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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依舊常繾綣 第23頁

作者︰冷荷

「再過半年,‘紫藤軒’要為她舉辦一場蚌展,夢幻山谷對她而言,意義非凡,甚至可說是她靈感的所在。因此,她決定待在那兒,直到作品完成。」

安瀚柏靜默著,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了,他無法相信他終于有了舒晴的消息!他也沒有想到夢幻山谷對舒晴的影響那樣的深刻,而他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的眼眶盈滿淚光,他感激的向方基偉道謝︰「謝謝你,謝謝!」千言萬語,只有這句話,是真誠的發自他的肺腑。

方基偉嘆了一口氣︰「你不用謝我,就算是我這個朋友應該作的事情。我只覺得可惜,舒晴隱瞞了這麼久,卻始終不肯釋放自己的情感;你也是一樣。何苦呢?」

這時,義賣已近尾聲,方基偉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急忙起身,邊向主持人揮手示意,邊向安瀚柏說︰「你不要急著走,我衷心希望你能把這份禮物帶回去。」然後,他便走到舞台,和主持人傾頭說著話。

只見方基偉拿起麥克風,邊向貴賓說︰「各位貴賓,大家好。我是‘紫藤軒’負責人方基偉。很感謝你們能撥冗參加這個義賣晚會,我相信在每一個人的一生中,都會有一段回憶令人刻骨銘心;它可能是一段愛情故事,或是讓人動容的友誼、親情故事,無論如何,就是因為有這些回憶,才使得我們的生活更加豐富,更有希望。」說到這里,參與的人士已經因為方基偉一番感性的言談而全場靜默著。安瀚柏知道方基偉這番話是對他的特別祝福,「今天,我打算捐出我個人的珍藏,一幅由畫壇新秀舒晴小姐的畫作——‘等待的女人’,我知道這幅畫其中也埋藏著一段感人的故事,它的紀念性遠非我所能想象。因此,當我得知這個真實的故事時,我真心希望這幅畫能為當事人所收藏,這樣一來,這幅畫的價值則會因此而更凸顯它的實值意義。這幅畫的所得,我將悉數捐出。」

安瀚柏試圖恢復鎮定,然而,這對他而言,的確是一樁難事。

全場人士也都為了這樣的一番話而驚愕不已,隔了一會兒,大家紛紛交頭接耳,互相討論著這件奇聞。

然後,安瀚柏高舉雙手,他看著方基偉,再度試著擠出笑容︰「一千萬元。」他篤定地喊出這樣一個驚人的價碼。

頓時,會場充滿了「嗡嗡」的交談聲。

楚心豫驚訝地膛目結舌,但是,她心里明白,真愛是無價的,不是嗎?

方基偉一如所料的敲下槌聲,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安瀚柏明白,各種媒體有關他的傳奇勢必又多了這樣一則故事。然而,他已經學會不去在乎。

現在,他只在乎一個人,那就是舒晴。

第八章

每次重游夢幻山谷,舒晴總是抱著悲喜交加的心情。

舒晴開著租來的車,沿著高速公路慢慢地走。她不想一口如鯨吞般吞掉整座山林之美,而想要細細地品嘗,就像掌握驚奇、完美的酒香一般,再度擁有欣賞它們時的感受。

舒晴喜歡在經過的時候,在心中喊出那些城鎮的名字,心里想著那些人們往河面拋出如蛛絲般潔白、輕盈釣線的河流,和鱒魚跳躍、卷曲飛揚的畫面。

那些城鎮和鱒魚溪流的名字,對舒晴來說,仿如詩歌一般。飛揚的韻味、翩然的旋律,在在令人回味無窮。

她喜歡群山在高速公路旁的谷間突起,並把她包攏在由松樹與樺樹剝落的白樹干、杜鵑與石楠花、小山丘上的矮樹叢和野草所形成的牆中。置身于此種壯闊、美得令人驚奇的大自然中,可說是一種極其難得的人生體驗。

而看著那些樹,更是另一種神奇的感受。

舒晴經常忍不住在路旁停下車來,不厭其煩的拿出畫布和油彩,盡情地畫出來。將她眼楮所見、耳朵所聞、心中所感,化為神來的一筆。而它們的顏色隨著陽光不停地流轉——淺綠、深綠,間夾以或白、或紅的繁花,畫布中的顏色流淌,一如她內心中豐沛的感情。

舒晴不曉得這會不會是她最後一次,緩慢、充滿期待地回到夢幻山谷。

打從那年夏天開始,舒晴每隔幾年就會回到這里來,在這一趟讓她心中充滿敬畏的旅程上,這是一段回憶之旅。

舒晴始終相信必定有一些比景觀、風土人情更強烈的理由和召喚,不斷吸引著她重返夢幻山谷。

***

每次來到夢幻山谷,舒晴總是住在夢幻旅館,原因無他,純粹是基于懷舊之情。

不過,這十幾年來,旅館已經歸一位年輕的木雕藝術家彼得夫婦所經營。

因為舒晴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游此地,因此,彼得夫婦和舒晴也已成了熟稔的老朋友。彼得也非常欣賞舒晴在繪畫上展現的才華,所以,只要舒晴一來到這里,彼得總是急著向她展示最新的作品,並以少年般的熱情為她解說每一件作品所蘊含的深意。

彼得的妻子瑪莉亞美麗苗條,總是穿著一身緊身衣,益發凸顯她傲人的身材。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倚在櫃台而雙眼迷離地眺望屋外的街景,或是用她慣有的輕柔聲音和住宿在旅館的客人打情罵俏。然而,她對自己在藝術上始終毫無所成的丈夫,卻抱著極大的寬容與體諒。這一點,令同為藝術家的舒晴相當感動。

舒晴知道這里的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益發顯得這里的可貴。

曾經一度在夏季的假期里,旅館常有客滿的紀錄,然而現在,當舒晴簽名住宿時,瑪莉亞卻寂寥的告訴她,包括她在內,旅館才住了五個人而已。放眼望去,四周一片冷清。

舒晴向她詢問冬天滑雪季的情況。

「糟透了,」她慵懶的說,「彼得一如往常把事情丟給我,我只好征求工讀生來幫忙,到滑雪季一結束,我整個人累得像條狗似的。」

「那很好呀,」舒晴安慰她說,「不過,夏天在這里看不到人潮,感覺上還是怪怪的,以前這里總是住滿了人呢!」

瑪莉亞從櫃台後的木架上拿下一把鑰匙。「是啊!來這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而養老的老年人不是老了,就是死了,這兒越來越像是一座空城了。你知道嗎?光是去年就又關了三家旅館。」瑪莉亞邊說邊把鑰匙給她。

「真令人難過!」舒晴感慨的說。

瑪莉亞溫柔地看著舒晴說︰「你知道嗎?你每次來,都會談起這里的一切,以及它過去的樣子,可是,物換星移,人事變遷的出奇迅速,如今以前的種種,已不可能繼續維持當初的樣子了,舒晴,真的不可能了。」

舒晴一方面為她一語中的而覺得不好意思,一方面也因為明知一切無法恢復舊觀,而欷吁不已。

***

在離開房間去用午餐之前,舒晴打了個電話給方基偉。

電話是林經理接的︰「是的,舒晴,他在,等一下。」

「喂,舒晴,你已經到了?」電話的那頭傳來方基偉急切的關懷聲。

「嗯,我就住在夢幻旅館,你需要記下電話號碼嗎?」

「當然需要。你打算在那兒待多久?」

「大概三個月吧。」

「三個月?」

「或許更快,我也不太確定。」

「那麼你要自己多保重,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就打電話給我。」方基偉交代說。

「我會的,謝謝你。」

方基偉掛掉電話後,林經理關切的表示︰「你不打算告訴她有關‘等待的女人’義賣的事嗎?」方基偉搖搖頭︰「目前而言,舒晴最重要的是靜下心來作畫,這或許是我的自私心在作祟,不過,我的確也是為她著想。畢竟這次畫展,可說是她返國在國內畫壇建立自己知名度的大好機會。遲早我會讓她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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