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听他們說你來了,特別過來打聲招呼,最近怎麼樣?這位小姐是?」
這男子是這家店的年輕小開,與雷霆相識了好一陣子,卻從沒見過他帶女伴,因此特別好奇的打量著應有悔。
雷霆皺了皺濃眉,「耿磊,沒想到這麼湊巧。」
「不巧、不巧,我是專程到這里查帳的,」耿磊自動拉把椅子坐下,對應有悔與雷霆之間的親密格外好奇,「這位小姐是誰?莫非就是你口中常提到的美人?」
應有悔瑟縮了一下,身子悄悄挪開雷霆的大腿,「你誤會了,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個人。」
雷霆沒有阻止她,卻將她那抹憂傷的神色記在心上,「耿磊,嘴巴不要太大,連牙都瞧得一清二楚了。」
「我這是驚艷,她不但人長得漂亮,連聲音都這麼好听!喂!有這麼漂亮的紅粉知己,為什麼從來不曾見你帶她出來?」耿磊推推他,不是很認真的問道。
「你今天特別討人厭。」雷霆不悅的瞥他一眼。
「不會吧!我可是萬人迷耶!」耿磊無趣的拉下嘴角,「好啦!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了,不過,你不說我也猜出來她是什麼人了。」
應有悔不禁緊張了,她不曾出現在上流社會,認識她的人也不多,應該沒那麼倒楣教人認出來吧!
「耿磊,適可而止。」雷霆厲聲吼道。
「好好好,算我怕你,後會有期了,童小姐。」耿磊迅速離去,像玩斷毛線球,弄得一團糟後,卻轉身溜走的頑皮貓兒。
呃!他叫她什麼?童小姐?他以為她是童秋人?
應有悔痴痴傻傻地失了心神,她怔仲著,神色黯然。她畢竟不是他們認同的那個人呵!當一切歸於平淡的時候,她還會剩下些什麼?可悲的是,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屬於他。
「走吧!」雷霆拿起外套,拉她站了起來,「不要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
「呃?」她回眸一笑,「不會的,向來不會有人傷得了我。」只有你,她在心里暗暗的說。
「那就好。」
第九章
那晚之後,應有悔更是足不出戶了,她害怕見到外界好奇的眼光,更怕听到別人誤以為她是童秋人的稱呼。
她懷疑雷霆和童秋人的好事可能近了,因為,他依然會每天回到頂樓,只是不在這里過夜!每到十點必定走人,他似乎只是來盯著她吃晚餐,然後就沒了責任。
她不敢問,也不敢猜,怕一開口,獲得的答案都會傷人,但是,如果離開這里,她還能到哪里去?
沒有!天下之大,竟再無她容身之地!這樣悲哀的她,早已沉入地獄,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救了,思想、行為與心態,全都愈來愈悲觀,她甚至沒有勇氣想像能與他長久在一起,因為怕他被她連累,一起沉淪。
矛盾的是,她活著的唯一樂趣,就是每天瞧瞧他,跟他說幾句話,她既已失去笑著說再見的勇氣,又怎能自願放棄他溫暖的胸膛?
於是,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精神也愈來愈消沉,整個人陷入悲觀的境地,難以自拔。
「小姐,又在發呆了。」老婦人經過臥房,忍不住停下腳步,年輕人哪有那麼多的嘆息?
「婆婆,他有沒有撥電話來?」她回過頭,溫柔的笑著,雙手緊緊環著她的背包。
「沒有。」老婦人坐在她面前,「這里面裝的都些什麼東西?看你很寶貝它。」
應有悔感動於老婦人主動表露的溫情,討好似的提起她的背包,「這是小時
候我爸爸買給我弟弟的,弟弟們是對雙胞胎,小我五歲,爸爸買給他們這個背包時,他們嫌太大,所以被我接收了。」
她打開背包,幾件隨身衣物早已被拿出來替換,里頭竟然還裝了一個破了一角的珠寶盒、一本日記、一個玩偶,和一個相框。
「是我老媽的音樂珠寶盒,每次回家,她都隨便亂丟首飾,而我就跟在後頭幫她撿起來,她便送我這個珠寶盒,還笑說我是撿破爛的。」她拿起那只玩偶,「很丑,是不是?這是愛莉絲夢游仙境的小兔子,我在老宅子找到的,不知道是誰童年時玩過的東西,後來被丟在角落里;我想,原來它和我一樣,也是別人不要的、多餘的東西,所以我就把它收起來,放在我的背包里陪我。老太爺一直不知道我偷偷把它藏起來,只是,或許他也不知道這個玩偶是誰留下來的。
「這張照片是我在老媽的房里找到的,他們好漂亮,對不對?」照片中的一雙男女俊美年輕,與應有悔的面貌有些相似,「他們是我爸媽,就是因為這張照片,讓我相信他們曾經相愛過,只是現在已經不愛了。」
應有悔說到後來有些沮喪,但她拍拍臉頰振作精神,又繼續說︰「婆婆,你可別笑我喔!這里有我的成長秘密,好的、不好的,我全寫在這本日記上,將來等我老了,我會一張張的把它燒掉,讓他們跟我一樣灰飛煙滅。」
老婦人難以置信的瞧著她,「你到底長在什麼樣的家庭里?為什麼傻里傻氣的,淨做些我不懂的事?」
「我傻氣?也許吧!從來沒有人願意好好的听我說。」所以,她只有寄情於這些些東西。
其實她心里明白,她之所以這麼看重這些東西,是因為這些東西或多或少都曾和她最親的父母有過關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踫過,或許她根本不會一直帶著它們,舍不得丟掉。
「我看你要好好振作精神才是真的,整天傻傻的不做任何事,只是發呆,這樣日子怎麼過?」老婦人是真的看不過去了,才會對她直言。
「我也不喜歡這樣啊!但最近我就是提不起勁來,彷佛做什麼事都失去興趣,與我同年紀的人都在做什麼呢?上課,還是上班?」她把頭埋在背包里,聲音模模糊糊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也許可以到少爺的公司上班?」
應有悔怔了一下,「不行的,我什麼都不懂,學不來那麼專精的東西。」細思了一會兒,又說︰「他也不會希望我的存在給他帶來困擾,以及難听的流言。」
「說的也是。」老婦人默然了,畢竟她只是少爺的女人,哪能隨隨便便拋頭露面,雷家都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有悔。」是雷霆的聲音。
一老一小驀然回頭——喝!他什麼時候站在那里的?他又听了多少?
「你今天特別早,公司沒事嗎?」應有悔拋開懷中的背包,直接跳進他的胸膛,笑吟吟的瞧著這張令她傾心愛戀的俊臉。
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臉色沉沉的,似乎在生氣,但環在她腰上的手卻收得死緊,讓她不明所以。
「剛簽完一筆進帳數億的合約,下半年的業績已經不用愁了。」雷霆掂掂她的重量、果然又輕了一些,最近她吃東西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眼角餘光瞥見老婦人識相的退開,應有悔才放心的把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你好厲害喔!我光是看到那些報表就頭痛。」
他揚揚眉,似在詢問她何時看過那些報表。
「昨天你留在這里的報表,我偷看了。」她舉起手發誓,「但我一點都看不懂,所以什麼機密也泄漏不了。」
「真的?」他微笑,並有任何責備的神色,「有沒有興趣?」
「你要教我嗎?還是不要好了,我不是從商的料。」她吐吐舌,推開他的身子,轉身塞回背包里的東西,她並不希望自己的窮酸被他瞧見。
倏地,她的脖子被他溫熱的指尖拂過,一條鑽鏈掛在她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