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哥抱著肚子站起來,用手擦去嘴角的血。他很明白,眼前的男人不是泛泛之輩,另一個雖沒交手,但是肯定也不會弱。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逃了再說,這個仇他會記在心里的。
「阿清,我們走!」喊了一聲,巴哥轉身往胡同深處跑去。剛站起來的梅寒清雖然搞不清狀況,可是听到熟悉的命令聲,他想也不想就跟著巴哥跑了過去。
「就這樣放過他們嗎?」歐達問。
「這不是我們的作風哦!」林朔濤回答。
「也對。那追吧!你要哪一個?」
「那只變種的八哥。」
「嗯……也罷,我對那個梅什麼的也有點興趣。」
「喂,別嚇壞人家小男生。」
「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是。」
「你小子,快追吧!」
「等等我,我也去!」古聆可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個黑漆漆的鬼地方。
出口處,巴哥和梅寒清兵分兩路跑開了,一左一右,隨後而至的林朔濤和歐達也一左一右追去。古聆遲了一會才跑到胡同口,正猶豫著該往哪邊走時,忽然听到左側傳來一汜悶哼,接著是棍棒落地的聲音。不容多想,她選擇了左邊的巷子。
突來的明亮讓古聆一時不能適應地眯起眼楮。桔色的路燈光肆意地渲染著一個骯髒雜亂的地方。
靶到燈光不再刺目了,古聆睜開眼,發現不遠處林朔濤仰躺在濕漉漉的地上。她一驚,忙奔過去,不顧地面的潮濕,跪坐著半扶起林朔濤。他雙目緊閉,額角一大片淤青,隱隱還透著血絲。古聆注意到他身旁有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很顯然,他是被它敲到的,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肯定是昏了。這下可糟了,她設定的計劃中可不包括受傷這種事情。這里四下無人又沒有電話,想求救也不行。難道要她背著他去醫院?老天,她可是一介弱質女流,再加上身患絕癥,要她做這種事不是擺明了讓她的小命變得更短嗎?
然而,上天顯然還不想這麼簡單地放過她,古語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不增加點刺激性怎麼行?
就在這時,一雙眼熟的白球鞋踩進古聆的視線中。古聆抬起頭,看清來人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嗨,小美人。」巴哥站在古聆面前,不無幸災樂禍地說︰「你的護花使者真是沒用啊!我還當有多厲害呢!」
「是你偷襲他了吧?卑鄙小人!」古聆才不相信林朔濤會這麼弱不禁風呢!
「偷襲?」巴哥怪叫了一聲,「我也想這麼做,可是我根本沒機會下手。是他自己踩到了棍子的一端,把棍子踩得豎起來,把自己給打昏了。」
有這種事?騙人吧?他,林朔濤?雖然平時看起來笨笨的,也不至于會做出這種烏龍事吧?可是,巴哥也沒必要騙她呀!若是真的,那柯安心愛的朔濤哥可真是丟臉丟到老家去了。
「你不相信?我巴哥雖然做過許多壞事,不過還沒到連這種事也要撒謊的程度。」看不得古聆一臉的懷疑,巴哥不服氣地澄清。
迸聆听了一半就垂下了頭,她相信了。這個笨男人,他倒是一昏了事,讓她一個人面對危險。這只八哥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她該怎麼辦?放下林朔濤自己逃走?逃不逃得掉還是個問題。不如省點力氣吧,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小美人,還是跟巴哥我走吧!我肯定比你這個護花使者棒得多。」巴哥如古聆所料,見她一個人勢單力薄,頓時又起了婬念。不明不白地挨了一頓揍,他有一肚子氣沒地方出,現在這個女人可以讓他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何樂而不為呢?
「你確定嗎?」一個男聲忽然介入,嚇了巴哥一跳,伸手擒住迸聆的手因此頓在空中。他前後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卻不見半個人影。一下子,他慌了手腳,不會是遇見鬼了吧?
「白痴!」男聲低咒了一聲,同時也讓人看到了他的面目——卻原來正是昏倒的林朔濤又醒過來了。
林朔濤揉著額頭的傷處坐起身,皺著眉喃喃自語︰「林朔濤,你真是無藥可救了。追個人也不會,踩棍子打自己,我真是服了你了。打死你也就算了,還要我來承擔你的痛,真是混蛋加三級!」
林朔濤的聲音雖然輕,但是足以讓離他不到一尺遠的古聆听清楚。古聆听得一頭霧水,什麼你呀我的,听上去怎麼好像另一個人在對林朔濤說話?她怔怔地看著林朔濤,懷疑他是不是被棍子打壞了腦袋?要不就是睡覺睡糊涂的毛病又犯了?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忽然變陌生了?
看到了人,巴哥松了一口氣,他一點也不把林朔濤放在眼里。不過是個空長了一副好身材的無用男人罷了,他一手就可以搞定了。
出乎他的意料,林朔濤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地撫著傷處。
「喂,女人,有沒有紙巾?」林朔濤冷著臉看著手上的血。都打出血了,難怪這麼痛。
女人?叫她嗎?古聆愣了一下,不習慣這樣的稱呼。不過這時她也顧不得跟他計較了,听話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林朔濤。
林朔濤粗魯地接過紙巾按在傷處,過了一會拿下來一看,一處殷紅讓他的眉皺得更緊了,「再來一張!」扔掉手中沾血的紙巾,他又朝古聆伸手。
「我幫你擦吧。」瞧他那樣,似乎很生氣。想想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作為補償,她也該為他做點事。古聆又抽出一張紙巾,走向林朔濤,「蹲下一點!」
男人長得高固然好,可是太高了對她這種中等身材的女人來講就不怎麼方便了,瞧,連模個頭都要伸長手,踮起腳。
「誰……」要你擦?林朔濤不悅于古聆的自說自話,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古聆強行拉體。還來不及反抗,這個才及他胸膛的女人就已經撫上他的傷口了。
「嘖。」好痛!哪有人這樣幫人看傷口的?下手那麼重!以為他不會痛嗎?笨手笨腳的,她是不是女人?「嘶——」
終于忍不住了,林朔濤一把搶過古聆的紙巾,「還是我自己來吧。被你處理,還沒止血就先痛死了!」
「你!」听了林朔濤的話,古聆生氣地瞪大了眼楮。好心沒好報,如果不是看在他因她才受傷的分上,她才懶得多事呢!算了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了。怕痛鬼!
「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當我不存在啊?」巴哥在旁邊越看越火大。瞧瞧他們打情罵俏的樣子,顯然把他給忘了,習慣了受人注目的他怎麼能忍受這種漠視呢?
林朔濤聞言又瞄了他一眼,仍然專注于他的痛處。揭下紙巾,上面的血漬幾乎淡不可見了,總算止住了。
迸聆可不像林朔濤那麼悠閑,一開始她的確把巴哥給忘了,可剛才巴哥的聲音又提醒了她他們的威脅還沒解除。想到剛才林朔濤的烏龍事,她實在不怎麼樂觀他們現在的處境。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角,她擔心地小聲問︰「朔濤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林朔濤扔掉手中的紙巾奇怪地問。
「他啊。」古聆指了指指關節握得咯咯作響的巴哥。
「他?」林朔濤睨了巴哥一眼,「怎麼還沒走?」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因為這句話而凝結了,很快,又爆烈開來。一記左勾拳又快又狠地襲向林朔濤的下巴,一時不及躲閃,林朔濤被擊中,踉蹌地退了幾步。好一會兒他才站直身體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古聆看見他的嘴角有血淌下。她伸手拍了拍額頭,老天,他怎麼這麼沒用!再打下去,他肯定會受重傷的,到時她一樣難逃厄運,而且也沒法給柯尚禮一個交待。好吧,既然是她惹出來的事,就由她來承擔惡果吧!大不了當做被狗咬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痛苦也不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