了沒多久,她就發現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開得這麼……快?」詩童瑟縮著肩膀,單薄的背可憐兮兮地緊貼著汽車椅背,不僅全身僵硬,連牙齒也緊張得上下打顫。
「快?現在才開到150就嫌快?那麼等我開到200的時候不就是飛到月球了?」他冷冷地回答。
我的媽咪啊!詩童在心里發出哀嚎。難怪他會變得那麼體貼,原來是算計好了要給她一趟難忘的登陸月球之旅!都怪自己太過輕易的就相信他,可是話又說回來,即使早就知道他要飆車,她也還是得盡忠職守的跟過去,真是倒楣啊——
「媽呀——撞上了!」一輛大卡車迎面駛來,詩童反射性的抬起汗濕的手掌蒙住眼楮。
嗚嗚……爸爸、媽媽、妹妹永別了!
子揚動作熟稔地操作方向盤,一個轉彎便輕松化解。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別一直鬼叫?」他幸災樂禍地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慘白的臉孔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我鬼叫?那麼是誰在玩命?又不是趕著投胎,干麼開那麼快!」她氣得全身顫抖,恨不得踢他下車,換她自己來開。
「喂!是你自己要跟來,可不是我強押你上車喔。」他快快撇著,說完又加速超越了另一輛車。
「哇——」詩童緊握著把手,冷汗直流。「我……我想我快要吐出來了。」她兩眼無神,臉色也由白轉青。
「你有膽就給我吐看看——」他話還沒說完,就听到隔壁
「嘔」的一聲。
他緊張地回過頭,這下子臉鐵青的人是他。
這可是他年初才買的法拉利啊,這下子全被這個該死的女人給糟蹋了!
我可憐的法拉利寶貝,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等著瞧!
***
幾天後的某個夜里。
「又要去賽車啦?」一看到他拿著鑰匙打算出門遛達遛達,詩童故作輕松地調侃。
一直到了現在,只要一想到他那天晚上氣得想要殺人的表情,詩童就忍不住偷笑。
活該!誰叫他故意開快車嚇唬她?這正好印證了老祖宗所講的「咎由自取」!
「怎麼,還敢跟嗎?」他挑高一道鷹眉,嘴角冷冽地抽搐。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責任心的問題,你當真以為我那麼喜歡跟在你後面跑嗎?要不是不相信你的……為人,打死我也不想再坐你的車。」她抬高下巴,倔強地說。
「別說你不想坐,我的愛車也不想再讓你這種女人踫一下!」說完拿著鑰匙,準備往外走。
詩童一溜煙的鑽過門縫來到他身後。
「你……你不是說過不讓我坐你的寶貝法拉利的嗎?先說好,到時候我若又吐了的話,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她好心的提醒他,主要是因為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死亡之旅。
「誰說我要開車?我只不過是要到附近的酒吧去喝點小酒罷了!」他背著她,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酒吧?這樣應該沒什麼關系吧!」她低著頭自言自語。只要不用再領教他高明的開車技術,讓她去哪她都樂意。
他住的地段屬于都市中的鬧區,附近除了的許多五星級的大飯店外,還有知名的百貨公司及許多異國注理的餐廳、酒吧。
出了他所居住的那棟社區,前面是一條幽靜的河流,河的兩岸充斥著許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酒吧;有美式的、英式的、日式的、台式的,時常走沒幾步路就能看到金發碧眼尖鼻子的外國人,儼然是一個小小聯合國。
餅沒多久,詩童跟在他身後,走進一間風格獨特的酒吧。
藍色的燈光、迷幻的電子樂,打扮入時的顧客——卻全是清一色的男兒身。若硬要說唯一與這個地方不相稱的事情,無非就是她的出現了!
他人異樣的眼光讓詩童十分不是滋味,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升上來,她緊挨在他身旁,不敢離開半步。
「喂!這里是怎麼搞的?怎麼除了我以外沒半個女性?」她小聲的開口。
「當然,因為這里是Gaybar,除了你以外,誰敢那麼不識相?」他輕松地說,接著跟酒保點了一瓶啤酒。「小四,海尼根一瓶,你呢?你要喝什麼?」他回過頭問詩童。
原來傳說中的Gaybar長得就是這副德行……詩童把握機會多看了兩眼。
「Gaybar?你來Gaybar做什麼?莫非你也是……」她突然跟他保持距離,彷佛他身上帶著病菌。
「找靈感!怎麼?這還得向你報告才行嗎?」他皮笑肉不笑的,心里暗自盤算究竟要怎麼設計她才會爽快。
「我又沒這麼說……」她委屈地噘著嘴巴。「我要柳橙汁啦!」真是的!哪里不去偏來Gaybar,真不知道他們這些搞文藝的人都在想什麼。
詩童發現他的人面在這里也挺吃得開的,時常有人來找他敬酒、打招呼,只不過他們感興趣的對象全是他。對她反倒是不聞不問。
不久,子揚又突然站起來。
「你又要去哪里?」她緊張地開口。
「洗手間,你也要跟我進去幫我擦小嗎?」他假兮兮的冷笑。詩童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低著頭,乖乖地喝起她的柳橙汁。
好不容易擺月兌了詩童,他走到吧台跟小四咬耳朵。
「喂,看到那個跟我一起來的女孩沒?好好的替我‘照顧’一下。」
小四看看他指的方向,了然于心的笑笑。「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
子揚高高興興地從後門溜到隔壁的撞球間,打算再給白詩童一次難忘的回憶,讓她早日離開他的生活。
***
奇怪?他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出來?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詩童心里好不擔心,一點也沒想到他可能又再耍什麼花樣。•
「Hi,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嗎?」一位留著木村柘哉式長發的男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未經她的話可便逕自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謝了!我不喝酒。」她簡短並堅定地回絕,瞧也沒瞧他一眼。
「不喝酒怎麼會來酒吧呢?」他故作瀟灑地撥弄那頭秀發,似乎想引起她的注意。
可詩童就偏偏對這種裝模作樣的男人提不起興趣,更何況是在Gaybsr里遇見的男人。
「就跟我不是Gay也來Gaybar的意思是一樣的。」她毫不修飾地說,心里祈禱這個不請自來、自以為是什麼曠世美男子的人能離她越遠越好。「我的朋友待會兒就回來了,你何不識相點,自己先離開?」
「你指的是聶子揚吧?」他陰險地勾勾嘴角。
「知道就好。」
「嘿嘿,你這個傻姑娘,難道你被他設計了還不知道?」他夸張地搖搖頭,假裝為她感到惋惜。
詩童皺著眉頭,不解地瞪著他。「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口氣微慍,不相信聶子揚會對她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