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文杰縱容的听她數落完後,才道︰「可是,「她們」都有大聲尖叫,至少也會象征性的叫幾聲,可是,我記得你並沒有嘛!」
听到他戲譫調侃的話,汶珀這一次不用借助奔跑臉上已自然染上一片紅暈,她喏喏又不甘地申辯。
「是沒錯啦!可是……可是我後來還是有大聲尖叫啊!」想起自己終究還是有叫出聲,汶珀又理直氣壯了起來,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嘖!嘖!嘖!剛剛要是也這麼有精神就好了。」況文杰再次揶揄道。
汶珀只是嬌嗔的瞪他一眼,壓根忘了她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而且還是在很危急的情形下。若不知情的人經過,還以為是情侶間的斗嘴。
「我該提醒你,你是在見到我時才尖叫的吧!難道我比那三個小嘍羅還可怕?」
「哦?是這樣的嗎?」汶珀將臉轉向另一邊,忍住突發的笑意,「或許吧!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從天而降嘛!因為當時整個沙灘根本沒有其他人了。」
「原來你也知道?!」況文杰故作驚訝的模樣,眼中則有深深的不贊同之意。
頓時汶珀收起臉上的笑意,心虛的低下頭去,只听到她重重的嘆息聲。
「其實,我不是從天而降!我的朋友將我埋在沙堆里,剛剛要不是你一腳踩醒我,只怕我也沒辦法適時伸出援手。」況文杰不忍她再陷入窘狀,逕自將疑點解釋清楚。
「我就說嘛!我明明有听到輕輕的哀叫聲的。」汶珀收起所有的心虛,換上得意的表情,「我向來就有些與眾不同,沒想到連自己的騎士都是「踩」來的!」
「我不是騎士,你也不是落難公主。回到現實,你還是趕緊整理一下儀容吧,否則要是別人誤認你是遭受凌辱的話,屆時我可是英雄變狗雄了。」況文杰說完,不再多看她一眼,逕自走到海邊縱身一跳,躍入水中,利用海水洗掉一身的沙子。
汶珀聳聳肩,也跟著走到海岸,利用海水清洗一下沾滿沙子的臉,接著又輕輕拍打著秀發,希望能將發上的沙子盡力拍落,才一抬頭就看到那名男子如海神般的從海水中站起身,緩緩朝她走來。
沖刷掉一身沙子的他,用「海神」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他的頭發並不如一般男子修剪個西裝頭或是長短適中的發型,至少能讓人一眼分辨,那是個男人;相反的,他的頭發到了及肩的長度,還有些微鬈。
他有著略微斯文的濃眉大眼、堅挺的鼻子,還有完美的讓人懷疑那是刻意量好尺寸再附上臉龐的唇型,加上結實的肌肉,正是女性理想中的依靠對象!
渾身散發出一股誘人的英雄氣勢,再加上一些斯文的君子氣質,汶珀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將這兩種氣質融和得如此完美、如此吸引人。
當他走近她時,他的露齒一笑又為他增添些許孩子氣,汶珀月兌口問︰「上天明鑒,你怎麼還未被收藏起來?」
「啊?!」況文杰訝異、不解的看著她。
「你!」汶珀指著他說︰「要嘛,就該被擺到博物館展示,再不然就該二十四小時待在精子銀行,等待「布施」你的優良基因博愛世人!就讓你這樣自由行走,不知會增加多少離婚率,誘惑多少女人游移的芳心。」她的語氣似乎略有不甘。
「還好我還滿有自知之明,否則光听你的謬贊,我都快飛上天了。」況文杰笑了笑又道︰「我還沒老到可以陳列在博物館,再說……咳!咳!一個男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的「布施」……基因!」
那引喻的言詞听在汶珀耳中,臉再度紅了起來,她不禁暗罵自己實在太過沖動,不過見他強忍笑意想要裝出一臉嚴肅的模樣,她反而笑了出來,「我知道我講話不經大腦,要笑就笑吧,悶在嘴里笑在心里,小心內傷!」她才說完,就見那名男子果真開懷大笑,「笑夠了,再告訴我一聲。」她一副「好似」很大方地說。
況文杰看到眼前這名女子警告似的睨視著他,原可忍住的笑意,再度無法抑止的奪聲而出。
他可從沒看過有這樣大膽又天真的女子!居然敢一個人獨自在海邊戲水,踫到有人想非禮她時,竟嚇得連求救都叫不出聲,反倒在看到他時,才放心的尖叫出聲!
像現在,兩個陌生男女獨處海灘,天色也愈來愈暗,她居然放心和他在一起,天真的信任他?她唯一較符合正常反應的,大概是她投進他懷中痛哭那一幕吧!
他不禁要懷疑,眼前這名女子到底是聰明的能分辨好人與壞人?還是蠢到不知道不能信任陌生男子?文杰搖頭的看著她。
「笑完了?」汶珀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抹不贊同的神色,依著她的巧思,她知道是為何原故,「你該不會是不信任自己吧?」她挑釁地道。
「我對發育未成熟的小女孩沒興趣!」況文杰當然知道她是故意反諷他,所以他故意違背良心的反攻回去,其實她的身材好極了,尤其是在剛剛她被扯開襯衫的那一幕,他想要君子的忘記自己看到些什麼都很難,而且,光是她那修長的雙腿就夠引入遐思了。
「你!」汶珀原本想反駁回去的,但一想到她剛生完一場大病瘦了幾公斤,是有可能讓「某個部位」的分量跟著減少,只好咽下這口氣,換個話題問︰「我還不知道「屠龍英雄」的尊姓大名呢!」
「啊?我不是自我介紹過了。」況文杰眨眨眼楮笑著說,「我姓屠龍,名英雄,而你,則是姓落難,名公主,不是嗎?」
「是!英雄。」汶珀知道對方不想留下姓名,她也不再勉強,只道︰「那我先跟你說聲謝謝,我要走了。」
「等一等,」況文杰在她轉身時,連忙叫道,「我送你,免得你又踫到別的不良分子。」
汶珀只是聳聳肩,不表示任何意見。
「我們走吧!」況文杰在她臉上看到一絲疲憊,心想︰她實在太瘦弱了。
走到快接近馬路時,況文杰從沙丘旁扶起一輛腳踏車,「我載你,你住哪?」
他先跨上腳踏車將車身穩住,等到她坐穩後,才順著她的指示載她前往下榻的旅館。
坐在腳踏車後座的汶珀雙手扶住他的腰側,有趣的想著︰別人的英雄是騎著白馬的騎士,而她的英雄也是騎士,只不過騎著「鐵馬」的騎士。
前座的況文杰思緒亦是不斷地在飛轉,今天是他在此地的最後一天,明天一早他就得回台北,接著又要馬不停蹄的趕到美國三大城市,替他父親視察當地的分公司業務,此行至少也得一個半月以上,這也就是他不想留下姓名的原因。
縱使兩人因緣際會的相遇,彼此也部對對方頗有好感,但只怕時空的阻隔,足以使彼此原有的印象變淡,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徒增一段沒有結果的友誼,那只會抹煞今天有趣的相遇記憶。
「明天一早我就得回台北上班了,下次若要到海邊戲水,一定要結伴同行,下一次可沒那麼幸運,又讓你「踩」到一位屠龍英雄!」到了旅館門口,況文杰不放心的叮嚀著。
「是!」汶珀柔順的答應,「再一次謝謝你,希望有一天換我成為屠龍公主,而你就是那等著救助的落難王子!」
「好吧!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在各大報的頭版刊登求救廣告!」況文杰微笑應允後,便踩著腳踏車前進。
汶珀一直等到看不到他的人影時,才轉身進人旅館,腦中浮現的仍是她的屠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