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琪的躲閃尖叫聲中,菊生的心都糾結了起來,他壯著膽子向他們走過去,手里握著那把剛撿來的刀。
「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個弱女子!」沉著氣大喝一聲,那些人聞聲立即團團將菊生包圍住。
「你又是想干嘛?英雄救美?」那個老大拉著不停掙扎的嘉琪,吊兒郎當的朝菊生噴出濃烈的煙。
「路見不平,你們幾個大男人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難道不覺得丟臉?」菊生強忍住內心的沖動,低下頭看著臉上掛著訝異、感激及其他莫名情愫的嘉琪。「他們沒有傷害你吧?」
「沒……沒有,你不要攪進這灘渾水里了,這跟你沒有關系。」嘉琪雖然很高興能看到他,但眼前這些地痞流氓卻使文質彬彬的菊生,看起來更顯弱不禁風。
「听到了沒有,人家小姐不要你管閑事。」
「就是說嘛,趁大爺心情還好趕快滾,否則就有你好看的!」
「喂,听見了就快滾,要不然大爺可就不客氣!」
菊生根本不理會那些人的恫嚇之詞,他堅定地再向前跨幾步,冷冷地睨了那幾個人幾眼。
「要我走可以,小姐跟我一塊兒走。」他的話剛說完,旁邊立刻爆出陣訕笑。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有人尖銳地叫嚷道。
「打死他,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大家不必對他客氣,上!」另外有個滿臉傷疤的小子,吐著口水地大叫。
「慢著,你們給我退到一邊去!」那個老大不屑地將手里的煙丟到地上,右腳使勁地將煙蒂揉進土堆里。「你憑什麼要帶她走,我跟她之間還有帳還沒算完。」
「我不認為她會跟你有任何瓜葛,無論如何,我今天都不會坐視不管的看你們欺侮個女孩子。」菊生說著深深吸口氣,繼續用凌厲的眼光掃射眾人。
「嘿嘿,你也不去打听看看我土龍在道上的名聲,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再不走,你就不要怪我無情!」土龍說著一招手,那些嘍羅們馬上一擁而上,不分左右夾攻菊生。
菊生以靈活的身子閃避著他們的拳頭,自學生時期即是籃球、足球、棒球校隊的他,在體能上佔盡優勢,不僅讓那些歹徒打不近身,甚且不時地補上幾拳,讓那些輕敵的好勇斗狠之輩,大呼吃不消。
「放他走,你們這麼多人打他一個,傳出去不是太丟人!」眼見菊生為了拯救自己而陷入這場混亂中,嘉琪掄起拳頭便往那個自稱叫土龍的男人臉上捶下去。
「哎喲,你這死女人,阿林,快幫我捉住她!再作怪就把她賣到舞廳去!」那被嘉琪擊到鼻子血流不止的土龍,殺豬似的咒罵著。
嘉琪乘機掙月兌的喜悅維持不了幾分鐘,即被背後追來的阿林給逮住,她想起電視中教的防狼術,想要踢對方以月兌身,卻因為沒站穩而跌倒了。
「起來,等老子收拾這小子,再好好的收拾你!」土龍說著自口袋中掏出森黑恐怖的槍,朝著菊生的那些嘍羅們糾纏的方向瞄準。
因為馬尾被緊緊地絞在土龍的手里,嘉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土龍扣下扳機。在巨大的爆響之後,旁邊有人惋惜的叫著沒中,看到土龍又再次瞄準,嘉琪整顆心都跳到喉頭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那個人會被打死的,這個念頭令嘉琪恐慌了起來,她低下頭茫然的看著不知何時即抓在手中的刀子,那是她慣常帶在身旁的大型美術刀,用來削枝。
毫不遲疑的,她立即用力一刺,只听到殺豬似的一聲嚎叫,她怔住的看著鮮紅的液體自土龍月復部源源不斷地涌出,而她也被順勢一帶的摔到路旁。
整個過程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嘉琪恍如第三者般的看著所有的人都震驚地呆立著,而菊生則是一把奪下她手中的刀,拉著她便往外面人車交織的街道跑去。
兩個人不知道跑了多久,來到個陌生的巴士站,菊生不由分說的將她往巴士上推,然後自己坐在她身旁,兩個人緊張地望著外面的街道,深恐那伙人又再追過來。
緊緊地靠在一起,彼此可以听到對方沉重的呼氣喘息聲,菊生用力地握住嘉琪冰冷且不停發抖的雙手,因為擔憂而使勁兒握得太緊都不自知。
「沒事的,嘉琪,不會有事的,他的手下應該會送到醫院去。」他不住地安慰著嘉琪,又像是說給自己听般的重復著這幾句話。
「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他有槍……」嘉琪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聲音中的抖意稍微減少一些,但心里仍像是被恐懼的空氣所充滿了似的不安。
「噓,我知道、我知道。嘉琪,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不要再想了好嗎?「我殺了他,如果……如果警察把我捉去坐牢呢?假如他死掉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警察現在一定要捉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因為害怕而亂了心緒,嘉琪睜圓了迷惑的雙眼,像是尋求保證似的挨向菊生。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嘉琪,我也在那里啊,我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了,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有錯的話,那應該是他的錯……是他先欺負你的,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菊生嘴里雖然如此說著,心里卻不太有把握,當看到土龍捂著肚子大叫時,他也嚇了一大跳,但在見到嚇呆了的嘉琪時,理智立即催促他趕緊帶著嘉琪離去,否則他們絕不會對嘉琪罷手,而那種人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巴士走走停停,在司機不耐煩的眼光中,菊生這才驚覺已到了終站。他扶著嘉琪下車,一時之間倒也想不出該到哪里去,站在夜幕之中猶豫著。
冷風一陣陣地拂過,看到嘉琪瑟縮的模樣,他將身上的外套月兌下來,輕輕地為她披上。
迎向她疑惑的眼光,他堅定地拉著她往那個斜坡上走。「這里靠近山區,待會兒會越來越冷。」
「你要帶我到哪里去?」在看到山坡上亮著小紅燈的警衛崗哨時,嘉琪慌慌張張地想轉身跑掉,但菊生眼明手快的將她拉回來。
「你要到哪里去?你現在絕對不能回去,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菊生擁著她,在經過崗哨時當蓄意的將她的頭壓低,自在的和里面的人揮揮手,朝一棟棟別墅型的房子走去。
「我不回去也不行,因為我根本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嘉琪幽幽的說著,在菊生打開門之後,跟著他走進那間豪華的大房子里。
雖然一直在PUB及西餐廳和酒家賣花,但嘉琪得費很大的勁兒才能阻止自己別叫出聲來。以往在好些高級西餐廳時,她認定了皇宮也不過是如此,但那些地方跟眼前這個大廳比起來,根本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色調是深沉的咖啡和深藍所構成,木質地板光可鑒人,那套造型優雅的深藍色皮質沙發如停泊在港灣中的船舶隨意散放,頂上是盞花樣繁復、有著千百個小鑽型垂飾的水晶燈,在菊生用手按鈕之後,散射出王彩的光芒。
窗簾是由深藍色的天鵝絨所裁制,其下有兩層織成天鵝和玫瑰圖型的厘士白紗簾,掛在沙發背上的厘士花墊也是同樣的花紋。每扇窗旁那有著天鵝狀的挽鉤,將窗簾漫不經心的勾絞住。
茶幾正中央有只水晶雕成的天鵝,在它展翅欲飛的翅膀中兜著滿滿一大捧的白玫瑰。
「進來吧,外頭風大。」菊生回過神見她仍佇立在階梯上,詫異的招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