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洪月苓的口氣很淡。「他已經死了八、九年了,現在對他的死,其實也沒什麼感覺了。」
「那你母親獨立撫養你跟你姐姐兩個人,不是很辛苦嗎?」
「還好,我們日子還過得去,並不構成問題。」洪月苓很自然告訴他家里的事情,彷佛這是理所當然的。
「看來我們都是家庭有些問題的小孩,不過我比你幸運多了。」
石必正此言一出,洪月苓驚訝的望著他。她拿著果汁過來,放到他面前,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好奇的問道︰「你也是?」
「嗯,不過我比你幸運多了,」石必正也不避諱提起他的家庭。「我爸和我大媽是因為家族的關系而不得已結婚的,但是過了兩年不到,他們還是離婚了,後來我爸爸又跟我媽媽結婚了。我爸爸和我大媽雖然離婚了,但他們還是好朋友,我媽媽甚至還讓我跟大媽生的小孩在一起玩,你也見過的,那就是我哥。」
洪月苓知道他和石必賢是兩兄弟住在一起,不禁咋舌。如果說他們兩兄弟能夠平安無事相處,他們的家庭必定有過人之處。
「這……听起來像是神話。」
「所以我常開玩笑的說,說我有一個爸爸,兩個媽媽。」
「那他們不會吵架嗎?」她十分疑惑,連續劇不是常這樣演。
「不曉得耶!至少就我所看到的,沒有。」
「如果不會的話,那你父親就太幸運了,踫到了兩個這麼好的女人,我想你大媽跟你母親一定都很明理。」
「我希望我能夠跟我爸爸一樣幸運。」
他最欣羨的是父親終究能夠跟所愛的人在一起,雖然其間經過那麼多困厄,然而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過听在洪月苓的耳里可就不對勁啦!
「你也希望同時擁有兩個女人嗎?」
「那怎麼可能?這樣不是犯了重婚罪?」
「不用重婚也可以有很多女人呀!」洪月苓跟他唱反調。
「拜托,我有那麼爛嗎?」
「這我怎麼曉得?女人對感情是很忠實的,你們男人的話,我就不確定了。」洪月苓不好批評對方的父親,干脆把範圍擴大。
「這樣說未免太不公平了!」石必正抗議。
「本來嘛!要不然古代的包公怎麼會審陳世美?金玉奴又怎麼會棒打薄情郎?杜十娘也不會怒沉百寶箱了!」洪月苓一口氣舉了三個民間傳說最有名的例子來左證。
「小姐,拜托。我知道你是讀文學的,但不是給你拿來在這兒賣弄的。」
「我只是替女人不平嘛!」她可不希望自己也成了感情下的犧牲者。
「你這樣說才不公平呢!羅密歐也很專情呀!要不然他怎麼會誤以為茱麗葉死了也跟著殉情?寧采臣也不管聶小倩是不是鬼,照樣很喜歡她,不是嗎?」石必正不甘示弱,反駁回去,但他突然止住︰「我們又準備要吵架了嗎?」
洪月苓搔了搔頭,她不想和他吵架啊!才剛復合,怎麼又開始口角了呢?
石必正拉著她的手。「別再講這些有的沒有的,好嗎?」
「好啦!」她嘟著嘴。
「那就不生氣了?」
「你認為我在生氣嗎?」洪月苓反問。
「不,我只是希望以後別再莫名其妙就吵起來。」
「你不吵我就不會跟你吵了啊!」洪月苓不服的道,一副理直氣壯。
石必正沒有再和她辯,只是應道︰「好,好,依你,依你。」
雖然他們不是沒有這麼親昵過,但這次卻格外特殊,該怎麼解釋那種奇怪的感覺呢?
和好之後,他們彷佛更親密了。想要擁有她的,在久未接觸後格外的強烈。
輕輕模撫她的下巴,她的紅唇看來格外誘人。
洪月苓隱約知道他有什麼行動要展開了,可是,是現在嗎?交往這麼些日子,還沒有獻吻是心理準備不夠,她沒什麼經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恰當?而現在,是時候了嗎?
「阿正……」她想要說些什麼來阻止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是我家。」
「我知道。」
「那……那你……」
石必正輕輕一笑,將意念借由接觸傳達給對方知道,洪月苓覺得臉頰發燙,在他的唇靠上來之際,閉上了眼楮。
熱情如同浪潮洶涌,一但經由媒介引燃便以驚濤駭浪之勢席卷,灼熱的不只是四片接觸的唇瓣,連身子也被點燃。
石必正試著將舌瓣攻破她的城池,想要享受芳澤,洪月苓卻被這侵略驚嚇,她繃緊著身子,連嘴唇也閉得緊緊的。在他的一再挑逗之下,她也試著輕啟朱唇,讓他教她領略甘甜。
「唔……」她的嬌柔似在申吟,讓石必正更加狂熱。
終于在生理需求——氧氣供應不足的情況下,洪月苓推開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雙頰緋紅。
須臾,她看石必正始終神色自若,臉不紅氣不喘,明白自己的青澀盡數被他采去。
「你……你很壞!」她忍不住嬌叱。
「還好啦!」
他的身子又欺了過來,洪月苓不曉得該不該拒絕,還是保持矜持?可是,這是她喜歡的人呀!是她眷戀很久、很久的人了……「喀嚓」!門被打開了。
洪月苓迅速將石必正推開,將脹紅的臉接觸冷空氣,希望紅潮能趕快消退,要不然回來的不知道是誰,一定會被看到的。
石必正突然被推開,頭撞到牆壁,卻隱忍未出聲。
還好,他已經盜壘成功了,這點疼痛不算什麼,呵呵呵……他笑得連眼淚被擠出來都不在意。
「姐姐,是你啊?你不是在打工嗎?怎麼回來了。」洪月苓先主動出擊,不希望被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有事……先請假回來。」洪月屏低著頭說話,沒有看洪月苓,在略過她後,發現家里還有人,她愣了一下。
「嗨!」
「嗨……」她的臉色顯得相當難看。「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月苓的。」
「喔。那你們坐一下,我先進房間了。」洪月屏打完招呼,快速的離開他們的視線,讓洪月苓愕住了。
「奇怪,跑這麼急做什麼?」她喃喃自語。
石必正嘻皮笑臉的道︰「她不想打擾我們吧?」
「阿正!」她慍怒。
「好、好,沒事,我開玩笑的,可以了吧?」他趕緊投降,看來他現在還不能隨便跟她取鬧,還是敏感時間呢!
「這還差不多。」
「那我可不可以……」他毛手毛腳起來,搭在她的手臂,準備向上探索,卻被敲了一記爆栗子!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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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惡魔腳步已離去,未料卻在她的肚內播下種子,讓凌遲、折磨,繼續摧殘著她,嚼食著她的心扉,啃得連渣都不剩。
在她的耳邊,似乎還可以听到那張狂的笑聲……洪月屏摀住了耳朵,卻無法制止魔音。
無助,就像是那一夜她被暴徒強行帶到暗巷,她求救、她呼喊,卻孤立無援,她的身子仍被蹂躪,她的淚水和著恐懼流出,她向上天吶喊,上天卻遮住了眼楮、捂上了耳朵,她感到被遺棄……為什麼……她沒有隨著那一夜而死亡?
走在夜街,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聲音、事物,她茫無頭緒的向前走,不知哪里才是她的安身之處?
「軋!」
尖銳刺耳吵雜的煞車聲刮進她的耳朵,喚醒了她的意識,洪月屏茫然被人帶離原來的路線。
「洪月屏,你在干什麼?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差一點就沒命了!」
是石必賢?又是他!洪月屏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的眼前,總是讓她無措,且更加倍的難堪。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我不要見到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