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妳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算了,我會多注意妳的。」文笙說著又托起艾琳下頷,幾乎像是要折磨她似的,用唇狠狠地輾吻著艾琳的唇。
等文笙將她放開之後,艾琳已經述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還是左右上下了,她步履不穩地朝不知何時已回到原點的精靈之屋走去,立即有個十七、八歲的女佣出現,扶她進去休息。
***
文笙怒氣沖沖地跳下馬,將馬交給僕人後,他抿著唇地沖進大廳,正坐在大廳門廊下繡著花的露西推推臉上的老花眼鏡叫住了他。
「文笙,出了什麼事?我剛才還見你跟琳在林子里散步得挺愉快,這會兒又是誰惹到你啦?」露西親自為文笙斟一杯荼,文笙一口飲盡之後,又為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干盡。
「祖母,我不想再這樣玩下去了。琳她完全將這件婚約當真,我……況且還有馬修.韋伯。」想到琳似乎一心一意維護著韋伯,文笙更是一肚子大便的越想越氣。
露西綻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不是很好嗎?我早就知道你們會是幸福的一對……」
「祖母,話不是這麼說,琳她現在根本什麼也記不起來,她……她突然就像嬰孩般的無知,況且她竟然還相信韋伯,我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如果韋伯對她做出什麼事的話,我……我……」想到艾琳對韋伯那種友善的態度,文笙立刻激動了起來。
「文笙,馬修是個很虔誠的教徒,我相信他不會對琳做出什麼惡意的舉動才是。至于你,不要再將那些世仇的觀念再放在心里了,查斯特家族跟韋伯家族的恩恩怨怨早就該隨風而逝了。你跟琳又不是當年的文森跟芸,何必管韋伯呢?」推推眼鏡,露西不以為然地勸著孫兒。
露西的話挑動了文笙內心深處的某一點,他蹲跪在露西身旁,臉上是混有迷惑和焦慮的表情。
「祖母,妳是否跟琳提過春神的淚珠?」
「春神的淚珠?不,那是我們查斯特家族新娘的幸運物,我不記得曾經告訴過琳有關『春神的淚珠』的事。這倒提醒了我,該去取出來交給琳了。」
「我已經送給她了。」文笙說完面對祖母的訝異神色,只是揚揚眉。「既然要演就要演得像一點。」
「是這樣嗎?」露西帶有特殊含意的笑容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越形擴人,終至泛濫全臉。
努力地維持面無表情,文笙冷冷地直視祖母的眼楮。
「就是這樣。祖母,妳別笑得那麼得意,我……基本上我還是很反對妳的計策,但現在卻又無計可施。算了,言歸正傳,既然妳我都沒有人告訴琳有關『春神的淚珠』的故事,那她為什麼會知道該如何打開盒子呢?」
露西渾身一怔地望著他。「你是說……」
「她才看到我拿出盒子,立刻就說出『春神的淚珠』,並且馬上將盒子打開。」文笙心里也覺得怪怪的說道。
露西表情沉重地走到走廊外的花圃旁,彎下腰嗅聞著她親手栽種的玫瑰後,挺直了腰桿地面對文笙。「那個盒子當初我花了一天,你的母親花了兩天的時間才打開。向來查斯特家族就將打開盒子與否當成能不能成為幸運堡女主人的試煉。」
「而且她還知道里面裝的是『春神的淚珠』。祖母,我越來越感到不解,這些事似乎有所牽連,可是我卻抓不到重點。琳?春神的淚珠?呼,會不會是我的精神太緊繃了,或許我該好好的去度個假。」用手抹抹臉,文笙做了最後的結論。
「這我倒是挺贊成的。」露西微偏著頭想了一下。「或者,我該為琳舉辦個舞會了。你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開舞會了,當初你的祖父總是說我是個『舞會動物』,但自從你祖父過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舞會。」
望著露西的雞皮鶴發及日漸虛弱的身體,文笙彎下腰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一記。「妳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還記得在家庭相簿中,妳穿著鮮艷燦爛的吉卜賽長裙,狂野地跳著回旋舞曲的模樣。祖父說得沒有錯,妳天生是屬于舞會,是個舞會女王!」
露西嗤嗤一笑地回吻他頰畔。「孩子,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現在我只希望在我回到天主的懷抱之前,能親眼見到你娶妻生子。」
「妳會的,祖母,妳會的。妳是個堅強的大女孩,我還期盼著妳為我帶妳的曾孫子呢!所以,妳可不能太早歸天,否則我的孩子該上哪兒去找個甜蜜的吉卜賽女巫般的曾祖母呢?」親密地摟摟露西,文笙心不在焉地捧起那些堆在桌上的公文,漫不經心地朝書房走去。
「我就知道你會愛上她的,文笙.查斯特,這樁姻緣是天定的。」露西端起漂亮的古瓷茶杯,微微一笑地說。
***
艾琳皺起眉地看著堆在眼前的那堆玩意兒,張口結舌地瞪著露西,嘴巴則半開得可以塞進顆雞蛋了。
「什麼?要我……要我繡花?」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束束漂亮顏色的繡線,還有那塊潔白如雪,似用棉絲混紡的布,更別提那一排排密密麻麻插在針插上的繡花針了,艾琳只覺得頭皮開始發麻。
「嗯,這會是妳表現妳細膩女紅的機會。等你們的婚禮舉行時,這塊漂亮的聖布將是你們跪在聖壇用的墊布;婚禮完成後,會被收藏在教堂內,一如歷任的查斯特家族新娘所做的聖布一樣。」露西說著興致勃勃地翻開一本線裝書,翻著泛黃的扉頁,一個個如畫般的圖案,立刻躍到艾琳眼前,那些繁復的花樣,令她只能干瞪眼地發呆。
「繡……繡花?」艾琳伸出手,盡量以不太挑剔的眼光來打量自己的手指,但她心知肚明自己的能耐。「祖母,不是我故意要忤逆妳,但……繡花!這實在很困難。」
露西可不理會艾琳的理由,她往著手杖,神采奕奕的領著一群人,其中還包括了文琳,聲勢浩大地來到潔淨得一塵不染的廚房。
「還有,以後每天廚師都要教妳做一道菜,管家也會教導妳品鑒酒的常識,此外,幸運堡的女主人也必須明了如何安排好舞會及酒會的技巧。」揮動著手杖,露西說完根本沒有給艾琳歇息的時問,立即又要艾琳跟她到前頭的院子,解釋那些花花草草。
等露西終于滿意地坐著那輛老式的黑色房車出門後,艾琳整個人幾乎要虛月兌的癱在床褥上。
「我的天,哪來這麼多的規矩啊?」喃喃自語地坐了起來,艾琳上下甩動著原本裹著紗布的手臂,今天下午醫生來為她拆除紗布之後,露西即開始分派她那些工作了。
整個幸運堡彌漫著一股難以壓抑的節慶氣氛,幾乎所有的佣人及工作人員,人人都帶著愉快的心情工作著,甚至連向來嚴肅的管家,都會在不經意問露出淡淡的笑意。
身為文笙.查斯特的未婚妻,艾琳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喜愛上那種虛榮的感覺了。就拿昨天來說吧,文笙和露西領著她到警察局去拜會警方人員,建局長都親自出大門來迎接她,那種備受注目的感受,真是令人容易自滿地輕飄飄了起來。
但是,說到繡花和煮菜……艾琳捧著頭想了半天,絲毫也想不出自己會是個勤于女紅且擅于烹飪的人。祖母的這些命令,簡直是要她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