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愛怎麼流口水是他們的事,你忘了嗎?我可是已經注定成為你的人了。」裕梅撒嬌地大發嬌嗔。
「嗯,很高興你還記得這回事,所以這個工作就推了吧!」梅生打蛇隨棍上的說。
「老公,你在吃醋?」裕梅嘟著嘴抱怨道。
「沒錯,我就是在吃醋。你是我老婆,我總有這個權利吃吃干醋吧?」梅生說著摟著妻子,一路以華爾滋的舞步滑出了門。
經過裕梅的力爭,最後妥協的結果是,只拍了幾套包得密不透風的睡衣照片,而那幾套睡衣還是她自紐約傳真回圖片後,經梅生御筆親點才決定的式樣。
佇立在那些輕柔細致的絲質貼身衣物前,菊生笨拙得拿起幾件掛著標簽的襯衣,又困窘地放回去。記憶中他從沒有踫過比這更臉紅心跳的事,但嘉琪……
毅然決然的抓起幾件他想嘉琪可能需要的衣物,他以最快的速度沖下樓,站在浴室門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門里已經沒有水聲——她走了嗎?這個念頭令他悚然心驚,扯開喉嚨叫喚且用力拍著門。「嘉琪?你在嗎?」
突來的聲音令穿著浴袍在馬桶上發呆的嘉琪跳了起來,她慌慌張張的將手在浴袍上使勁搓著,遲疑了一會兒才打開門。
迎面就是那堆得像小山的衣服,她愕然地看著菊生低垂著眼瞼,三言兩語地說完,急急忙忙的將門關上。過了幾秒鐘,她才回過神來檢視著懷抱里的衣物。
用食指勾起那一件件的細柔衣物,咋舌于其上所標示的價錢,嘉琪忍不住將頭埋在其間,感受著純絲所帶來的輕柔感覺。
將那些綴滿了厘士和刺繡的內衣褲穿上身,想到他修長的手曾觸踫過,她立刻感到身上似乎被無數的火苗簇擁著,帶著一點點的曖昧,一絲絲的刺痛感,她抬起頭,卻見到鏡子里滿臉緋紅的自己——
不要想太多了,我的生命中還容不下這些不請自來的插曲。記得嗎?那筆龐大的錢,還有你自己對未來的期盼呢?趙嘉琪,你沒有人可依靠,只有你能愛你自己,也只有自己才可以掌握,你不會想如媽媽般的被男人、婚姻、家庭、責任而拖累成個除了抱怨而無法思考的女人吧!
憶及那時她時時刻刻用來警惕自己的話,仿如一桶冰冷的水迎頭淋下,所有的魔障都倏然消失,她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那件最流行的七分袖毛衣,搭上同色系的粉紅色毛質針織外套,還有簡單的短裙,看著鏡中的自己。
再加上頂無邊帽,就是不折不扣的漂亮迷人的都市女郎,只是月兌去這身華服之後,她還是個繁華世界的丑小鴨。想到這里,她嘆口氣推開門,準備面對現實。
第四章
「怎麼回事?我看到流血事件了。亞力,事情似乎有些失去控制了。」梅生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發揮他冷靜的天性,將所有的同謀分子都召集起來。
「流血事件?沒有啊,我的朋友們到的時候,只有幾個兄弟們在那里,其中有個叫土龍的被捅了一刀。我那些朋友們探听的結果是賭債糾紛。」亞力捏捏眉心,疲倦地回答。「也沒見到菊生和那個趙嘉琪,我們幫忙把受傷的人送到醫院,忙到剛剛才好。」
「賭債糾紛?追債那個男人被嘉琪捅了一刀。她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女孩?賭債?」梅生的聲音高了八度。
「我也搞不清楚,現在正托我的朋友們在查。大哥,依你看,那個趙嘉琪會不會有問題?」亞力皺起眉心,對眼前混沌不明的情勢,感到憂慮。
「如果她有問題的話,那菊生怎麼辦?」一直沉默地玩著電子游戲機的蘭生,關上了電子游戲機,一針見血的問道。
他這一問引發了更大的靜默,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閉了嘴,閃避著對方的眼楮。
「嘉琪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如果她會跟賭債扯上關系,那八成是因為她那個不成材的哥哥。」阿諾眼見眾人臉上的肅穆之氣越來越堅決,他霍然起身地為嘉琪辯白。
「哦?」梅生的眉毛挑了一下。
「她那個哥哥是個無賴,被嘉琪那個重男輕女的媽寵壞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嘉琪差點被賣去給別人當老婆,只是為了要有二十萬給她哥哥上補習班,考大學。」
「哪有這回事,難道她家里沒有其他大人了嗎?」蘭生亞力面面相覷,過了許久才反應得出來。
「很難相信吧?依你們出生的家庭環境而言,要你們了解世間的悲慘事是挺困難的。但事實上,在這個社會上還是充斥著許許多多悲苦的事,只是在報喜不報憂的傳媒蓄意忽略之下,漸漸地被埋沒在社會的底層。」阿諾並瓶XO下肚,開始又滔滔不絕地控訴著這社會的污穢。「阿諾,省省你的‘社會良心’吧!對這個大氣候的官商勾結和唯利是圖,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不再提了嗎?越來越動蕩的政局,誰也料不準明天會變成什麼樣的景況,看不慣的事兒放在心上就好。」亞力拍拍阿諾的肩膀,和他對干一杯。
「是啊,總之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菊生的事辦好。如果是嘉琪捅了那家伙一刀,那麼菊生現在人呢?」蘭生慢條斯理地淺酌琥珀色的液體,提出了重點。
「我最後看到菊生時,他拉著嘉琪搭上一輛巴士,我被紅燈擋著,沒有追上他。」梅生無奈地說出他最後的印象,抿著唇看看其他人。
幾個人搜索枯腸下來,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只得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亞力,那些人是怎麼樣的人?趙嘉琪刺他時,菊生也在場,我擔心以後菊生給牽進去,若是給媽知道了,她又要寢食難安了。」梅生叼著煙,四處找著打火機,亞力見狀立即點火光湊過去。
「我大約只听他們說是為了二萬元的賭債,但現在加上那一刀,沒有個八萬、十萬恐怕擺不平了。」
梅生用力吐出了一在串煙圈,掏出了支票簿。「如果錢能擺平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梅生說著開出了張支票,遞給了亞力。
「大哥,你的意思是……」亞力意外地望著他,而支票則被蘭生接過去看了看。
「兄弟一場,這次我替他擺平。」梅生淡淡地笑道。
「算我一份。大哥,明天我會把錢匯你的帳戶。」蘭生將支票塞回亞力手里,玩世不恭地彈著手指。
「唔,既然如此,那我這個當姊夫的是不是也該共襄盛舉了?我也參加一份,阿諾,你精神贊助就行了。」亞力阻止欲言又止的阿諾,正想再說下去時被急響著的手提電話所打斷。
「喂,菊生啊?你在哪里?裕梅的別墅。噢,大哥在這里,你等等……」亞力帶著感興趣的笑容,將電話丟給梅生。
「喂,菊生,有什麼事嗎?」梅生翹起二郎腿,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莫測高深。
菊生吞了吞口水,想了許久組合出要說的話,在一瞬間又全都忘光了,逼得他猛吞口水。
「大哥,我踫到一點小麻煩了,可能要在大嫂的別墅住一陣子。」菊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他下意識的就想略去關于嘉琪的事。
「噢?什麼樣的麻煩,要不要我跟亞力出面?」
「不,不用了,我只是要借住大嫂的房子一陣子。」
「可以啊,裕梅去出外景,大概要半個月才回來,就算回來也很少回那邊去。」梅生輕描淡寫的答應了他。
「嗯,你先跟她說一聲比較好。」菊生不自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