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璐茜亞。她是一個妓女,因此,他恨她。不管她說什麼或做什麼,那個能使他停止恨她、恨妓女。
她傷心他很高興。她餓肚子他也很高興。
「別哭了。」他命令道。
疲憊征服了她,使她停止啜泣。
當她听到聖提雅各的腳步聲接近她時,她幾乎快睡著了。她感覺到他的皮靴的腳趾部幾乎要踫到她的鼻尖。然後她听到一個輕微的聲音,像是他正把某種東西擱到她的鋪蓋旁的地上。當她听見他踱開時,好奇心使她強迫自己張開眼楮。
她的鋪蓋旁擺著一碟面包和葡萄干。
※※※
「螞蟻!」
璐茜亞的尖叫吵醒了正在酣睡的聖提雅各。在他的眼楮完全睜開之前,他已經掏出廠槍。他掀開毛毯,沖向她,為他照路的只有微弱的晨曦。
「發生了什麼事?」他嚷道。「搞什麼——」
「螞蟻!」璐茜亞拚命地用腳踢被子,想要把它踢掉。無奈它裹著她,所以她的掙扎非但沒有踢開它,反而使它更緊緊的纏繞著她扭曲的身子。
聖提雅各用力一扯,扯掉她的被子,也使她滾到好幾尺之外,等她停止滾動,他驚愕地睜大眼楮。
她的身上爬滿了紅螞蟻。
他立刻趕過去,跪到她身邊,不斷的翻滾她。他的努力成功的刮掉許多爬在她睡衣上的螞蟻,不過他可以瞧見她的睡衣下還有一些螞蟻。他毫不猶豫地剝開她的睡衣,在消滅她身上的螞蟻的過程中,他的手也被蜇咬了好幾口。等他找不到螞蟻可殺了,他掃開那些死螞蟻,盤腿坐到地上。
璐茜亞掙扎著坐起來,並弓起膝蓋。那些螞蟻的咬傷,感覺起來就像是有無數的小火箭刺入她的肌膚似的。當她撥掉她腳上的一只死螞蟻時,她的眼眶蓄滿淚水。
聖提雅各看著她的臉頰滾落淚珠。就像昨晚一樣,她的眼淚令他感到悲傷。他仍舊不願有那種感覺,所以他撇過頭去。
「你的被子上黏滿了葡萄干,」他告訴她,並且避免看她的臉,以免他又看到那些眼淚。「那些螞蟻一定是昨晚被葡萄干引來的。」
她小心翼翼地踫踫自己的手臂、肩膀和小腿上的幾處紅腫。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到處都是紅腫的咬傷。
「麻煩你幫我把我的衣服拿來好嗎?」
他站起來,找到那仍舊掛在絲籃上的袍子。「先別把它穿上。」當他把袍子遞給她時說。
他的指示令她張大眼楮。她抬頭瞪向他,前一夜的記憶闖進她的腦海。「我以為你討厭妓女。你改變主意了?現在想就地佔有我?」
他並未解釋他的企圖,只是抱起她,把它放到他的鋪蓋上。她拉高他的毛毯,遮住自己赤果的身體,他開始采集附近的霸王樹的枝葉。見他把霸王樹的枝葉丟進熱水里,她懷疑他是在做早餐。
「我不吃那種東西,聖提雅各。」
「我不會要求你吃這個。」他讓那些枝睫在沸水中煮軟,然後撈起它們,把它們排在一只盤子上,再閑他的刀子剝去它們多刺的外皮。
璐茜亞看著他撿起一塊大石頭,把那些煮軟的枝睫搗成爛泥。
「你在干什麼?」
「做糊藥。霸王樹是我所知道的治療螫咬最行效的東西。」
「可是它很熱,」當他端著盤子走向她時,她說。「它會燙——」
「它已經不熱了,溫溫的,放掉毛毯吧!」
「可是——呃……」
「你是在害羞嗎?」他顯然很訝異。
「我現在不是在工作,聖提雅各,」她試圖解釋。「我在工作的時候絕不會害羞,可是——這個——我們所做的事……它不是工作。」
他想她的解釋是有點道理,不過他決定幫她治療比什麼都重要。「放掉毛毯,璐茜亞。」
她望進他的眼楮,覺得自己似乎在那里頭看到一絲關懷。或許他沒行為她擔心得要命,不過他似乎真的有點在乎。
「你何必管我身上的這些傷?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他的確討厭她,他告訴自己。不過他可以邊討厭,邊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她療傷,不是嗎?
「喏,」他故意裝出嚴厲的語氣。「如果我們不管這些螫傷,你會一直不停的抓癢,那樣會使我們的行程慢下來,而我不打算再被你拖長這趟旅程。現在我講最後一遍,放下毛毯。」
他的堅持讓她想跳起來逃跑,可是這些傷感覺起來就好像螞蟻還在咬她似的。她瞄向他做的那盤藥,不知道那堆稀泥是否真的對她有益。
他看穿她的思緒。「我發誓它有效。」
她點點頭,努力放松自己。
「我要拿走毛毯羅!」他握住毛毯的一隅,看看她是否有任何反抗的跡象。見她一派溫馴,他才緩緩抽掉毛毯,並且努力不去注意她的。
「我光溜溜的。」
天!她干嘛非得提醒他?「你以為我從未見過一絲不掛的女人嗎?」
「呃……」
「況且我也沒有在看你的身體,璐茜亞。我只是——」
「你有在看。你——」
「好吧!我有在看,可是——該死,我非看不可啊!否則我要怎樣找那些螫傷?現在乖乖的躺著,別吵也別亂動!」
不知怎的,這個命令令她打起哆嗦。
「我覺得好冷。」她說,並衷心盼望他會相信她。
他的手指停在距離她的肌膚僅一寸之處。「這種季節即便是在樹蔭下也有華氏九十度,你不會冷的。」
「呃……你瞧,那些咬傷使我發燒了,所以我在發抖。」
他翻個白眼。「看在上帝的份上,璐茜亞你以為我會不曉得你為何發抖嗎?你一絲不掛,而我正準備觸踫你,可是我只是想幫你涂藥!現在,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幫你涂藥?」
那些螫傷刺痛得厲害,所以她點點頭。
他把手指放在她的肚皮上,開始涂抹幾處紅腫,那感覺活像是在摩挲玫瑰花瓣,結果連他自己也開始有些發抖了。哦,天啊!他必須克制住自己!
「這不是什麼性接觸。」他忽然說道。
「好吧!」
「你卻躺在那里,以為我會乘機佔你便宜——」
「好吧!」
「那種——那種念頭實在愚不可及!笨!我只是——」
「我說好吧!」
「天!我還沒絕望到需要攻擊一個全身都是螞蟻的咬傷的女人!現在安靜!」
「可是我並沒有說——」
「閉嘴!」
「好嘛!」
他滿意自己已經對她澄清了一切之後,他開始尋找其他螫傷。她的左胸口兩處紅腫,為了某種莫名的理由,看到這樣完美的遭受到破壞的景象令他憤慨不已。
當他的手指輕輕刷過她的胸側時,璐茜亞全身都僵住,一波深刻而奇妙的期待感涌向她。
「要不是你給我那些葡萄干,我也不會被咬!」
「我給你葡萄干是要你吃它們,不是要你跟它們睡在一起!」
她陷入一種緊張的沉默。
他擦好她胸部的螫傷之後,便在她苗條的大腿上涂抹更多的糊藥,並努力不去看她兩腿之間那一叢蜜金色的卷毛。但他悲慘的失敗了,那景象釋放小他全部的。他握緊拳頭,卻不小心踫到她。
當璐茜亞感到他的手腕刷過她的女性器官時,她倒抽一口氣。那微微的接觸在她的體內燃起了一把火。她覺得自己仿佛快要失去控制似的,某種她無法理解的需要焚燒著她。在迷惘中,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一部分的她渴望他再觸踫她,更親密地觸踫她,另一部分的她卻畏懼這個念頭,堅持自己應該移開他的手。
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她怕他會踫她,又怕他不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