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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依雁 第26頁

作者︰藍雁沙

在他們儷影剛離去沒多久,樹林頂端咻咻地掠過幾道紅影,待塵土和滿天凌亂的葉片歸于平靜,只見四位一式紅衣褲裝扮的女子,心事重重地圍坐成圈。

其中一個往已經見不到新雨和蒲煙身影的空蕩小徑瞧了幾眼,轉頭問其中一位,「大姊,妳還是覺得應該讓侯爺回到大宋?妳看他跟蒲煙夫人感情忒煞的好,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是啊,大姊,既然侯爺已忘了他原來的身分,必然也已經遺忘了他的任務,我們……」

「唉,這不是他忘記了就可以作罷的!他身為逸心侯,又深受皇上寵信,交付他如此重責大任,咱們大宋的安危幾乎是全系于他一身!」

「但,大姊,此刻他顯然已喪失記憶……」

「那就是咱們風、火、水、雷的職責,必得在最短時間內喚醒他的記憶,執行他的任務。」

「大姊,此刻侯爺在大宋已成叛國賊,至大金又被皇舅的爪牙追殺,與其要他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不如讓他就在此地與蒲煙夫人相守終老……」

「不成,妳們不能因為婦人之仁而壞了大事,我們必須盡快行動!大金國招兵買馬蓄糧已定,眼看不下數日即要揮軍南下,我們得快點令侯爺醒轉過來!」

「大姊!」

「可是……」

「但,大姊--」

在其它三位女子異口同聲的尖叫聲中,被稱為大姊的女子由腰際拿出塊血紅玉璧,這使得另外三人立即噤聲不語,只是怏怏不平地嘟著嘴看她。

「閑話休提,我們快些去找侯爺。近日這山腳下的生人多了起來,我怕是那金人的密探已經找上門來了!倘若現在的侯爺落入金人之手,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在她那語重心長的嘆息聲中,其余三位跟她立場迥異的紅衣女子們,也只有莫可奈何的點點頭。而後四抹紅痕沖天而起往後出的方向飛快地掠去。

坐在池畔的大石塊上,蒲煙擔憂又歡喜地看著正往那短崖攀爬著的新雨。她由懷里拿出那塊青翠沁人的雁玉,怔怔地望著玉雁發呆。

良人為伴,夫復何求?只是,為什麼我總止不住心頭那抹沒來由的焦慮?好夢由來最易醒,我害怕這些日子以來的幸福,也會像場夢般的消散無蹤啊!

「妳在想什麼?」伸手握住蒲煙的手,新雨將那幾株剛采擷到的潔白蘭花遞到她面前。

「好美!我只是在想,但願此情此景永不移……」將臉頰貼放在他寬厚的掌心之內,蒲煙望向他深沉雙眸,止不住淒清的喃喃而語。

「傻瓜,還有什麼可以將妳我分離的?」動容地將蒲煙摟進懷里,新雨嗅聞著她發梢上的清幽花香,含笑再三保證。這小妮子真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成天擔憂些不可能發生的事!眼尾余光掃剌山凹處的一抹縴白,他立即如獲至寶地松開臂膀。「瞧,這些蘭花的花瓣都被風吹打得有些枯萎。那避風山凹處似乎有朵蘭,待我去為妳采。唯有完美無瑕的花,才配得上我最可愛的小妻子!」輕輕地捏捏蒲煙下顎,新雨說完,不待蒲煙有所反應之前,便一個縱身往那山凹飛身撲去。

坐在那里,蒲煙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已經流光了。什麼時候的事?他的武功是何時恢復的?剛開始時,新雨對自己的某些行動特別敏捷會感到不解,但在蒲煙的再三安撫之下,他也能接受自己曾受過武術訓練的解釋。

只是,他的功力何以會恢復得這麼快?這是不是也表示,他的記憶……越想越心驚,她急急地往新雨的方向奔去。不要,不要再采什麼蘭花給我了!

我只要你,新雨,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有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驀然有幾道影子飛快的陡降在她面前,蒲煙定楮一看,原來是四位面貌衣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妙齡女子;她們亭亭佇立在她面前,臉上是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妳們……」擔憂地一再伸長脖子,試圖越過她們的身軀,好生瞧瞧新雨的現況,但她們卻像是要與她捉迷藏似的,總是有意的遮蔽她的視線。

「夫人,咱們姊妹們失禮啦!」突然一嬌嬌喝之後,四人中的某一個,猛然箭步向前,伸手即要往蒲煙的後頸背敲下去。

猝不及防,只得微微矮了矮身子,蒲煙雖躲過了她的拳頭,頭上簪著的玉珠墜,卻在她的掌風過處,斷線而令得珠珞四散。

「蒲煙!」剛才听到那接連數道的疾風聲,新雨即意識到來人的武功必然不弱,但隱居在此荒郊野外,常見有許多的高人來來去去,是以新雨並不引以為意,全部精神都用在如何攀折崖壁中的那朵幽蘭。但那些人並未離去,眼看只剩數寸即可采取到那株,他一心一意要送給蒲煙的禮,他更是沒法子分神去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直到蒲煙的驚呼聲傳了過來。

那四位紅衣女子展開擒拿大法,招招凌厲,式式見要害。在抓散了蒲煙的瓔珞花鈿後,她們更加急躁的伸手直取蒲煙的心口,將已然披頭散發了的蒲煙,嚇得是全無血色的拔腿狂奔。

乍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受難,所有的血氣急涌沖脈,令得新雨為之眩惑不已--怒氣直攻心門,使他略微分神地差些由崖邊跌落。幸而他運氣行功,充塞滿真陽之氣後,將十指如鐵釘般的插入山壁,藉以穩住自己身子,而後一個蒼鷹回身,隨即像道青波般的掠到她們面前。

但他仍遲了一步,那四名女子像是有著彈簧腿般的在林間跳躍且行。她們有時竄上樹頂,有時在草地間滑行,而蒲煙在她們之間的妳推我托之下,只得驚叫連連的喊著新雨的名字。

「蒲煙!蒲煙!」看到蒲煙幾番險象環生的被拋來拋去,新雨怒不可遏地疾視那些少艾女子,「妳們究竟是何來處?為何要欺侮我的妻子?蒲煙她與妳們有何冤仇?」

聞言互看幾眼,而後其中一個女子將驚魂未定的蒲煙壓在離地約三、四丈來高的樹枒之間,冷冷地盯著新雨。「侯爺,難道你忘了身受浩蕩皇恩,竟只知流連兒女私情?」將一塊血紅玉璧由腰際取出,往新雨面前一送。

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像要滴出血來般殷紅的圓型玉璧,新雨沉著臉的往前跨了一大步,「在下只是一名村野鄙夫,只想和拙荊在此山居終老,不知姑娘妳在說些什麼!」

「侯爺,現朝中秦檜把政,將一干仁人志士全都陷入天牢,國事如麻外憂踵至。侯爺,奴婢們求侯爺快些醒過來,莫要辜負了先皇的苦心!」從樹梢一躍而下,她們四人成列地跪立在新雨面前,每個人眼楮中均透露焦急的訊息,緊緊地盯著他。

「姑娘,我趙某只是一介布衣,妳們口口聲聲的侯爺相稱,趙某委實不敢當!」

「侯爺,你就是先皇敕封的逸心侯趙新雨,咱們風、雷、水、火四婢亦是先皇所賜,命奴婢們護佐侯爺。這玉璧就是當初先皇在侯爺父母遭遼人所害時,沁滿侯爺父兄們的血的見證。」雙手將血璧呈到新雨面前,四人異口同聲地一再解釋。

「這……我的名字……妳們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姓名?」抬頭看著似乎已被打昏而掛在樹枝上的蒲煙幾眼,新雨心不在焉的隨口問著,一面在心底盤算著該如何將蒲煙由那樹上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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