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他非得弄清楚自己哪里得罪她、她想怎麼樣?她到底要做什麼?他一定會搞清楚的。
于是,孟仲儒拿出研究化石古物努力不懈的精神與耐力調查她所有的事,只要查清楚就能解開他的疑惑了。
但是,當他拿到關于台灣傳來的調查報告書後卻發現了一堆問題。
孟仲儒不發一語盯著手中的紙張,上頭寫著自香雲上大學後與到巴黎為止的一切情況,她生活過得很正常很規律,可以說是單調了些。
讓他感到迷惑的是,找不到三年前她之所以和他協議結婚的原因,那個出國工作、她的雙親不同意的男朋友——張磊。
沒有張磊這個人的存在,她的生活中不曾出現過這號人物。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若不是他們太會隱瞞,瞞得連她父母都不曉得有張磊這個人,便是張磊是個虛設出來的人物。而他以為後者的假設正確。
既然沒有張磊,理所當然岳父岳母亦不可能因一個虛設的人而對她逼婚。
那她為什麼要提出協議?
事實上,自大一下學期起她便不曾和異往過密,生活很單純,除了同學外和她最接近的男人只有一個,就是他孟仲儒。
這個結論讓他的心髒不由自主漏跳了好幾拍,但很快的這股突來的喜悅就讓腦子里漸漸浮現、明朗的認知沖刷掉了。
她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他!
騙他張磊的存在,騙他受父母逼婚,還對他騙婚!
算算,她欠他好幾個解釋,這回她非交代清楚。
他才打定主意,橡木門板響起一聲小得快听不到的敲門聲。
「進來。」
「總、總經理,莎莉•連恩來訪。」看到他擰起濃眉,女職員嚇得又道︰「我已經告訴過她總經理不見任何人,但是她堅持不走,而且還凶——」
「你滾開!」女職員還未說完,莎莉的斥喝聲便不客氣傳了進來,隨即她人也跟著出現。「仲儒,你不守信用。」
莎莉扭腰擺臀自門口走進來,卻被他陰鷥的臉孔嚇得不敢再往前。
「連恩小姐,在這里你是客人,請不要使喚我的員工,對他們客氣點。」孟仲儒冷淡的看著她。
莎莉瞪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相信,她尖叫道︰「你為了個小職員罵我?」
從小到大有誰敢對她不客氣,誰不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給她面子。
「小職員也是人,同樣具有人權。」他輕蔑一哼,納悶從前怎麼忍受得了這種驕縱的大小姐,才不過多久,現在連對她們裝聾做啞都做不到,看來他的修養果然退化了。
莎莉氣極了,但卻以驚奇的目光注視著他,覺得他今日看起來非常不一樣,雖然仍是英挺偉岸、陽剛味十足,但卻少了份呆頭呆腦的拙樣,多了點危險的氣息,令人膽怯,不過她更喜歡這樣的他,讓人無法抵抗他致命的魅惑。
「對不起,還不都是因為你都沒來找人家,人家急著見你才會失禮嘛。」她嘟著唇瓣撒嬌道︰「你就別生氣,原諒我這一次嘛。」
「連恩小姐,我直接說明,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想和你發展任何關系。」他冷酷地再投下一顆炸彈,「而且我已經結婚了。」
「騙人!」
「我沒必要騙你。」他嘴角的笑意未達眼里。
他冷酷無情的態度,讓她氣白了臉,「既然你已經結婚了,當天就該告訴我。」
「這是我的家務事,我有什麼理由應該告訴不相干的人。」他與大哥果然是親兄弟,瞧,他連大哥無情的口吻都學得十分相像。
「你……你如此無禮對待我,難道你不要兩家的合作關系了?」
「若是與貴公司合作的代價是要犧牲我的婚姻,抱歉,這份合作關系可能得再評估了。」
她羞憤交加瞪視著他道︰「好,我一定會將你的決定轉告家父。」
「慢走,不送了。」
孟仲懦真誠笑著目送她離去,感到心情好了些,但過不了多久,又有事情來煩。
「總經理,台灣來的電話。」
他才按下鍵,衛星影像還未傳來便冒出一聲憤怒的斥罵聲。
「你叫孟仲儒那個混蛋馬上、立刻給我滾回來!」
是孟季儒那個害他在這兒蹲了好幾個月的混蛋。
「你還知道和我聯絡?」孟仲儒盯著螢幕中的俊臉笑得陰森。
孟季儒趕緊岔開話題辯解道︰「嘿,二哥,這話不是我罵的,我只是將大哥的話傳達給你听。」
他的奸計沒能得逞,孟仲儒仍是堅持著,「你害我在這里受苦這麼久,你說你該如何補償我,你在外頭逍遙快活時可曾想到我會被一堆數字壓死?」
「不會啦,以二哥你的能力,在那個小鮑司代個幾天的班是小事一樁,根本是大材小用。」孟季儒一臉諂媚討好陪笑著。
「哼。」終歸是親兄弟,他懶得和他計較。
擅長察言觀色的孟季儒一看他不計較,趕緊開口說︰「二哥,你何時滾回來?」
「就看你何時滾過來收拾這里的爛攤子。」他睨了他一眼。
「可是這樣我就看不到好戲了耶。」
他話中的興奮與笑彎了的眼讓孟仲儒坐直身子,警戒的盯著他。
「什麼好戲?」他不喜歡季儒那賊頭賊腦的樣子,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看家庭劇,二嫂改嫁大伯呀!」
孟仲儒一听臉就氣黑了,不待結束和孟季儒的談話,立即準備搭飛機回台灣,教訓那個會讓他氣死的妻子。
香雲愁眉苦臉瞪著灰暗的天空發呆,她的心情憂郁惡劣得讓她想大哭一場。
她真的是笨到極點了,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她笨的人了,她怎麼會想到如此荒謬的點子?
她哪來的勇氣向大伯求婚啊?
簡直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她怎麼會以為和大伯搞外遇仲儒就會氣得和她離婚。
他是會氣得想殺了她才是。
紀香雲,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她懊惱地敲了敲腦袋瓜子,重重一嘆,起身離開公園,緩緩地走回當年和孟仲儒共同住了一個星期的公寓。
她不想回家面對雙親會冒出的問題,也不想去住旅館,又不能去朋友那里打擾,雖然十分不願意,但想想只有住在這兒了,回到與他有關的地方,似乎一切又重回原點了。
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若是這時她告訴仲儒三年前的事是騙他的,全是她掰出來的,他一定會氣得將她丟到太平洋填海。
唉,假若她有落雪的一半聰明,一半膽識,她或許不會這般苦惱了。
她好想找落雪談談,但是回國幾天了卻還找不到她的人,令她更加沮喪。
回到公寓香雲拿出鑰匙開門,進了屋子打開燈,轉身卻望進一雙噴火的黑眸里。她倒抽了口氣,嚇得左手捂著胸口瞪著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孟仲儒。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的模樣好嚇人,好像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我的老婆異想天開要改嫁大伯,你說我能不來嗎?」孟仲儒輕聲軟語自牙縫迸出話來。他額際浮起的青筋顯示出他的怒意正沸騰。
慘了!他怎麼知道了?
香雲被他陰鷙的臉孔嚇傻了,尤其是當他自沙發上站起來,一股強大的脅迫感令她忍不住退了幾步,背抵著門板,想逃的沖動愈來愈強烈,她的右手甚至悄悄握住門把,打算當他氣得理智消失時,立即奪門而出逃命去。
「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想做什麼?」他並沒有走近她,反而站到離她最遠的窗邊,免得他氣昏了頭掐死她。
他不確定心里翻滾的情緒是什麼,是怒火,還是妒火,他不清楚。自得知消息後他的情緒一直是處于極端氣憤之中,一直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