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古玩鑒定專家。」建佑將預備中的答案告訴她。
「古玩鑒定!」莞茜驚訝地重復一遍。
「沒錯.比方你手腕上的那只玉鐲就是明代的古玩,只可惜玉鐲中有紅色的血絲,否則將更加有價值。」建佑試探的說,果然她的反應正好他預料中的。
「你錯了,對我而言,就因為有這血絲,它才重要、才有價值,也是我惟一的希望。」莞茜滿眼怨懟的吟道︰「欲寄君衣君不還,不寄君衣君又寒。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當我第一次看到這首詞時,我好羨慕那位當妻子的人,至少她還知道,她的丈夫身在何處。」
「听過另一首詩嗎?‘夫戍邊關妾在吳,西內吹妾變憂夫。一行書寄千行淚,寒到君邊衣到無?’這只是說出分離的痛苦與當妻子為夫憂心之情。」建佑低聲的訴說,听起來反倒像是安撫。
莞茜怔怔的看著他。「沒想到你也喜歡這些詩詞,我還以為只有女孩子才會特別注意。」
「別忘了,自古文人多為男性。」建佑打趣地說道,沒想到卻引來一陣炮轟。
「那只是古人為了怕女性奪去男人的豐采。才會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再說,古禮中老是規定女子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自由出入的女人大多為農家女或婢女,而她們能求溫飽已屬不易,又怎麼可能飽讀詩書。能讀得起書有學問的女子,必是千金之軀,所以怎麼可能拋頭露面,那麼縱使再有文采,也不可能流傳萬世。」莞茜一嘗宿願的說出心中的話,為古代的女性抱屈。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這只是文明演進的必經過程。」建佑提醒莞茜。「再說,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位偉大的女性。可是至今,我還沒听過成功的女性會承認,她們的背後有偉大的男性支撐著。」
「或許根本沒有。」莞茜俏皮地說。「男性的自尊,根本無法容納女性比他們強,所以,在甚少有夫妻在相同領域工作卻又同樣出色。」
「或許,這也是一種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建佑望著莞茜,若有所思地問︰「你呢?」
「我?」莞茜指指自己。「你是想問我,我認為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
他點點頭,莞茜側頭想了一下。「我不是大女人主義者,當然我也不容許沙文主義,我覺得夫妻之間貴在相輔相成,相互配合,不管是在事業、家庭、感情都是如此。」莞茜帶著迷樣的笑容。「我希望我的丈夫能有結實的肩膀讓我依靠,偶爾踫到挫折時,不介意對我傾訴,在我懷中哭泣;要能尊重我,當然我也會尊重他。」
「好難!」建佑叫苦一聲。
「難?」莞茜不敢置信地道。
「標準在哪呢?男人與女人本來就不同,生活環境,所受的知識,相對的在認知上也就不同,或許,我認為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可是在你看來,卻成了天翻地覆的大事!」建佑緩緩地說著,眼楮則專注地看著她。
事實上,建佑愛極了今晚的每一刻,尤其是現在。他從來沒有如此和她談過、聊過,也從來沒有和她在心靈上,如此親近過。
「錯!我覺得只要彼此相愛,任何事情只要跟著感覺走,用‘心’做決定,就不可能會差到哪兒去!」莞茜意識到彼此的話題似乎是走樣了。「我們怎麼會從你的職業,聊到夫妻的相處之道。」
「你是聊天的好對象!」建佑誠心地說。
「是嗎?在我印象中,我的朋友並不多,我是一位好醫生,我可以和病人侃侃而談。但對朋友、同事,反而辦不到!」莞茜苦笑地說。「像秋靜,向來都是她說我听,她講我照做。」
「話說回采,有你這樣的人,才會有秋靜這種人存在的空間。如果每個人都想發號施令,只怕這社會亂成一團,永無寧日。」建佑中肯地說。>br>
「照你這麼說,我雖然做不到妙語解頤或是一言興邦,至少社會要是少了我這樣的人也不成。」莞茜自我揶揄著。
「那當然。」建佑忽然想起剛剛他們談話的內容,小心翼翼地問︰「你剛才說,相愛的兩個人,只要照著感覺走,用‘心’做決定,就差不到哪里去!」
「沒錯!」莞茜立即點頭,她心里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有一天,你所愛的人,他做了一個認為對你最好的決定,可是,事實上你並不這麼認為,你會認為自己受騙嗎?」建佑再一次強調說︰「只是如果!」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只要我們還能相守、相愛在一起,我不會怪他的。」莞茜帶著甜蜜的笑容說。
「可是……」建佑支支吾吾地說著。
‘‘可是若因此兩人無法相守在一起?」莞茜替他將未說完的話說出。他點頭等著她回答。「那麼他將會和我一樣,守著對彼此的回憶,抱憾終身!」
「你會恨他嗎?」建佑輕聲地問。
「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莞茜搖搖頭,頓時茫然不知所措。
「累了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你又會忙碌一天呢?」建佑見她茫然的模樣,不忍再逼問她。
「嗯!」莞茜將飲料的空罐丟進垃圾桶中,「晚安!」
「晚安!」建佑回道。
走不到幾步,莞茜停下腳步說︰「後天我休假你到處走走。」
「謝謝你!明天見。」建佑滿心喜悅地說道。
「明天見。」莞茜逃跑似的回到房里。靠在房門,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如鼓聲般的心跳。
「我是怎麼了!我到底是怎麼了!」莞茜無助的自問;她手撫著玉鐲,腦中浮現建佑的模樣,他的溫柔相對。「還好!」
靶覺到他清晰的影像,莞茜心中平靜了不少。偏偏此時,腦中的他和朱士熙慢慢重疊在一起,最後還被取代。
「不!」莞茜注意到手腕上王鐲中的血絲又淡了不少。「不!」
莞茜害怕的再次流下淚來,她沖到房內的窗前,仰望著黑夜祈求著。「不要奪走我惟一的希望,不要剝削我和他之間薄弱的聯系!」
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讓你的心主宰一切,讓心替你做決定!」
「少主!」閔翔出現在客房中。」叫我士熙。」建佑柔聲地提醒。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你是朱士熙,也是她等待已久的周建佑。」閔翔實在不忍看到莞茜如此茫然無助、不知所措的模樣。
「我自有主張。」建佑回避閔翔的眼神。「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有大事!」閱翔夸張的看著建佑,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大事?」建佑疑惑地問道。
「余秋靜加上嫣凡,還有個莞茜,哇!男人,你說是不是大事?」閌翔一副夸張的模樣。
「哇!男人?」建佑不解的問,只見閔翔強忍笑指指他。「我!」
「余秋靜對你的形容詞!」閔翔將秋靜打電話到家中和嫣凡的談笑內容說了一次。
「這麼說,我是否該慶幸或者自傲,自己的評價很高!」建佑伸手撫著下巴道。
「後來嫣凡約秋靜要到醫院去找莞茜,來個女人間’的知己話,若恰巧你也去找她,只怕你和嫣凡非踫面不可,屆時……」閡翔做出個後果不堪設想的表情。
「放心,那情況不會發生的!」建佑篤定地說。
「到時候可別教我找事絆住嫣凡,自從她們三個人結成好朋友後,只要莞茜有個小事發生,嫣凡立刻可以把我這個老公丟到一邊!」閔翔吃味地說︰「所以若要我改變嫣凡的決定,只怕我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