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早已被他的濃情告白而迷惑了的敏箴,感動得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只能摟著希平的頸子,忘情地回應他的吻。
不知不覺之間,晚霞早已自敞開的窗戶偷偷地溜了進來,希平不時托起敏箴的下頷,像是要將她的容顏印入腦漲里般的一再端詳著她,而後又以一連串的熱吻和擁抱將敏箴重新納入他的懷抱中。
晚霞也匆匆忙忙地隨著西沉的夕陽酒盡余暉,在愈來愈深濃的夜色中,將近滿月的檸檬月悄悄地爬上了山坡,映照得滿室銀亮光華。
希平捧著敏箴的臉,仔細地打量著她酡紅的雙頰和微微腫脹的唇。他輕輕地嘆口氣,眼中裝滿了悲哀。「敏箴,相信我,我是真心地愛著你。」
「我相信你,希平,你今天怎麼了?」敏箴莫名其妙地感到恐慌,她攀著希平的衣襟,一再地追問。
「沒事。我明天要到美國一趟,很快就回來了。」希平想起早上父親的命令就頭疼,絡萍答應先讓希安回到香港,但條件是希平親自和她一起去接希安回來。
縱然百般不願和敏箴分離片刻,但不只是父親和姊姊們,事實上,希平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希安,只好任由絡萍全權處理所有的行程,而自己只能找到些少之又少的空檔和敏箴見面。
為了考慮要如何告訴敏箴這件事,他一早就離開了辦公室,將自己關到這塔中苦苦思索著。
沒有想到敏箴卻也來到這幸福之塔,這令希平更是方寸大亂而無法可想,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希平只好任憑心痛更加劇烈地蔓延全身。
「爸爸要我今天開始搬到這里住了。希平……祝你一路順風。」敏箴原想將秀柑所說的婚事說出來,但話到唇邊就是說不出來,只有狼狽地拿別的話搪塞了事。
見到她勉強擠出來的微笑,希平淡淡地將被風拂至她臉上的發絲撥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敏箴,我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是操在誰的手里,但是我必定會用盡我所有的努力,只求跟你相守,等著我。」
「嗯,我一定會等著你回來的。」敏箴說著全身卻起了一陣哆嗦,奇怪,晚風涼了嗎?她柔順地隨著希平走下那座精巧的塔,在月光下相依偎著注視塔和屋子所營造出的諧調美感。
「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在希平的車朝遠處而去,終成如煙頭般大小而至消失之後,敏箴也只能如此地喃喃自語地說給自己听。
敏箴抱著一大束秀柑最愛的白色百合及一大袋的水果,推開病房門,訝異地看著幾個護士和工友正忙碌地整理著病床,她在房內張望了一會兒,並沒有見到秀柑的人影。
「小姐,請問住在這病房里的李秀柑呢?」將花和水果放在沙發椅上,敏箴好奇地向護士們詢問。難道秀柑今天一大早就有療程?昨天醫生怎麼沒告訴我。
「李秀柑?她出院了,早上她的家屬就來幫她辦手續,你是她的家屬,難道你不知道嗎?」護士們都用疑惑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著手足無措的敏箴。
「呃,我不太清楚,因為我昨天住在別的地方……」敏箴支支吾吾地答道,但隨即她被心里所想的念嚇壞了。「是不是她……」
「她的情況你們家的人都听醫生說過了。現在只能盡量減輕她的痛苦,在家里熟悉的環境里,或許她會比較愉快些。」護士說完抱著那些換下的床單和枕頭被子離去,留下了呆若木雞的敏箴。
凝視著空蕩蕩的病床一會兒,敏箴將花和水果捧在懷里,跳上車以最快的速度向歡園疾駛而去。
我要好好地照顧秀柑,因為她是希平的母親,將來也會是我的母親。為了希平,我一定好好的為希平盡孝,陪她安詳地走完這最後一程。
近午的路上車子並不多,敞開的窗戶吹進來的風讓她的頭發肆無忌憚地在空中飛舞著。她皺起眉頭盯著後面那輛車,架著太陽眼鏡的駕駛人不斷地朝她做著手勢,她揚起眉將車往路旁靠。
「敏箴,我們一路上向你按了好幾次喇叭,你怎麼都沒有反應?」車門一打開,跳下來的是綽號叫小胖的攝影師邱國彬,另一位則是自稱超級美女的林翠芸。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敏箴意外又驚喜地看著這兩位昔日的同事,感覺上那似乎是很遙遠以前的記憶了。
小胖和超級美女對看了幾眼,然後超級美女用肘推了推小胖。小胖面有難色地連吞了幾口口水,期期艾艾地望著敏箴。
「敏箴,其實並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是那麼的渾帳,你只不過是運氣不好。」他說著一直朝超級美女使眼色。
「是啊,男人啊只要一有錢就會作怪,所以……」
「慢著,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敏箴滿頭霧水地來回看著他們,困惑地大搖其頭。「什麼男人作怪的?」
超級美女將小胖拉到一旁,倆個人嘰嘰咕咕地咬了一會兒耳朵才又回到敏箴面前。
「敏箴,你現在要到哪里去?」翠芸小心翼翼地發問。
望著這條寬闊的山路,敏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據我所知,這條路似乎只通到上面的住宅地帶,我要到方家的歡園去。你們呢?」
翠芸跟小胖臉上的表情是震驚多過于好奇,她們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敏箴,你覺得你現在去歡園,合適嗎?」
「我要去看我婆婆,這有什麼不對嗎?你們呢?要到社會區里去采訪那些明星嗎?」敏箴看看手表,然後往自己的車走去。「我得趕緊上去了,我再跟你們約時間好好聊聊,好嗎?」
「敏箴,你真的要去參加方希平的訂婚酒會?」小胖的聲音驀然插進來,敏箴握住門把的手僵了一下。
像是慢動作重播似的,敏箴緩緩地轉過身仿佛踏地雲端般不穩地向他們走過來,臉上裝滿了迷惑和不相信。
「你說什麼?希平的訂婚酒會?」她似乎听到了碎破成千千萬萬片的話語在空中飄浮,過了許久她才恍然大悟,明白那是自己的聲音。
「是啊,昨天方氏的發言人通知我們,似乎方家打算給我們做獨家的專訪呢!」翠芸說著抱了抱敏箴。「我們昨天接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嚇了一跳,因為方希平半年前才跟你訂婚,也沒听說你跟他解除婚約。而我們一直都聯絡不到你,所以剛才一看到你就趕緊把你攔下來了。」
敏箴口干舌燥地用舌頭舌忝舌忝干得快月兌皮的唇,搖搖晃晃地反身趴在車上,她得大口大口地喘氣才能使自己不哭出來。
「敏箴,你沒有事吧?」翠雲和小胖七手八腳地挽扶著敏箴坐回她的車,看到敏箴想發動車子,翠芸立即眼明手快地將鑰匙拔了出來。「敏箴,你這樣子不可以開車,太危險啦!」
「我要去問問他,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他一開始就是虛情假意,為什麼還要給我承諾?鑰匙還我,我一定要當面問清楚!」敏箴強忍著淚,一字一句地咬著牙道。
「敏箴,難道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敏箴將頭抵在方向盤上,任淚水無聲無息地垂落。「他怎麼可能在昨天甜言蜜語、信誓旦旦地說這輩了只愛我一人,今天卻要跟別人訂婚……我一定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欺騙我!」
翠芸跟小胖愕然地對望一眼,突然義憤填膺地拉起敏箴。「如果他真的是這種男人,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渾帳。對,一定要問清楚,要不然他還以為我們女人是好欺負的啊。敏箴,你搭我們的車,你現在這樣子開車的話,簡直是在玩命!」