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桑奇?」帶著濃濃酒意,桑奇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道洛已經伸手將玥妍摟進懷里,沉著臉地盯著桑奇手里的衣裳。
「主子,大夫交代這姑娘的衣裳全濕了,倘不換過干的衣服,恐怕她的病況會加劇低下頭望著在自己懷里發抖著的玥妍,道洛依稀嗅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但被酒精搞得遲鈍了的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聞過?
「桑奇,這男女大防不可不守,你我皆是男人,怎可為姑娘閨閣更衣,這也難怪人家姑娘要不做了。」
面對道洛那不以為然的表情,桑奇唇畔綻出兩抹神秘的笑容,兩手一攤地望著他。
「主子,眼前我們又沒有個婢女可服侍這位姑娘,但她需更衣又是當務之急……」
舉起手制止桑奇再說下去,道洛自己也陷入了兩難的處境。桑奇說得沒錯,在這隆冬之際,最怕的就是受了風寒又被寒氣侵逼;但這男女大防之物,饒是棘手之至。
帶著打趣的表情,桑奇捧著那堆衣物又往前走近幾步,在見到玥妍緊緊地攀住道洛衣襟,似乎已全然忘了啥男女大防之事後,他發出個會心的微笑,將那些衣物往桌面上一甩,拍拍自己的手。
「哼,狗咬呂洞賓,看來我是做白工惹人嫌,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要去招惹人家的大閨女兒。桌上的藥是剛煎好的,趁熱喝了吧!」朝那個端藥進來的小廝努努唇,桑奇和他一起出去,並且將已經破裂的房門費盡心思地想要關起來。
靶覺到懷中人緊繃著的肌肉逐漸地放松了,道洛一躍而到桌畔,端起那碗藥到玥妍面前。
「把湯藥喝了,桑奇他沒有惡意,妳的衣裳定然要更換,倘若再受風寒就糟了。」看著她皺著眉頭,緩緩地喝完那碗墨黑的湯藥時,道洛緩緩地說道。
奇怪,對這個柔弱的女郎,他就是沒法子置之腦後。稍早拂袖而回房,縈繞腦海中的全然不是他現在最該擔憂的盟會之事,反倒是她那哭得紅腫的雙眼,還有白女敕似春蔥的柔夷。
略燙的湯汁下肚,原本冷得手腳冰冷的情況已逐漸改善,玥妍台起頭望著眼前偉岸俊挺的男子,對那股自小骯逐漸緩慢上升的暖流,感到不解。
將碗往前迭,但一陣踉蹌,使她重心不穩地往一旁摔,但道洛眼明手快地攬住了她的腰肢,順勢將她帶回自己懷里,牢牢地摟住她。
埋在他懷里的頭,久久都不想稍微移動一吋一毫,這麼長久以來的第一次,可以如此安穩地依偎著某個寬厚的胸膛,聞著帶有淡淡異樣氣息的味道,玥妍首次感到那股她並不熟悉的安全感,像道網將她全身籠罩在一道溫暖的光芒中。
自幼雖在祖父特別溺寵,以至父親及母親的疼愛下成長。但對他們而言,如同是高祖李淵心頭肉的玥妍,毋寧說是他們的護身符。
所以雖是建成太子的親生女兒,但建成和她的生母鐘氏,對玥妍卻是一派的戰戰兢兢,如服侍小祖宗般的殷勤周到,但冷漠疏離。
今人很難想象的是,這麼多年來——從玥妍出世到玄武門事變止——前後約莫十四年的時光,玥妍見到親生父母的機會,根本是少得可憐。而後三年多的守喪期間,更是形同禁閉在佛寺之內,日常所接觸的人中,除了姬澐,就是那些近衛而已。
連日來的沖擊,使她對以往所習慣的安定生活,感到無法置信的依戀,歷經無邊閣中那老鴇婆的欺凌,如今她唯一企盼的就是能找到個平安的避風港。
只要再一下下就好了,就讓我能再流連一會兒吧!揉著沉重的太陽穴,玥妍對那股難以言喻的舒暖暢快,又似有無數蟻蟲吁咬般的酸軟感到不解,但卻說不出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渾身越來越燥熬了起來,原已被汗水淋灕濡濕透的衣衫,此刻半貼在發燙的身體上,對冷硬布料的刺激,她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變得更加敏感幾分。
台起頭,玥妍想推開他,卻只能半張著迷蒙雙眼,發出微微的喘息聲,燕語地瞅著他瞧。
搖曳的燭光,被淡淡自破碎的門而吹進來的風吹拂下,在室內形成綽綽約約動蕩的光影,低下頭,對懷中的軟玉溫香,道洛閉上了眼楮,仔細地嗅聞著那股淡淡幽香,對心底突如其來的澎湃情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
外面忽然猛烈地灌進陣朔大的風,夾雜著一聲噗哧之後,連那點明滅不定的燈焰,也條忽地熄滅了。
黑暗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團團圍住,感受到那股冰徹筋骨的寒意,和體內如熊熊火花燎原而起的熱度相激,玥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地偎近道洛。
或許是酒精催化的作用,也可能長長久以來禁錮壓抑太過的七情六欲,在這猶天寒地凍的京城近郊小酒肆野店里。頭一次,道洛將身為突利可汗嫡嗣的重擔放在一邊;也是第一次,他放任自己的感官奔放,縱情地沉溺在那種使人幾乎忘了世界上還有其它人事物存在的溫馨之中。他緩緩地低下頭,似乎絲毫不費力氣的,像是有某種奇異的力量,牽引著他找著了玥妍微噘著的唇瓣。
唉一接觸,像電光火石的沖擊出無數火花。玥妍對那陣陣在唇上流連不去的酸麻電流,既羞且怕地欲拒還迎。
意識中彷佛有著某個聲音在警告著她,她試圖想弄清楚,但在體內逐漸高漲的熱度和那股莫名的歡愉感受之下,她越來越迷惘,以至于到最後,根本就無法思考,只能像個舞罷放置戲台旁的傀儡玩偶,毫無反抗能力地隨著道洛,或是運行在她體內那波怪異的感覺走了。
像月兌柙猛獸般難以羈絆,道洛睜著充滿血絲的眼,努力地甩著頭想令自己清醒時。在他的手順著玥妍寬大的袖籠,緩緩往上伸而觸模到凝脂般的細膩肌膚時,理智的那一面,開始滲進他的思維之中。
但這麼縴細的骨架,柔若無骨般柔密的肌膚,再加上那股不時撲沖入鼻,屬于少女獨有的特別香氛,在在將他理智一步步地往後逼退,終至完全淹沒。
吸吮著恍若甘泉的蜜汁,道洛最終的那一絲理智,終于也崩潰了。急切地輾吻著玥妍略微腫脹的唇瓣,雙手從她翩翩飄逸的燕子袖往後一抖,他輕而易舉地將那些層層繁復的長衫和襯衣,全都自玥妍身上剝除。而後,在她來不及發出驚呼的剎那,擁著她,倒向鋪有層層厚裘的床榻,而在他所沒發覺的短暫時間內,又有顆極細微的小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由門外飛人,將勾著幔帳的布繩打斷,于是重重垂落的幔簾,在這寒氣沁人心脾的初春,關住了一床榻的浪漫。
在屋外一棵枯黃的楊柳樹下,有個穿著厚重毛皮衣裘的漢子,接過身旁小廝遞過來的熱酒,他一口仰盡,而後意猶未盡地咂咂舌。小廝見狀立即提起酒壺,要為他再倒一杯,但被他斷然搖頭拒絕。
「桑奇,咱們可以進去休息了吧?」遠遠的走來幾個目光精銳的漢子,為首的那個朝飲酒的那個人打了個暗號後,湊近他低聲問道。
「嗯,你們先下去歇息,輪班巡守。」放下杯子,桑奇紅著被酒精炫紅了的臉,微微笑著道。
「那你呢?」個個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的漢子中,有人輕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