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先去查查看那邊。」看到祖母堅持的模樣,文笙也只好嘆口氣,硬著頭皮朝停尸的地點走去。
第二章
事情發生時,艾琳正巧走到機艙後面去伸展手腳。一路上由于亂流確實嚴重,所有的乘客都只能坐在座位上綁緊安全帶地發著牢騷。艾琳坐的商務艙雖然較為寬敞舒適,但在她的左側坐了個帶著嬰孩的婦人,從上飛機開始,小小的嬰兒就沒有停止嚎哭過,使商務艙內的乘客全都不得安寧。
趁著系緊安全帶的燈號解除,艾琳沿著狹窄的走廊來來回回的走著,為的就是想逃開嬰兒似乎永無止境的哭鬧聲。走到後面,看到仍有兩排位置空著,而機上又開始廣播要準備降落了,她隨便找了個位子坐定,準備等飛機著陸之後,再回自己的座位。
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也搞不清楚,首先是機長廣播說引擎故障,然後所有的氧氣罩全都掉下來,空姐們在劇烈震蕩的機身中忙碌地教導所有的人如何穿戴救生衣及氧氣面罩。失速感及來不及做心理準備的陡降,在機艙內引起了一連串的驚叫。
艾琳心跳加快的往窗外看,因為下降太快而使窗外的影像都成了模糊的一片白光,她在心里默聲禱告,接下來的幾秒鐘,可能是她這輩子所經歷最長的幾秒鐘。
動人心魄的折裂聲響之後,機身整個猛烈朝左邊傾斜,在乘客們的尖叫聲中,飛機連翻了幾個觔斗後,在朝前方巨大的撞擊之際,前頭傳來了第一聲爆炸,所有的人立即恐慌地想站起來逃命,空姐們則徒勞無功地一再安撫旅客,並且想辦法弄開逃生門。
由于坐在後面,照理說艾琳應該可以在第一時間內逃離飛機的,但因為由前面拚命往後濟的人群壓力,倒反使艾琳被卡在座位上,動彈不得的干著急。
接二連三的爆炸響聲,使機艙內又陷人一片黑暗之中,在恐慌的推擠和驚叫哭泣聲里,突然有股強烈的沖擊力混合著熱氣,將艾琳和身旁的人往上托高,而後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種子似的,灑落在破爛機身附近的草坪上。
昏迷後不知過了多久,在全身的酸痛中醒過來,首先映人眼簾的是全白的天花板和床單,頭上方的點滴架和手臂上包里著的紗布,令剛睜開眼的艾琳感到陌生而害怕。
「妳醒過來了,想不想喝些牛女乃或果汁?」有個金發碧眼的中年護士,帶著親切笑容,為艾琳檢查著點滴。
「這是哪里?」艾琳過了一會兒才听出那個粗嘎而沙啞的聲音是出自她自己的嘴里,令她陌生得心驚。
「飛機爆炸之後,妳被彈到外面。很幸運的是,妳掉落的地方剛巧有行李散落,所以只受到輕微的傷害。」
「飛機?」張著茫茫然的大眼,艾琳恐懼地瞪著眼前忙碌的護士,淚水不听使喚地掛滿眼眶。她在說什麼?
「怎麼啦,妳哪里痛嗎?」大吃一驚的護士,立刻握住艾琳的手,連聲地問道︰「胸口痛?頭痛?有沒有想要嘔吐的感覺?」
面對著護士一大串的問題,艾琳連連搖著頭。「不,我什麼感覺也沒有,我只是……只是,可不可以請妳告訴我,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里?」
「什麼?」護士似乎沒有听懂,只是一再地反問。
「我是誰?還有,我在這里做什麼?」艾琳重復的詢問著,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噢,妳的名字叫Irene。Irene,妳不用太擔心,妳現在可能會有短暫的失憶現象,這是因為妳的頭受到撞擊,輕微的腦震蕩所引起的後遺癥,不過妳放心,妳很快就可以記起以前的事了。嗯,我要恭喜妳找到這麼俊俏體貼的未婚夫,我去找他進來看妳。」友善地拍拍艾琳的手,護士端著那些藥品走了出去。
「等等,妳剛才說我的未……未婚夫?」
「是啊,查斯特家族是個很富有且久遠的家族,尤其文笙先生是社交界的寵兒,想來你們之問的故事,必然很浪漫。」被艾琳叫住的護士帶著艷羨的口吻說道。
未婚夫?艾琳頭腦混沌的閉上眼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名叫艾琳,有個未婚夫,護士說他是查斯特家族的人,文笙先生……除了這些之外,我竟然對任何事都沒有印象!
不應該這樣的,除了名宇及未婚夫外,我應該還有些什麼可以說明自已身分的記憶吧!我的父母、兄弟妹妹呢?還有我的工作……我有沒有工作?年齡呢?越想越多問題,卻依然茫茫然的沒有答案,這令她更加沮喪。
即使閉著眼楮,艾琳卻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張力,就像草原上的動物,天生對危險有著敏感的預感。她伸手模模頸背上豎起的寒毛,一轉身張開眼楮,立刻找到令她如此不安的原因—他好高,尤其是在他邁動著結實的腿肌肉,踏著充滿自信的腳步,向著艾琳走過來的時候,艾琳只覺得他的氣息幾乎充斥在整個空間內,令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黑如檀木的頭發不馴地鬈曲在臉龐四周,他長得不像一般的白種人,皮膚黝黑,濃密的眉毛正狠狠地糾結,幾乎要成一線了,但眼神中則裝滿了令艾琳莫名所以的復雜神情。
他是誰呢?他為什麼要那樣盯著我看?懷著不安的感覺,艾琳緩緩地坐了起來,戒慎恐懼的瞪著他,心里則盤算著是不是該大聲呼救!
「護士告訴我妳已經清醒了。」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那個男人握住艾琳的手,面無表情的跟她說話。
艾琳驚惶失措的想要甩開他的手,但一則手上綁著繃帶又有點滴的針頭,再者他的手宛如鐵鉗般箝制住她的手,令她想要甩也甩不開。
「放開我,你放開我!」激烈地扭動自己的手腕,但艾琳發現自己只是在做無謂的掙扎。「你听著,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誰;事實上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但如果你再不尊重點,我可要叫人了!」
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了幾秒鐘,那男人放開手,蹺起二郎腿望著她。「我是來接妳回家的。」
「回家?」艾琳完全模不著頭緒的喃喃自語。「回家,我的家在哪里呢?你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那男人沒有做聲地走了出去,護士立即抱著一大袋的衣服走了進來,細心的為艾琳換穿便服。
「文小姐,醫生已經為妳開了藥,查斯特先生會為妳解釋使用方法,還有我剛也替妳辦好掛號,在下次到診之前,如果身體有任何不適,請隨時到醫院接受檢查。」
「對不起,請問妳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嗎?」怯生生的停下腳步,艾琳困惑的問道︰「因為我完全想不出來!」
「咦,剛才查斯特先生……噢,可能是受到失憶癥的影響,所以妳沒認出他。沒關系的,我相信在愛情的滋潤之下,妳一定會很快的恢復詛憶,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嗎?」扶著艾琳走下來,護士親切的問道。
「我……妳是說剛才的那個人……」艾琳詫異叫道。
「他就是文笙.查斯特先生,也就是妳的未婚夫。」
「未婚大……」艾琳疑惑的咬著下唇,奇怪,如果他是我的未婚大,為什麼我對他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
「是啊,噢,查斯特先生,艾小姐已經準備好可以出院了。」在見到剛才的那個男人之後,護士將艾琳交給他,隨即匆匆忙忙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