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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情紫嫣 第7頁

作者︰藍雁沙

「噢,只是個簉室之子而已。」扶著孟荑坐回烘爐畔,齊鐵生輕描淡寫的說道。

「簉室之子,簉室……這不就是指妾生之子嗎?」低吟再三,再抬起頭時,孟荑不解地瞄了眼仍靜靜地揉面蒸年糕的雨矜。

「正是。」順著孟荑的眼光望過去,齊鐵生面無表情地調開視線。

听到他的回答,這下子連木俯垠也感到大惑不解了。如果這雨矜其是齊鐵生的妾,那麼剛才跑出去的那個男孩即是齊鐵生之子。但看眼前,這雨矜滿頭大汗地做這些粗活兒,而貴為鐵心山莊少莊主的男孩,卻是衣衫破舊,滿身泥濘,渾像個街頭巷尾的頑童。

臂諸這鐵心山莊上上下下一百來口人中,絕大部分都是僕役隨從之流,即便是婢女丫鬟,少說也有三十多人,于情于理這雨矜和她的兒子,斷然無需如此艱辛工作。

「鐵生兄,這小弟就不明白。小弟知鐵生兄忙于擴展山莊規模,故婚配甚遲,但觀看那男孩已似少年模樣,應該亦有十三、四歲光景,但不知何以鐵生兄仍今這雨矜姑娘操此勞務?」湊近了齊鐵生,木俯垠低聲問道。

「這……」面有難色地看了看他,又偷空覷了覷亦是同樣關切這話題的孟荑,齊鐵生長長地嘆口氣。「唉,俯垠老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在他說這話的同時,立在大灶後頭的雨矜突然掀起蒸籠蓋子,在漫天白霧之中,她伸手抹抹臉。

「年糕蒸好了!」在所有人群起蜂擁到那大如牛車輪的蒸籠前,爭先恐後搶食那塑成元寶樣的邽族年糕前,她已經迅速解下腰際權充圍裙的白布,很快地就要閃了出去。

但孟荑卻跳了起來,在她靈動的腳步踏出門檻之前拉住她。「雨矜姑娘……」說著話地遞出顆大運行丹。

「木夫人,雨矜只是個下人,說什麼也配不得這等珍貴的寶丹,還是請姑娘收回,另贈有用之人。」

「嗯?雨矜姑娘,這大運行丹是家師所贈之物,本來就該贈與有緣之人,請姑娘莫要再推辭。」

溫婉地笑著,孟荑悄悄地將自己的手絹兒抽了出來,包住那顆大運行丹,硬塞進仍是沒有回過頭來的雨矜手里。

愣了幾分鐘之後,雨矜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般地伸手抹把臉,接過那條繡滿蘭花圖樣的手絹兒,低聲道謝再三後,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靶慨地望著接觸到雨矜手指而感到的濕氣,孟荑轉過身正要詢問什麼事,卻突然失去平衡地往側旁摔去。

在眾女眷的驚叫中,木俯垠很快地朝妻子跑過去,但在他來到孟荑身邊前,已經有個人影飛快地越過他,神色緊張的去握住孟荑攢緊拳頭的手。

「孟荑,孟荑,妳怎麼了?孟荑?」壓根兒不顧其它人倒抽口氣的反應,齊鐵生只是專注地盯著眼前五官扭曲、冷汗由額頭不停滾落的孟荑,疊聲問道。

「我……肚子好疼……」不時咬住下唇,編貝般的齒在唇瓣上留下深刻的痕跡,孟荑連連地試圖縮回被齊鐵生緊握的手。

恍若未聞般地望著孟荑,在齊鐵生忘形地想伸出另只手去找擦孟荑布滿冷汗的臉頰之際,一直在幾步之後冷眼旁觀的木俯垠,突然以極快的身手,硬生生地切進他們之間,不動聲色地由齊鐵生手里,堅決地牽過孟荑之手。

「待我把脈看看是不是動了胎氣。」將齊鐵生阻絕在他們夫妻之外,木俯垠狀似專心地把著脈,但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卻如萬箭齊發般凌厲地射向孟荑。

慌亂地垂下頸項,孟荑不發一言他咬緊了下唇。

「怎麼樣?孟荑她……還好吧?」慌張地尾隨著踱到門口的木俯垠,齊鐵生焦急憂心全角于外了。

聞言緩緩地轉過身來,木俯垠臉上有絲疑慮一閃而過,盯著齊鐵生和粉頸低垂的孟荑幾眼。像是在考慮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目前是還未有大礙,但我夫妻已在貴山莊叨擾甚久,我想他該是我們告辭返鄉的時候了。」朝齊鐵生拱手為揖,木俯垠邊說著邊不斷地觀察著此二人的表情。

齊鐵生的樣子有如喪考妣般的哀戚,他轉頭看著木然的坐在那裹發愣的孟荑,強打起精神地迎向正緊緊盯著他倆看而沉默不語的木俯垠。

「俯垠兄何需如此急于離開鐵心山莊?年關已近,道途雪塞風困,再者孟荑臨盆在即……」

「鐵生兄,我夫婦二人及這班隨從叨擾數月,承蒙兄台大器,但一則以年關漸近,該回鄉祭祖祀天,再者內人產期已屆,如果此時再不上路,恐怕會太遲。」

「可是這江湖中人皆已知俯垠兄及孟荑在此行醫濟世,這鐵心山莊能讓二位在此義診黎民,在下亦是與有榮焉,假若俯垠兄就此離去,江湖同道或許會誤認齊某人是鐵石心腸,忍令孟荑身懷六甲而受旅途勞頓之苦。」

「鐵生兄之所以將批山莊命名為鐵心山莊,難道不就是為彰顯鐵生兄的剛正不阿、鐵石心腸?」

「這……無論如何,身為東道主在下還是要請俯垠兄三思,畢竟此去江寧數百里……」擔憂地望著如木雕石塑般動也不動一下的孟荑,齊鐵生突然略變了聲調,硬咽地說道。

「鐵生兄,在下忝為醫者,習這岐黃之術已近三十年。依我判斷,內人離這月復中胎兒哇哇墜地,尚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我們還是盡早告辭,如此內人方可在臨盆前返抵家門。」堅決地吩咐僕從去收抬行李後,木俯垠方才轉向齊鐵生,朗聲地一再辭行。

「這……俯垠兄夫婦到我鐵心山莊做客方才半載不到,此後俯垠兄若離去,在下必然十分想念。」痴痴地望向在侍兒扶持之下,娉娉裊裊地走過面前的孟荑,齊鐵生重重地嘆口氣。

「是嗎?想不到江湖盛傳鐵石心腸的齊莊主,倒是相當多情的哩!」與他並肩一起看著孟荑和婢女映在雪地上的兩行足跡,瞬間即被狂舞的雪片所掩蓋,木俯垠挑高眉峰,語帶譏誚地回答道。

雖然齊鐵牢一再誠摯地挽留,但木俯垠卻如同是吃了秤鉈鐵了心般的在第二天一大早,即已準備好出發事宜。

即使雪勢加大,須臾即盈踝及膝,都無法打消木俯垠一心要返鄉的決心,命人攙扶來仍蒼白得如隨時會香消玉殞般的孟荑,喝罷鐵心山莊所備溫熱水酒,他們即往回家的路出發。

離開鐵心山莊不過三里多路途,在護送的齊鐵生尚未返程之前,孟荑就已經破水。

在顛簸崎嶇的山路上,木俯垠憂心忡忡地為妻子扎了幾根針,走出不時有風灌人的馬車,皺緊眉心的盯著遙遠的某一點。

「孟荑她要不要緊?何以她會流那麼多血水?」眼見木俯垠不言不語地發呆,齊鐵生焦急地扳住他的肩大吼。

「或許是昨日動了胎氣,孟荑已經破水。」

「既然已經破水,那……那應該就快要生產了,這臨時臨了的,上哪兒去找產婆。」

「產婆來亦是無濟于事。現下只能看她母子二人福分深淺、各自造化。」

「什麼?你是人稱醫怪的木俯垠,何以說出這種喪氣話?你平日濟世救人無數,孟荑可是妳的妻窒,你更應該盡全力去醫治她。」

「你終于記起孟荑是我木俯垠妻室之事。」意有所指地盯著齊鐵生,他頓了頓才又再說下去。「眼前我亦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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