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阿進,我要好好想一想,我曾經不只一次的看見她了,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唉,妳又在鑽牛角尖了!」
「不,我不是。阿進,謝謝你這段日子對我的照顧,還有Nick、老金跟小李他們,我听哥哥說Nick已經把他調去當倉管了,謝謝你們。」阿紫說著將滿頭蓬松的長發束成軍條辮子。「麻煩幫我叫部出租車好嗎?」
「我送妳……」阿進急急地拿起了鑰匙。
「阿進,不要再對我好了,因為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要由我自己來判定,走吧︰」
順著阿進,阿紫坐在那輛豪華舒適的大房車里,依依不舍地回過頭望著立起來,將頭抵在鐵門上的兩只叫大麥、小麥的大斑點狗。
「我會想念這裹的。」輕輕地說完,阿紫詫異地看著阿進突然將車停到路旁。
「阿進……」
「我現在放妳走,因為妳心里還有結。我可以給妳時間去擺平妳心里的那些念頭,但不可以太久,因為我會受不了!」阿進捧住她的臉龐,滿臉是痛苦且無奈。
「阿進……」被他語氣中濃濃的深情所感動,阿紫幾乎要落下淚來。「阿進,你這是何苦呢?」
「妳好好的想想,這世界除了我,還有誰可以了解妳的痛?我就在這裹等著妳。只是別讓我等太久,否則我還是會去把妳抓回來的,明白了嗎?」阿進說完立即開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最近的一條馬路,將她塞進所見到的第一輛出租車。
「快走吧!記住我的話,不要太久!」朝司機扔了張大鈔,阿造低著頭揮手要她們盡速離開。
望著逐漸變遠變小,而終至看不見的阿進,有股失落和空虛,慢慢地自心底浮升,令阿紫不顧司機詫異的眼光,捂著臉痛哭失聲。
第十二章
「喂,阿紫,三份火山爆發、兩份火燒島,還有一班不知死活的家伙要自殺飛機。」小朱將點酒單遞給阿紫,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靠在櫃怡上。「累死我了,這些人是不是都沒有地方可以去啦,成天就泡在這里!」
將那些酒精濃度不低的酒調好,交給小朱,阿紫漫不經心地往Pub最陰暗的角落望夫,卻正好見到哥哥玉章和幾個腦滿腸肥、鼠目獐頭的男人互拍肩膀、握著手。
「小朱,那桌客人是幾時來的?」由于玉章不肯跟阿紫的同事們見面,因此全pub里沒有人認識他,否則阿紫必然早就知道他在這里了。
「來了好一會兒了,剛才我送酒的時候有听到他們在說什麼大賺一筆,大概是sales之類談生意的吧!」小朱心不在焉的回答她。「干嘛?」
「沒事,只是以為看到熟人了。」阿紫喃喃地說著,看著用公文包遮遮掩掩自己的臉,匆匆忙忙跑出去的玉章,心里非常納悶。
從她結束了在NICK家的管家工作後,日子變得單調得可怕。這是種很怪異的感覺,以前成天忙得昏頭轉向,但精神卻很愉快。而現在,除去阿諾Pub的工作之外,她有著整個白天的空檔,可是她並不快樂!
就連哥哥玉章也變得非常忙碌,常常阿紫苦候至夜半,才等到醉醺醺的玉章,講不到三句話,他就已經呼呼入睡了。
他究竟在忙些什麼呢?何時起倉管員也有這麼多的應酬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的雄心大志、考律師的抱負呢?
許許多多的問題在地心里如雪球般的越滾越大,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剝下圍裙扔給阿諾,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大街上車並不多,她借著微弱的月光,遠遠地見到哥哥跟那些人走進條暗巷子里,她立即攝手踐足地跟了過去。
「小靳,做完這次後,我們兄弟就真正發啦!」那個穿著吊帶的胖男子,搭著玉章的肩,還不時打著酒隔道。
「老張,我實在不明白,我每天都偷搬幾十箱的ic板給你們,可是隔天的計算機報告表「為什麼都恰好報廢那麼多的零件。」甩甩公文包,玉章住口袋里模了很久,這才模出一包香煙,自己並不吃,卻整包遞給那個男人。
「哈哈,小靳,這點道理你都搞不懂,可見在里而使太久,把你的腦袋都坐壞了。」
「是啊,人家是越坐越聰明,怎麼你跟人家不一樣?我看啊,你一定是念太多書︰人家說念書念書,越念越輸,我看是很有道理!」另個瘦皮猴樣的男人嘻皮笑臉地用力,拍玉章的背挪偷他。
「大概是吧!唉,反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那些讀很多書的人一輩子要嘛就很艱苦的過日子,要嘛就做個骯髒的政客,又比我們清高到哪襄去?」玉章也附和他門地發著牢騷。
「所以啦,小靳你跟我們合作,包管你可大魚大肉!報告的事你就別擔心啦,會計部的主管是我們的人,她每天在別人上班前就已經改過計算機里的資料了。放心吧,沒有人查得出來的。」胖子扯著嗓門大叫。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玉章提高了聲量。
「放心啦,早點回去睡覺吧!明天台灣有家公司要二百片IC板,我們明天還有很多工作做呢!」
胖子和瘦子一前一後踉踉蹌蹌地朝路旁一招,立刻鑽進出租車內,絕塵而去。
阿紫緊緊地咬住自己下唇,因為若不如此,她怕自己會哭出聲來。攝手踐足地退回巷子口,她才敢拔足狂奔,任淚水滾落頰上,在路人側目中逃回Pub,將自己鎖進廁所,這才敢哭出來。
怎麼辦?哥哥他竟然又……而在巷子的陰暗處,渾然不覺的玉章自口袋中拿出個小小的錄音機,面無表情地將帶子再听一次,然後用筆注明日期,這才疲倦地走出那片陰影。
「阿進,你一定要幫幫我!扮哥曾走錯過一步,現在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又重蹈覆轍!」打電話向阿進求救是慌亂中的阿紫,唯一所能想到的辦法。
緊緊地摟著阿紫,阿進輕輕地呼出口氣。嚇死我了,三更半夜接到這種一拿起話筒就是頓啜泣聲的電話,真會讓我活活給嚇短了十年壽命。尤其又是來自這個令我孜孜念著耿耿于懷的女人!
「阿進?我知道你跟Nick、老金、小李是比親兄弟還好的朋友,我……我相倍只要你開口,Nick必定能網開一面,放了我哥哥。好不好?求求你,阿進?」
保住扮哥成為此刻充斥在阿紫思緒中僅剩的念頭。雖然難以啟齒,但她強迫自己去哀求,而這,不是她所習慣的事。
阿進擁著她往停車場走,一面在心里思索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事兒的真相。剛開始老金跟Nick告訴他這件事時,他的反應是人瘋狂了,但等Nick跟老金說新玉章那小子也同意後,他已經不能確定瘋的是誰!
筆事很簡單,靳玉章答應跟那些盜賣倉庫存貨的人合作,協助Nick他們捉到這條龐大而隱沒的高科技間諜網。事成之後,由Nick和另外幾個參與計畫的大廠提供資金成立給甫出獄,更新保護會保護下,改過自新的人一個自新的機會。
這個基金會成立于一套嚴謹的制度︰有資金訓練這些新生人一技之長;有特殊的養家辦法,協助他們安頓家人生計;更有數個企業願意提供工作機會,使他們更安穩地走回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